《天下第一勾栏》第十四章 七皇子驾到

    公子们默默地走了。
    不晓得是嫌疗伤方法太过伤风败俗,还是喟叹自己能力不济。
    总之,待我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其实我委实还想多睡睡,
    只可惜,胸口像是被千万只蚂蚁肆无忌惮的嗜咬,待感觉蔓延到四肢百骸时竟是一股**火辣辣的抽疼。绞得我眉都皱了起来。意志明明是清醒的,想唤人,无奈嘴却张不开,一点儿劲儿也使不出来。
    一股子寒意侵入五脏,只觉牙齿打颤,只想蜷缩成一团,真是冷得让人难耐……
    就这么煎熬了许久。
    突然我察觉到有人闯了进来,轻微的脚步声,陌生的气息,连带着原本闭合的窗户都吹来股寒风。
    我暗叹声不好,一动也不敢动。
    那人就这么站在床边许久,一直很安静。
    时间就在我们之间缓缓流淌。
    我分不清此人是敌是友。可就算分清了又怎么样。此刻地我只能软趴趴地躺在床上。一任人宰割地憋屈样儿。
    他走近了。掌心抚在我额头上。伸手试探体温。
    我心里悲叹一声。还未等我感叹完。那人便俯身。钳住我地下巴。掰开我地嘴。喂下了一粒药丸。
    有些苦涩。入喉便化了。随即一股淡淡地清香注入腔。压住了紊乱地气息。我一惊。待我试探着呼吸地时候。胸处地那抽搐地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屋外传来默采地脚步声。那人一怔。便跃窗而逃。
    我在床上呆了呆。也不大明白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人似乎是来救我的,却又不想表明身份。
    “主子,你怎么又蹬被褥了。”从外面归来的默采压根就没发现有人方潜出房,替我擦了擦汗,又将被褥捻紧了些,“真叫人不安生啊。”
    是挺不安生的……
    你就不能好好守着我,平白无故让我被别人喂了药。
    唉,也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
    吃进嘴的东西虽说不上是灵丹妙药,但总归疼痛少了些,下半夜发了身汗,烧退了。昏昏沉沉之中也不那么犯困了,便睁开了眼。
    一盏灯亮着。
    周围传来一丝药香。
    纱帐下倒映着人影,一个人趴在床榻之间,一双眼极亮,竟比那灯火还亮上几分。
    我怔了怔,不明白化蝶怎么会在我房里。
    “醒了?”
    “嗯。”
    “醒了就吃些东西,一直给你温着呢。”他欢欣地起身,从一旁的暖炉上端下药罐子,倒了碗乌黑的补药,便小心翼翼地端来了。
    很难见到壮士这副贤淑的样子,不免让我惊上一惊。
    他丝毫没觉得不妥当,坐在床边,吹了吹,作势要喂我。
    “我自己来就成了。”
    他微微一笑。
    “很烫,小心些。”
    我避嫌地往床里缩了缩,瞅了他一眼,捧着碗一声不吭地埋头吮。
    “莫误会,一直是默采在照看你。后半夜我见她是在熬不住了,所以让她去睡了。”
    我嗯了一声。
    化蝶脸红了,若有似无地瞟了我的胸,低头揉着被褥说:“想不到你竟是个姑娘家,我道你怎么会收默采在房内伺候你。你刚被送来的时候,可把她给哭惨了。”
    “倘若不是温公子,只怕我已死在了路上。”我病恹恹地,扶好衣襟,斜了他一眼,“对了,这几日怎么不见他?”
    “温小子可真不是个东西。”化蝶有些愤愤然,从我手里接过了碗,“眼见你病成这样,楼里缺人手,他却便说找到了他未婚妻的下落,月饷也没要便走了。”
    我怔了怔,“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把你送来的当日。他说已与你辞行。你究竟知是不知?”
    是与我辞行了。
    原来迷迷糊糊说的那个声音是他。
    我觉得有一些些失落,垂着眼,“他留下来也帮不上忙,只多一个人担心,有事便走就是了。”
    “你就是脾性太好。”
    好么。
    我觉得一点也不好。
    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我与他还未到夫妻的情分,他飞得倒是挺快的。
    化蝶一副的欲言又止,后来我才知道,他想说又不敢的说的是什么,原来此番飞走的不止一个。
    一件大事在我昏睡之余闹得是沸沸扬扬,大公主微服私访居然在攸州寻到了失踪已经的七皇子。
    究竟是怎么一个找法,在哪儿找到的,人们噤口不提。
    翌日清晨,我才是最后一个知晓的。
    那一日,外头阳光明媚,门口处站着两三排官府侍卫摸样的人,
    我摸着趴在被褥上,眨巴眨巴眼睛望着我的小家伙出神。
    “元启啊,想不到你居然是皇子,还是皇上最最宠爱的七皇子。”我满目欣慰地盯他,复又添一句,“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便觉得你这孩子天庭饱满,珠润玉华,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定是个有福之人。果不其然……”
    “老宝,您初次见我不是这么说的。”元启忍不住打断了我的浸淫,眼角弯弯。
    “嗯?”
    “你说我细皮嫩肉白白净净,乖了点,虽不善言,但也不会得罪客人,长大之后定是个了不得的摇钱树。”
    “呃,我有说么。”我颇为诚恳地执起他的手,拍到,“大约是你记错。”
    元启眼眯眯,也不再多说,只是缩在被褥里,搂着我与我坐在一起。
    这孩子从未与我这般亲近过,我不免得微微一怔,安抚地顺了顺他的背。
    他垂目,很安静,只是不说话。
    大约是预料到自己在这勾栏的日子不久了,所以有些舍不得,连带着有些舍不得我。
    七皇子姓李名元祈。
    元启,元启。我怎就没想到呢。
    我一时间有感而发,悲戚戚地聊伤势,也聊了很多。
    原来在大赛的时候,他便见着了大公主,因为摸不准她是母妃这边的还是皇后派来的,所以有些怯意。直到蝶公子打发他出去寻东西的时候,才弄清了来意。
    此番也该走了。
    皇上的儿子呆在勾栏里,如果是微服私嫖的还好,可现今明明是个小倌身份,传出去名声不好不说,连带着勾栏里的人也要遭殃。
    “老宝,我实在是舍不得你们。”元启穿着黄褂子扭扭捏捏的,唤着。
    我也只是叹。
    他舍不得我们是不假,但只怕更舍不得这贼手艺。
    “启儿啊……他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况且有句至理名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有放弃这儿才能练就更好的本事,更何况京城朝廷的臣子们的荷包更鼓,摸起来则更有质感。”
    元启一脸神往。
    “他日你如果真当上太子,甚至登基做皇上,坐在龙椅上是何等的荣耀。那时候,你若隔着这么远还能捞到大臣们的钱包,那该多么有成就感啊…”
    元启想了想,觉得我深有理想深有抱负,再一次对我刮目相看,临走前还答应,如果有着一日,真能实现上述伟人般的梦想,他会格外开恩。用顺手摸来的钱,给我弄一块匾,上头用黄金给我弄个天下第一勾栏。
    ——真是皇恩浩荡,我怀揣着这个梦想,抱着枕头睡了个回笼觉,还不禁唏嘘,总算送走了这小瘟神。
    ※
    ※※
    想看公子们宽衣解带,以身解毒?
    哼,偏不给乃们看。馋了吧……阴笑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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