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鬼剑录》第225章 225，苍老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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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黄昏时候，李墨痕和段允剑已到了别月楼。此时的别月楼安静得如一座鬼城，虽然当时血战的尸体已被人清理，但墙壁上的血渍却仿佛千万个鬼魂在向他们招手。
    李墨痕冲进去，跪倒在别暮雪的墓前，喃喃道：“今日我就要替你报仇了！”说罢，将段允剑押到这里，他又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
    李墨痕的手扬起来之时，匕首映射着夕阳的红光。
    “住手！”然而，那匕首还未落下，别月楼传来一时响亮的声音。这声音之中虽然挟着内劲，但令人闻之动容的却不是这个原因，而是因为喊出这句话的已十分的惶恐。
    只见一条人影飞了过来，李墨痕回身一掌推出，内办化作一股劲风，将来人震退出去。
    原来这个人正是“辣手狐狸”易婉珠。她落地之时，险些被李墨痕震倒在内，好在慕容云霞过来将她扶住。
    原来，易婉珠和慕容云霞两人原本去了无大师的住所造访，却不料了无大师早已离开家中，所以她们只好留下一张纸条，自己则骑了快马赶来。
    易婉珠将长剑一指，道：“快放开他！”
    李墨痕笑道：“你们应该知道，就凭你们两位根本阻止不了什么。”
    易婉珠道：“就算如此，我拼了自己的性命也绝不允许你伤害他！”说着，长剑一引，使出一套云岚山庄才有的剑法。易婉珠身为云岚山庄的女主人，本来武功并不弱，奈何这些年来她思儿心切，耽误了练武的时间，身手已大不如前了。但她所学的云岚山庄剑法本来就有许多玄妙之处，只要不与李墨痕硬拼内功，她自以为还能与他周旋一阵。
    不料，这剑刚刺过去，李墨痕已闪到她的身后，一掌往她背心拍去。易婉珠霍然转身，拿剑一挡，“当”的一声，她整个人已被震飞出去。
    段允剑眼看这一切，心中纵是焦急，却无可奈何。
    李墨痕笑道：“既然你们母子同心，我便多用一个人的血来祭奠亡灵！”
    他说话之时，慕容云霞虽无法看到他的面貌，却仿佛看到他那双发红的眼睛！那样的眼睛，他在段允剑脸上看过，她甚至在自己的脸上也看过！
    她知道李墨痕已下了杀人的决心！
    所以李墨痕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
    空气忽而安静。
    慕容云霞已闪到他的面前，拦在了易婉珠和段允剑身前。
    段允剑和易婉珠怔在那里，他们的脸色都已苍白。
    慕容云霞的脸色也是苍白的，但这种苍白为她添加了许多岁月的痕迹。
    她究竟有多少岁？
    此时人们看到这个曾经的武林第一美人，一定会好奇地问这个问题。
    她跪下去。
    落日洒出残酷的红色的光，有乌鸦停在城墙之上。
    李墨痕的手还举在半空，他只要将手拍下，就可以将任何人打至七窍流血而死。
    然，这一刻他竟一动未动，因为他只觉得整个天地在旋转，别暮雪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回荡：“傻小子……我们离开这里吧！远远地离开这里吧！”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慕容云霞说道：“请你放过他吧……这一切都因我而起，我甘愿以死谢罪……”
    段允剑在挣扎。
    李墨痕道：“此事与你无关。”
    慕容云霞道：“不……是我派他到别月楼来……是我要他不惜一切代价复仇……”
    段允剑望着她憔悴的背影，说不尽的难过。
    慕容云霞道：“我原本以为杀死一个我痛恨了一生的人，我就能心安……”
    然而并不是。她没有说下去，她已不愿意再说什么。她闭上双眼，只等死在李墨痕的手下，她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比死在任何人手下都要好的结局。
    此时，易婉珠已冲过来，她要扶起她，她却像一块石头一般动也动不了。
    易婉珠道：“段允剑是我的孩子，应该由我来替他领罪！”说着，走到李墨痕面前道：“你杀我吧！”
    李墨痕突然间笑了。
    他的笑声不男不女，惊走了城墙上方的乌鸦。
    此时，也惊到了正往这里疾奔而来的杜寒嫣。
    她疯也似地冲进来，她身后是被她五花大绑的白双衣。
    段允剑看到她的时候，心中既喜又惊。喜的是分别几日，他终于和她再见；惊的是他担心杜寒嫣卷入这场危机之中。
    “杜姑娘？”易婉珠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你带的是什么人？”
    此时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那个叫花子。只见他一头散发，全身褴褛，他一直低着头，谁也看不见他的样子。
    杜寒嫣道：“别姑娘当时的遭遇，绝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李墨痕怔住。
    杜寒嫣道：“无论如何，我以为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经过。”
    李墨痕沉默。
    白双衣在地上滚来滚去，他想挣脱，自他来到这个地方开始，他的身体就已开始颤抖。仿佛他身上的肌肉并不受他的控制，他觉得他全身的肌肉都在剧烈地跳动着。
    然，此时杜寒嫣又到了他的身边。她将他扶起来，短剑划过，将他身上的绳索都切断了。
    白双衣双手抱住自己。
    “你可记得这个地方？”杜寒嫣问。
    白双衣没有回答。可是他怎能忘掉这个地方？他怎能忘掉这个他付诸一切心血，又功亏一篑的地方？
    杜寒嫣把剑对准了他的脖子：“你莫要装疯卖傻！你若不如实说来，我便杀了你！”
    白双衣依旧在颤抖。
    杜寒嫣又道：“你可记得别暮雪姑娘？”
    白双衣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杜寒嫣已用剑划破了他的皮肤。白双衣跪了下去。
    “你快如实说来！”杜寒嫣斥道。
    “是……是……”白双衣终于说话。他不是哑巴，他也不是傻子。
    “当时段允剑把别暮雪关在一个房间，可是等他回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失踪了。这件事你可知道？”
    白双衣点头。
    “好……她的失踪，与你可有关系？”
    “有。”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白双衣回答得如此干脆。
    杜寒嫣又追问道：“是你抓走了她？”
    “是。”
    “然后呢？”
    白双衣抬起头。这时候所有人才看到他的样子，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孔，一双污浊如泥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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