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里的人闻声全都转头看过去,只见门口站在高大笔挺的男人,他背逆着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隐匿在阴影里。
众人都一愣,那是楚家二少楚彦年?
楚彦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眉目里还有倦意和憔悴,却也一身庄重的来了,捧着一大束的百合花。
他只带着陆秋白一起来,此刻就站在他身后。
楚彦年迈出长腿一步步走进去,秦家的亲朋们下意识往两边退开让出一条路,一个个都眼神复杂的注视他。
厅堂里气氛变得异常古怪,秦家人也都看着他,眼里还有冷意以及恼怒。
盛云莲哭红了眼睛,此刻看见楚彦年出现更是勾起她的伤心,她依靠在丈夫秦安阳怀里,女儿的离去让她伤神又伤心,一夜间老了许多那般。
秦以西眸色一沉,在楚彦年靠近的时候倏然挡在他面前,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看样子秦家人并不欢迎他,他们现在没跟他计较秦书月的死不代表他们能原谅他。
楚彦年神色淡淡:“我来送书月一程。”嗓音略微沙哑。
秦以西没有好脸色,冷硬道:“不用了,你请回吧。”
楚彦年不动,看向棺木那儿,依旧淡然:“你不是书月,不能替她做主,她是因为救我才走的,最后一程我必须送她。”
他语调不高却有着坚持,没人能阻止他。
秦以西自然不愿意,长眸微眯:“那我只好让人请你出去了。”他说着就要喊人。
一直没有出声的秦老此刻威严道:“以西,让开。”
秦以西一怔,回头看向爷爷,眉峰渐渐拢起:“爷爷,他……”
“让他过来。”秦振忠脸上神情不变,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秦以西捏了捏拳头,最后瞪一眼楚彦年,不甘愿的侧身让楚彦年过去。
楚彦年对秦老点个头,语带尊敬:“谢谢秦老。”
秦振忠不再言语,楚彦年抱着一大束的素雅百合花走到灵位前,他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在心里为秦书月祈祷。
片刻后他把怀里那一束百合摆放好,对着灵位鞠躬,起身后看向秦书月的相片,低声道:“一路走好。”
没有人出声,大伙都看着楚彦年,静默里只听闻盛云莲低低的抽泣。
楚彦年祭拜后转身走到秦家夫妇那儿,在他们冷漠带着怨怒的注视里,他不紧不慢的说:“伯父伯母请节哀,你们若是对我还有怨恨,我这条命就在这,你们随时可以取走。”
已经这个时候了,他们哪里还有心情跟他说这些。
秦安阳冷然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意思是他们两家人老死不相往来了?
也是,秦书月是自愿救楚彦年,还说什么还他一命,那么作为她的家人,他们也没道理要楚彦年一命还一命。
虽说当初楚彦年是救过秦书月一命,可那时候是楚彦年被追杀,他们女儿不过是受害者。
楚彦年听明白了秦安阳的意思,他没有异议的点点头:“好,我送了这一程就走。”
他既然都来了,那就要看着秦书月下葬才能走。
“你……”秦安阳其实想他现在就走,看一眼秦书月的相片,最终还是把话咽下去。
秦振忠让人盖上棺木然后抬去秦家祖辈安葬的地方下葬。
四名下人走过来预备盖上棺木,其他人都默默的看着,那棺木慢慢的从后面往上推盖住。
盛云莲看见这一幕瞬间崩溃了,突然跑过去,在棺木完全盖上前抓住棺木边沿,看着里面的秦书月痛哭出声:“书月……书月,我的女儿啊……”
众人听到她的哭声都不免一阵难过,人死不能复生,大伙也不好说什么。
秦振忠心里抽痛,到底是经历过诸多风浪的老人了,他沉着脸,示意秦安阳拉开他妻子,沉声一喝:“安阳。”
秦安阳难过也不得不把妻子拉开:“云莲,让书月好好走吧。”
“不,不……不要……”盛云莲不停的摇头,她无法接受女儿离开他们的事实。
秦以西见母亲这样也心痛不已,还是上前帮忙拉开她,低声劝道:“妈,别耽误了书月的时间,她到那边会过得很好的。”
盛云莲听闻儿子这话,转过泪水涟涟的脸看看儿子,最后扑进儿子的怀里:“以西,以西,妈现在只有你了,只有你了……”她哽咽着。
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怎么会不痛?不难过?不舍得?
秦以西拍拍母亲的后背,看向那些推棺木的下人,示意他们继续盖上棺木。
那些下人继续刚才的工作,而就在此时,眼见那棺木就要盖上,棺材里却发出奇怪的声音,他们惊得停下手上的动作。
声音不大,只有棺材旁边的人能听见,秦家三口就在棺材旁,他们也听到了声音,怔怔的看过去。
其他人见下人们停下动作不免奇怪,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向棺材。
那棺材里发出的动静比刚才大了许多,这次大家都听到了。
众人呆愣在原地,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盯着那棺材,楚彦年也不明所以的蹙眉看去。
这一次大家听到棺材里发出人的声音,大伙心尖发麻,这……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说棺材里的秦书月……
那些盖棺木的下人一动不敢动,惊愕的站在原地,没人敢去看棺材里什么情况。
秦家三人同样怔怔的站在原地,是书月的声音吗?
啪的一声,站在棺材旁边的下人看见从棺材里伸出一只手,那手抓住棺材的边沿。
下人们大惊失色,被吓得连连后退甚至跌坐在地上。
其他人不明所以,秦家人瞪圆了双眼,惊愕的站在那里,随即,大家看见秦书月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啊——啊——诈尸啦!”
厅堂里一片惊恐狼叫,除了秦家的人,其他人都被吓得屁滚尿流的跑出厅堂。
楚彦年没有跑,他眉目里有惊骇,还没被吓得逃跑的地步,他不可思议的看向坐起来的秦书月,这……怎么回事?
秦书月一脸懵懂,有种不明白发生何事自己在何处的迷茫,她第一眼看去看见了楚彦年,皱皱眉,哑着声轻唤道:“彦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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