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纯良》第七十五章 我们的第一

    莫西干这一脚，可以说是当着看台上我班级同学的面踹的，林康杰先前还在大吼着沈飞机智帮我卡位，眨眼就见到莫西干一脚踩在沈飞身上，耳边响起他那痛苦的惨叫声。
    “你在干什么？！我操你麻痹的！”林康杰双眼瞪得浑圆，火爆脾气直接从看台上跳下去，要不是操场上的保安拉着，就冲着跑道去追莫西干了。
    郑航进也愤怒地跳下看台，但他清楚冲进操场去冲破保安的防线不现实，拉着林康杰让他别犯傻，赶紧去救沈飞。
    八班剩下的男生原本还站着破口大骂，见到林康杰带头，怎么憋得住那股火气！
    “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再窝囊他妈的还是八班人吗？！”
    有人吼了一嗓子，其他班就见到我们班的男人接二连三地从看台上跳下来，让下面的保安吓了一跳，面色严峻盯着他们，生怕这批学生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好在有郑航进的领导，控制住他们没做出冒失的傻事，跑向沈飞，观察他的伤势。
    “太过分了！还有没有天理！”女同学红着眼看着痛苦惨叫的沈飞，开口责骂着莫西干。还有几人直接拉成小团伙来到莫西干所在的班级前声讨。
    宁颖原先还坐在教室区，由于位置太偏，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到沈飞摔倒，然后痛苦地倒在地上，接着自己班的学生就下饺子一样，一个个跳下看台，冲进操场。
    “宁老师，你这班级不好管啊。”有老师看见郑航进几个人的行为，说着风凉话。
    宁颖冷着脸，快速想着操场上走去，丢下一句，“我的学生，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郑航进来到沈飞身边，看着他身上那触目惊心一片片挫伤的伤口，他娘的刚才还忍得了，这时候再也忍不住。
    “你们先带沈飞去校医院！”他吩咐一句，自己则带着林康杰还有另几人，杀气腾腾冲去终点，准备在那里拦住莫西干，给沈飞报仇。
    ……我憋着一口气，不想辜负沈飞，不知趁着这机会和后面的人拉开了多少距离，想必少说有五十米。
    可这时候，我眼角突然瞥见后面看台上传来骚乱，耳边骚动的声音越来越大越嘈杂，还带着‘八班’、‘高一’这些字眼。
    我赶紧回头看去，就见到林康杰几个人跳下看台，冲着沈飞跑去这一幕。
    而迎面而来的，是莫西干在跑道上凶狠的目光。
    后面沈飞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叫声，纵使离得很远，那大腿上整片挫伤的伤口也是清晰可见。
    我愣住了，就算沈飞减速慢下去，也不可能遭遇这种事。
    那只有，一个可能！
    校田径队使阴招干的！
    我慌乱地停下身子，没有过多犹豫，在看台所有人不可思议眼神中，转回头跑去。
    莫西干与我身影交错，见我竟然回头，冷冷笑道：“活该！这次废的是他，下次就轮到你！”他横着脚，冲着我下盘伸来，我这时关心沈飞的伤势，直接一跃跳着闪躲过去。
    “到时候，我会跟你好好算清这几笔帐！”我盯着他的背影，戾气油然而生。
    我大口喘着气，回到沈飞身边，冲拉着林康杰正一脸怒火打算去终点的郑航进问：“你们准备干什么？这么多校领导看着，别傻兮兮去收处分。”
    林康杰见我跑回来，先是懵逼了，然后大声吼道：“你傻了？第一不要了！怎么能让那群贱货拿去第一，你这不是辜负沈飞吗？”
    我低头看着沈飞，听见他焦急地对我说：
    “你干嘛回来，我没事！现在快追回去，还来得及！这可是第一！怎么能放弃了。”沈飞捂着自己右臂，双眼看着1500赛道的终点，有些不舍，有些不甘。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终点，想起他下午眼神中的落寞。
    没有人会甘心当绿叶。
    无论是小人物，或者是大人物。心中，都幻想着自己站在舞台中央的那一刻，做那朵最灿烂的鲜花。
    我眼中浮现几分决然，深吸一口气，然后在几人惊愕眼神下，一把背起沈飞，两只手抓住他的大腿，沉声道：
    “抓紧我的肩膀！”
    我咬着牙，盯着离我100多米远的莫西干，“这是我们共同的荣耀，没有你，只有我自己跑过终点，那拿这第一，又有什么意义。”
    “况且！”
    “老子还没输呢！”
    咆哮吼了声，我背着沈飞，在所有人眼珠子险些瞪出来的夸张表情下，不要命地拼尽所有的力气，就像是100米短跑一样，冲刺着前进。
    我耳边，已经听不清看台上那些惊呼声。
    响起的，反而是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疯狂的跳动声。
    从小腿到大腿再到腹部，浑身的肌肉，这一刻就像是拉满链条的机械，疯狂地扭转，浑身都冒出热气。
    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快些！
    再快些！
    距离50米！
    距离30米！
    这最后一圈，我不知自己去跑100米或者200米的短跑会不会破纪录，也已经没把记录放眼里，只看见那些敢动手害我、害我朋友的人，距离我越来越近！
    200米弯道！
    校田径队四人组中最弱的一人，被我完成超车！
    他心中一惊，不知后面是谁赶上来，而在见到是我背着沈飞后，整个人都傻住了，揉了揉眼珠子，怀疑是不是看花眼了。
    这扛着一个人追上自己？
    这他妈的不是疯狗吗？
    沈飞抓着我的肩膀，死死贴中我后背，不敢多说也不敢多动，生怕拖累了我。
    我见他抓牢了自己肩膀，两只手臂不用继续托着，放下来用超大幅度摇摆着，为了提速！
    最后110米。
    还有两个人在眼前！
    差距，还有20多米！
    耳边，是风在怒吼。
    八班所有人，看台上所有人，感觉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这一刻，操场上的焦点，只有我一个人，他们望着我，抓着自己的拳头，默默地呐喊，“快一些，快一些！”
    杨德不愧是校田径队的精英，即便先前是莫西干领先了几步，这时候也跟他并驾齐驱可，开始为头一名争夺。
    两人心里都清楚，接下来，就是他们之间的决斗！
    没有任何的保留，竞技比赛的魅力，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不管是几千名看客，还是赛道上的参赛者。
    他们嘶吼沙哑、破音的呐喊声。
    他们决然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最后一分意志！ 我眼睛发昏，红色塑胶跑道在脚下宛如连绵成没有尽头的跑道，那股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剧痛的撕裂感，恨不得立刻躺下一动不动。
    但我不能放弃！
    牙龈被咬得出血，我盯着越来越近的杨德，还有莫西干！
    属于我的第一，你们两个，有什么资格，来夺？
    最后三十米！
    旷古罕见的较量，谁都没有想到，1500赛场最后的胜负，会在30米中决出。
    莫西干拼尽全力，这时候却感到后背扑过来的热气，侧过脸一瞥，瞳孔猛然收缩，他怎么都想不到，我竟然，追上来了！
    后背上！
    还背着一个被一脚踹倒的废物！
    “拦！”他简单一个字，提醒着杨德。
    杨德整个人也吓了一跳，想不到身后追上来的那个人，会是我。
    然后他们两个人默契就像是一堵墙一样，横截在我前面。
    最后十米。
    不出意外，我就这样，被他们挡着只能拿到第三的名次。
    我不甘心。
    如果这就是结局。
    那我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拿不到第一，对我而言，自己就是最大的输家。
    除了心脏跳动声，周围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我盯着两人中间的细缝，没有选择，就像是抱着向死而生的态度，用尽一切力量，撞过去！
    像一头斗牛，我两只手臂摇摆间，插入他们两人中间，三人瞬时身子踉跄着倒去，杨德被猛地一撞，身子前扑甩了个狗吃屎，门牙都撞下了两颗，凄惨地哭嚎着。
    莫西干则是被我顶到了操场内的草坪里，整个人翻了许多个滚才停下来。
    我右大腿内侧撕拉地响起肌肉拉扯的声音，整个人霎时间脸色苍白，膝盖撞到地上，擦出一连串的皮肤，但双眼死死盯着空无一人的终点线，抓着后背上热泪盈眶的沈飞，站起来，流血的两条腿打鼓一样不断抖动。
    这是我和沈飞的第一，谁都拿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