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尽欢以为他是因为顾景寒不同意,于是默默道:“顾景寒和我一起去。”顾景寒既然是那里的主宰,他应该放心了。
顾老爷子一听,更不答应了,脸色也沉了下来:“你想要去死不要拉着景寒,他这个孩子从小就傻,在意别人,愿意为别人赴汤蹈火。”以前是为了兄弟,现在是为了喜欢的人。
季尽欢闻言回头望向顾景寒,眼里的意思显而易见,怎么会死呢,顾景寒接到了她的暗示,连忙上前说道:“我答应过如俍陪他一起去的。”其实一开始他就只是准备让顾老爷子有个心里准备,或是聊表他的决心,没有想到竟然直接误会了,甚至少年也傻乎乎的同意了,他心里其实有点兴奋的,在旁边看着不揭穿。
然而幸福的事情总是很快就结束了。
“你,”顾老爷子怒指他,简直要两眼一翻气死了,但是他就这一个孙子,在怎么怒火,也不会发到他身上,于是心力交瘁的放下了手,缓缓说道:“唉,老了,我真的是老了,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的心思,景寒啊,我就问你一句,值得吗?”为了一个念着的少年,值得去那龙潭虎穴吗?
顾景寒当然知道这值得,为了修镜,他可以连命都不要,于是直言道:“爷爷,你不懂,对我而言,他让我干什么都值得。”
他这一辈子都无法拒绝一个名为枯复修镜的人。
少年要什么,哪怕付出生命,他也愿意给他。
已经体会到了生离死别之痛,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顾老爷子也沉默了,当初他看见的顾景寒,没有以往的冰冷,没有以往的信誓旦旦,从容淡定。只剩下的是一副行尸走肉的身体,不让别人接近,当提到少年时,或者有一点点的虚假消息时,他总会不负千里的追过去,只因为那里有一缕不知真不知假的消息,当失望而归时,总是说一些莫名的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总是望着天上的皎月,低头念念的说着什么,问他时,才傻气的说他心中的人就跟着清冷的月光一样,让人怜惜,忍不住接近,却又不敢接近。
没找到少年的时候,他总是惊慌失措的,不安和恐惧,现在第一次看他这么坦然,眸子里面的冰都融化了几分。
他就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孙子才和少年见过几次面,为什么这么执着,他宁愿甚至希望,少年永远是天上的孤月,朦朦胧胧,永远是中了邪的幻想,寻不到,心就不会死了。
可是当有一天少年真正的出现在他面前时,只能无奈的答应,除了叹息还能干什么,他知道这个眉眼清秀的少年在他心中有多重要,而现在却不是开玩笑,而是去死,他又怎么舍得他的孙子去死呢。
“顾老,其实我可以一个人去的。”
季尽欢眉眼弯弯,见他沉默,也知道他是舍不得顾景寒,于是上前直接道,这样没有顾景寒跟着,更好!
其实顾景寒刚才说的那席话她也听见了,只是没有感动,在季尽欢眼里无论是在修仙界,还是在这里,有人会为了她去死,并不是稀奇的事情。
顾景寒闻言连忙说道:“我也要去!”虽然知道修镜的本事,他还是放心不下,而且又是一次独处的机会,他怎么能放过呢?
看着这两个人顾老爷子都想哭了,不过最终还是狠狠地叹了一口气,拂袖离开。
他真的是不想要管这档子事了。
顾景寒看着季尽欢道:“爷爷会同意的,走,我带你四处看看!”
那黑眸里竟是欢快,甚至有点偷笑的意思,季尽欢白了他一眼道:“你没和你爷爷说,你是x界王的事?”
顾景寒摇了摇头:“没有告诉他,他到现在甚至还以为我在军营,摆弄着龙魂的事,也没有发现,我和原来已经不一样了。”是啊,两个人,又怎么会一样呢,可惜顾老爷子一直没有发现,他也一直瞒着。
前世他没有亲情,只有一个总是挡在他前面的帝师,从穿越过来时,迷茫过,无措过,但也知道顾老爷子是真正的对他好,在他消沉的时候,在他惊慌的时候,老爷子总是信誓旦旦的说,放心吧,那个人肯定活着,或许是被他劝住了,他开始觉得脑海里的幻影是真的。
“哦?所以你没告诉他,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的呢?”季尽欢很疑惑,那顾老头一看就知道她的存在。
顾景寒笑着说道:“因为……我告诉他的,我说这是我未来要娶的人!”当初他日月的思恋,拼命地寻找,就是想要见到少年。
季尽欢看着他的俊颜,突然好想打他,但是终究没有出手,算了,无数次和这个男人说,他们俩不适合,却没有一次说通的。
顾景寒见季尽欢没了言语,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手不自觉的收拢,心里莫名的感觉到烦躁。
如俍又不理他了。
顾景寒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念着,这只是修镜原本的性子问题,他应该知足,起码他还愿意理他就行。
“如俍,我带你到处看看,这里很美的,到晚上我们在启程去x界!”
顾景寒说着就想拉着季尽欢的手,他知道少年记挂着x界的事情。
季尽欢望向他,眼中有蓝光拂过,甚是幻梦:“好!”
在这个比庄园还要宽阔的地方,几只叫不出来名字的鸟儿飞上枝头,低头梳理毛发,灵动的双眼黑溜溜的看着站在地面上的一对人儿,似是惊起了什么,又腾空而起,扑通几下,不知又飞往哪里去了。
后院有一处清湖,锦鲤在里面游来游去,好不快活,在锦鲤上方有数不清的荷叶在河面上缓缓流淌,遮住了湖底的清澈,人一进去,泥巴会陷得将人直接吞没。
季尽欢看着湖底那争饵料的锦鲤,回过头去问:“顾景寒,你爷爷很喜欢养锦鲤?”这里的锦鲤很多,游到她眼前的数也数不清,这还不是全部。
这湖的面积一眼望不到底,又起了白白薄薄的雾,里面生长着的锦鲤一定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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