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兰院内,萧婷握紧了朱紫云的手。
朱紫云面色苍白,只着一件里衣满脸泪痕地躺在床上。
“紫云,你可想好了?”萧婷蹙着一对娥眉,紧盯着朱紫云面上的每一寸异动。
“紫云,就算你现在强行咬住永安王不肯放手,他也不一定会应了你父亲提出的亲事。不如就依我母亲所言,考虑一下与我哥哥的婚事如何?”萧婷心中火急火燎,若是她劝说不成,等母亲与哥哥回来定是轻饶不了她。
朱紫云恨恨地瞪了一眼萧婷,抽出了被她握紧的手,翻身不再看她。
萧婷杏眼一眯,露出了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狠绝。
“紫云,这些时日你与我哥哥的信件,都还在我们手上。若是这些信件不慎泄露出去……”
朱紫云蜷缩的身子微微一颤,埋在被窝里的双手紧握成拳。她被救进永安王府之后,迟迟不愿开口,正是惧怕这个原因。萧长殷这一家三口,与其说是将她救了回来,不如说是将她囚禁在了娇兰院。三人轮番上阵软硬兼施,目的就是劝她从了那萧长殷。她好歹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小姐,之前因被懵懂的心意遮蔽了双眼,那冰冷的明月湖水,也足够让她清醒明白过来了。
在她看来,她是落入了萧婷与萧长殷的一个圈套。
“卑鄙。”朱紫云愤恨地一声冷哼,掀了被子就朝门口冲去。萧婷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朱紫云顿时尖叫起来:“救命!”
“紫云,你看,这是什么?”萧婷从怀里抽出一件信封,满脸恶毒的嗤笑,朱紫云看着那熟悉的信件,仿佛全身力气被瞬间抽干。
“怎么会……在你手里……你们果然是一丘之貉!你们故意的!”朱紫云发疯似的号哭起来,她虽不是那些望族世家小姐,却也是这帝京之中一脚迈进了上流社会的小姐。萧婷没有骗她,她的信件,她饱含少女心意的信件,此刻正被当做要挟她的筹码,被人紧紧的抓在手中,让她只能受控与人动弹不得。倘若这些信件被曝光,不仅是她的闺誉她的未来,甚至会影响她父亲亨通的官路。若到那时,她必定会成为朱家的一枚弃子。
“紫云,我们是好姐妹,如果你嫁给我哥哥,我们定不会亏待你的。”萧婷放软了语气,小心地将信件塞入怀里扶起了坐倒在地的朱紫云。曾经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如今像个疯婆子一样落魄地瘫在地上,萧婷心里涌上一阵变态的快感。
居高临下的感觉,是如此快意么?
“萧婷,我答应你们。”朱紫云像是失了血色的布娃娃,垂着眼眸低声地妥协了。萧婷心中一喜,朝门外一声吆喝:“碧柳,快来替朱小姐梳妆打扮。”
推开门的却是碧蓉,她低垂着眉目柔声说道:“碧柳妹妹被喊走了。”
“哦,那你来吧。”萧婷不疑有二,高兴地站到了门口。按母亲所言,只要劝服了朱紫云,让她在朱丞相面前亲口说出要嫁与萧长殷,那这事就成了。
碧蓉恭敬地将朱紫云扶到了铜镜前坐下,替她擦去泪痕,涂上香粉,抹上口脂,画好娥眉。朱紫云的情绪也渐渐从低落变为激动、愤恨、无奈、平静。不多久,朱紫云安静地望了望镜中的自己,一头朝云近香髻愈发显得肤色胜雪,楚楚动人。
只可惜……
碧蓉将她眉目间的狠辣默默记在心底,打开了衣柜:“朱小姐看看穿哪件?”
“随意。”朱紫云抚了抚发髻,眼里一片漆黑。
“奴婢来为您更衣。”碧蓉小心翼翼地替朱紫云换好一身衣物,恭恭敬敬地目送着朱紫云与萧婷一同远去的身影,自一条不起眼的小道中拐进了文轩阁。
“何先生,那朱小姐果然心有怨气。”碧蓉匆匆地汇报着她在娇兰院的所见所闻,何似点了点头,自桌下抽出一小包钱袋。
“这是二十两纹银,听闻碧蓉姑娘家母身患哮疾,先拿去应急吧。”织花缎的钱袋包裹着沉沉的银子交到碧蓉的手里,女子面上立刻涌上了一抹动容:“这些日子我家老母亲的身子都靠王爷的救济吊着,我……”
“不用多说,现在碧蓉姑娘是我们的人,自然不会亏待的。去吧。”何似温和地摆了摆手,随即继续低头翻阅着手里的书籍。
碧蓉微微福了福身,转身小心地掖上了门,出了府。
大厅之中,朱丞相的脸已是黑到了极点。
什么两情相悦?什么情定三生?朱家的女儿个个熟读四书五经通晓伦理纲常,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做出与人私定终身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来?
萧长殷说的露骨,若不是母亲多次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他,他甚至想一把将那与朱紫云私通的信件展示出来。只可惜,母亲说了,那是他们最有利的底牌。
“王爷,朱小姐来了。”守在大厅门口的侍卫小心翼翼地禀告着。他虽官小,可也识得眼色。厅内的这些贵人,除了晋王与永安王殿下,其他人都是一脸严肃。他这样的下人自然不敢多问,只能放低了声音,尽量不惹事。
“请进来吧。”萧长龄挑了挑眉,一旁的风永夜打了个哈欠:“这位主人公真是姗姗来迟。”
朱紫云小步急趋走入正厅,跪地俯身行礼,端的是大家风范滴水不漏。她的面上已不再是方才的惶恐,还是转为了暗流涌动的沉静。凝望一眼萧长龄,她深吸一口气,回头跪在了自己的父亲面前。
“父亲!请成全我与萧长殷吧!”
朱丞相顿时气急攻心,难道那萧长殷说的是真的?那今日自己怒气冲冲来兴师问罪,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朱紫云在永安王府过夜的消息怕是明日便被传得满城皆知了,若是自己再不得个说法回去,朱家脸面何存?
“紫云,你想清楚再说。”朱丞相自牙缝里狠狠地挤出这几个字,朱紫云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咬着牙抓紧了父亲的衣角:“女儿与那萧长殷确实情投意合。”
朱丞相恨铁不成钢地甩开了朱紫云的手。若是与朱紫云有染的是那永安王还好,最起码于朱家而言并不是什么损失。可偏偏看上的是那不学无术身份低贱的萧长殷!
朱紫云咬唇闭上了眼,再睁眼时已是一片坚定:“父亲,女儿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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