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上天可以再给一次机会,我一定会一拳把昨天喝酒的自己打哭。
十七这般想着。
门窗被锁的滴水不漏,屋外日上三竿,十七蜷在被窝里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总之,她一夜没睡。
手指忍不住触上自己的双唇,又猛地缩进了被窝。那陌生的温软熟悉的酒香,即使过了一夜却仿佛依旧萦绕在少女的唇畔鼻尖。
“醒了吗?”屋外响起熟悉的声音,而这样温柔如天籁的男声在十七耳中却犹如一道催命铃。
“没醒!”十七下意识地从被窝里伸出头大吼了一句。
萧长龄提着食盒,认真地思考了一刻,随即淡然道:“看来我得找阿申何似好好商量商量了。”
十七心里一颤,立马光着脚跳下床一把将萧长龄拉了进来,随即小心地拴好了门栓又转身跳进了床上。
“商量啥,你说吧。”十七佯装镇定地清了清嗓子。
“嗯,你说呢?”萧长龄面不改色地打开食盒,里面盛着的是……绿豆糕。
“我……我觉得没啥大不了的。”十七僵硬地咧了咧嘴角,萧长龄拈着一块绿豆糕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十七以前说,绿豆糕能败火,来,这下子你得多吃点了。”
“……”十七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想不到萧长龄才是记仇的那个,然她也不敢与之对视,只能一口直接吞下了整块糕点,顺便狠狠咬了一口萧长龄的手指。
“看来十七对我是觊觎已久。”萧长龄一挑眉,抹去了手指上的糕点屑子,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
十七口中的糕点一下子卡在喉间:“明明是你……”
想到昨晚那份旖旎,羞赧的少女还是止住了话,强行咽下了口中的糕点。
“怪不得花楼里温香软玉在怀还无动于衷。”萧长龄悠悠地倒了杯水,递到了十七面前。
十七灌了一口茶水,这才有了力气,不禁冷哼一声:“某人还说自己酒量其大,两壶就醉,不过如此。”
萧长龄似乎颇为赞同的点点头:“酒量确实还需要锻炼,另外……”
十七歪了歪头:“另外什么?”
萧长龄细目一瞟,却是一眼看见了十七铺在一叠衣物上的锦帕。
“你的?”萧长龄漫不经心地拿在手中翻弄着,锦帕上绣的活灵活现的一对鸳鸯在他手中捏得变了形。
十七摇了摇头:“是昨天别人送我的。”
“你可知帕上绣作鸳鸯为何意?”萧长龄的眸色渐渐幽深,语气清淡。
十七怔愣片刻,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应该是……成双成对的意思吧?”
“那你又可知送丝帕为何意?”
“相思?”
萧长龄抬了头,笑得温和:“谁送的?”
十七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又不傻,萧长龄问这些做什么。再说了,这帕子她本来就是要退回去的,谁送的应该也不重要吧。
“嗯,一个姑娘。”十七一把将帕子从萧长龄手上捞了过来,萧长龄眼眸一眯,扥住了一角不让她抽走。
帕上的鸳鸯在二人的争抢之间变得扭曲起来,十七急了:“人家绣的不容易,别把人家帕子扯坏了呀!”
萧长龄心底一凉,松了手。
“十七也快到适婚年龄了,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务必要告诉我。”萧长龄云淡风轻地站起身抚了抚衣袖,朝门口走了几步又顿了下来,“绿豆糕,记得多吃点。”
“……恕不远送。”十七抖了抖嘴角,随即低头认真检查起那只帕子来。
萧长龄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心底虽冒着一股无名火,手上动作却依旧温柔,替十七掩上了屋门。
他的小心周到,他的步步为营,只为了一个昭然若揭的目的。
永安王府的另一角,看似冷清落寞的娇兰院里却是一派喜气洋洋。
柳氏笑得花枝乱颤,看向自己膝下的一对儿女:“朱小姐真当这么说?后日约你同游明月湖?”
萧长殷满脸骄傲:“那还有假,这些时日我在府中韬光养晦可不就为了跟这位朱小姐好好培养感情。母亲您可不知道我这些天为了回信,废了多少脑子!”
柳氏一戳萧长殷的额头,故作恼怒道:“小时候惯坏你了,这次为了给人家朱小姐回信,怕是看了不少书了。”
“嘿嘿,母亲,老实说,这也算我这辈子最用心的一件事了。”萧长殷欣慰地砸了咂嘴,“所幸,这次总算是把这位朱小姐约出来了。”
“说起来,这次你要是跟丞相府的那位嫡小姐婚事成了,还得多谢你妹妹呢。”柳氏慈爱地抚了抚萧婷的长发,萧婷浑身一个哆嗦,随即强行冷静下来,僵硬地扯着嘴角:“没事……哥哥跟朱小姐处得来那自然最好。”
这么些个时日以来,萧婷无数次想象过自家哥哥前来问罪的景象。然而她等了许久,却是等到了今日萧长殷满脸兴奋地通知她,他要与那朱紫云见面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朱紫云终于要知道这些时日以来一直与她通信的人是萧长殷而不是正统的永安王萧长龄。随之而来的,是兄长的愤怒,母亲的失望,而这一切的源头,只是因为自己爱慕虚荣的一句话。
如果当初就告诉朱紫云,自己的亲哥哥是萧长殷而不是萧长龄,那会如何?
萧婷摇了摇头,如果那样,朱紫云与其他的几个大小姐根本不会注意到自己。
她没有做错。
“哥哥,你真的要去吗?”萧婷笑得牵强,却还是想再拖延些时日。
萧长殷一脸理所当然:“自然是要去的,我与那朱家小姐啊,早已是情投意合不死不休了。你跟母亲就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哈哈哈!”说罢,他大步流星地甩手走了出去。
屋外寒风透骨,萧婷捏紧了握在衣袖下的手。
万一朱紫云早就知道与她通信的人是萧长殷了呢,万一他们真是情投意合了呢,万一他们根本见不了面呢……
书房内。
“后日明月湖的约见准备好了吗?”萧长龄随手翻开一页文书。
何似点点头:“商会众干事都已经约好了,明月湖畔玉桥居,这次是否带十七去?”
萧长龄一敛眉目:“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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