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志凡走向前,望着坐在木椅上的陆雪霜,轻轻抱拳给她施礼谦声说着,“在下沈志凡是安顺和春堂的大夫,蒙你家少爷相请,特来为你诊病。”
陆雪霜瞧眼沈大夫,又把探询的目光瞟向站在一旁的叶婉馨。
她见这两人举止都不一般,应该不是江湖游医,就满脸含笑,“沈大夫客气了,你大老远的来了,先坐下歇会子吧,阿留,你去搬俩椅子出来,阿好,你给沈大夫和那位姑娘上茶!”
婢女搬来木椅,沈志凡又过陆雪霜这才坐下。
沈志凡等着婢女端上茶,他浅浅的喝了一口,然后就站起身子,“老夫人,如果这会子方便,在下这就为你把脉吧。”
“嗯,方便,有劳沈大夫了。”陆雪霜微微的点下头,阿留返回屋子里取出一个小软垫子,把它垫子老夫人的手腕下面。
沈志凡把木椅搬的距陆雪霜近一些,就开始给她把脉,左右俩手都把过,又请她张开嘴,瞧瞧舌苔。
沈志凡心里已经知道她的身子有啥病症,他清清嗓子询问道,“老夫人,你是否时常的浑身冒冷气,头晕,容易烦躁,焦虑,会忘事情,有时还会有呼吸不畅喘不过来气。”
陆少卿一听沈志凡的话,就激动的站起来,大声说着,“哎呀!沈大夫,你真是神医,我祖母就是这样子的,他心里一不痛快就拿我出气,你说的真是太对了!”
陆雪霜瞪着孙儿,厉声呵斥着,“你这孩子,咋没一点规矩,有生人在场,还这样唐突无状,也不怕人家嗤笑!”
陆少卿挨祖母的训斥已经是司空见惯,他朝叶婉馨扫了一眼,见她面色一片平静,就冲祖母讪讪的笑笑,“祖母,这里没人会笑话孙儿的,人家都是大家闺秀,岂会和我一样见识!”
陆雪霜瞪他一眼,有外人在场她也不好再发脾气,就回过头面向沈志凡,她冷硬的面色也放的软和一些,“沈大夫,你说的话也确实是对了我的病症,只是不知这病都需要些啥药材?”
“老夫人,这药也是极其平常,倒也不用名贵的药材,只要按时服药,还要时常的多走动走动,最为关键还是要保持心绪轻快。”沈志凡温和的说着。
“沈大夫,我的腿时常疼痛,有时候走着就想摔倒,也就不长下地走动。”陆雪霜不好意思的说着。
叶婉馨瞧着这老婆子气色也不错,可能就是老年性缺钙引起的,就站起身子给她提些建议,“老夫人,你可以多喝些骨头汤补补,然后多吃鱼和鸡蛋,你的腿就会好上许多。”
“哦,这丫头倒是懂的不少,你给老婆子说说,吃这些东西都有哪些好处,那些苦药汤,老婆子可真是不想喝。”陆雪霜听到叶婉馨的话,老眼里闪动着急切的光芒。
叶婉馨走到她身旁笑吟吟的问着她,“嗯,老夫人,你知道为啥我们年纪小的就不会胳膊腿疼,你们上了年纪的大多数都会有这毛病?”
“不知道,你说说吧,说的好,老婆子可是会给你赏些东西的!”陆雪霜笑着望着这灵巧的丫头,自个身旁就这个泼皮小子,瞧着叶婉馨心里羡慕的不得了。
“因为,我们年轻,不需要补充那些营养,你们大岁数的身子里的好东西随着年纪的增长就会慢慢的减少,这些鱼和鸡蛋里边就有这些好东西,你只要能吃上大半年,你身子保准比这会要好上许多!”叶婉馨仔细的给她说着。
又想到,起身老婆子根本就没多少病,她心情不好是因为时常不出门,又没人陪她说话解闷,再加上缺钙,腿时常疼,就更加不想走动,窝在这小院子里,能心情愉快那才叫稀罕呢。
“哦,对了,老夫人,你还要多下地走走,越走你身子才会越结实,要不然,你吃的好东西多了,还想这样坐着不动,就会吃成个大胖子的!”叶婉馨调皮的补充着。
沈志凡听到叶婉馨的话,怕惹老夫人生气,轻轻的皱起眉头,冲她嗔怪着,“馨丫头,你又说调皮话了!”
“沈大夫,不碍事的,这丫头说的有道理,老婆子喜欢听!”陆雪霜冲沈志凡摆摆手,又问着叶婉馨,“小丫头,你叫个啥名啊?家在哪儿住?”
“老夫人,我叫叶婉馨,也是安顺人。”叶婉馨温顺的回了老夫人的话。
听到叶婉馨说是安顺人,陆少卿就忍不住了,红着脸问着,“叶姑娘,你是安顺的,你咋坐在聂清源的马车里,你和他很熟吗?”
“聂清源……他”陆雪霜听到聂清源的名字稍稍有些愣怔,随即就变了脸色,她又开始发火,“卿儿,这到底咋回事?你从哪把他们带上寨子里的?”
“啊,祖母,不是,孙儿……”见自个做的事情败露,陆少卿有点语无伦次,他的脸更加涨红,他用手使劲的敲了一下自个的脑袋,叹口气,“哎,祖母,没有,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卿儿,你还要强词夺理,快说,你是不是去淮安府了?”陆雪霜的脸上布了一层寒霜,她颤抖着声音冷声质问着自个的孙儿。
“我没有,今儿一大早我还在寨子里,你咋恁快都忘了,沈大夫都说了,你老有病,会忘事情!”陆少卿知道自个祖母的心病,他冲祖母翻着白眼,小声嘟囔着,“这病可是不轻,还真是得吃药。”
他的话让陆老夫人身后的俩婢女老是想笑,也不敢,憋的脸都是红的。
“你个混账小子,别打岔,我问你的话,还没老实的交代呢?”陆雪霜,气哼哼的询问孙子。
听着他祖孙二人的争执,叶婉馨和沈志凡都有些纳闷,这山贼咋和聂清源扯上关系了。
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他就是陆少卿的祖父聂宏基,也是聂清源的嫡亲祖父。
这老头子进门就瞧见自家夫人满脸的怒气,他就呵斥着这个不争气的孙子,“卿儿,你这混小子又惹你祖母生气了?”
“祖父,孙儿哪敢呀?”陆少卿瞄眼祖父,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和叶婉馨倒是站的近些。
他心想今儿可是失算了,本想瞧祖父的笑话,偏巧这聂清源人没来到,让祖母逮住自个的短处,挨了一顿臭骂,眼瞅这祖父也要收拾他。
叶婉馨仔细的瞅着进来的这个老头子,见他竟然和聂常昊长的一个模样,她惊异的叫着,“你……”刚脱口说出一个字,又赶紧捂紧嘴巴。
陆少卿瞥见叶婉馨的失态,就知道她一定是见过聂常昊,也就是自个的亲大伯,心里的酸意就又开始泛滥。
陆少卿自从懂事起得知自个祖父的身世之谜,就时常偷着溜下山去聂府查看,他早就发现聂府的老爷和自家祖父长的是一个模样,连那个聂清源也比他长的更像祖父。
他不懂祖父的心思,明明那聂府的老太太人也不错,祖父却迷上了自家祖母情愿入赘在这山寨里做了山贼。
就是因为他时常偷着下山去聂府附近转悠,被祖母发现,就严加管束着,如今他要下山更是和做贼差不多。
“祖父,我今儿可是有孝心,在山下给祖母请回来个神医,你不信问祖母!”陆少卿谄媚的凑到祖父面前。
“哼,老头子,你可别被这个混小子蒙了,不过,这沈大夫确实医术不错,把我的病症说的丝毫不差。”陆雪霜怕再和孙儿纠缠下去,惹人笑话就暂且放过这混蛋小子。
瞧着自个老婆子有了笑容,聂宏基也平和的跟沈志凡打招呼,“哦,不知这位大夫咋称呼?”
见祖母不再追究那事,陆少卿又开始抢话,得意的说着,“祖父,他可是安顺的名医,沈大夫!”
叶婉馨瞥他一眼,心想,这小子还真是给了一分阳光就灿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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