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壮,不能无礼,和人家好好说话!”王忠见儿子的倔脾气有犯了,就呵斥他,然后又陪着笑脸,“老爷,我们是卖身的奴才,没有自由的,恐怕要让老爷你失望了。”
“我有办法可以让你们脱了奴籍,你难道愿意让你的子孙后代都世代做个奴才吗?”范正明一脸正色的说着。
“再说,我如今跟着我们姑娘也不错的!我不想做忘恩负义的人!”小壮并不为范正明的话而动心,依然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小壮越是这样,范正明就越是佩服叶婉馨的眼光,恨不得把她家的人都挖到自个的衙门里。
他又把希翼的目光投向王忠,“大兄弟,我实话和你说了吧,我和你们姑娘可是渊源不浅,她还要叫我一声伯伯呢。”
范正明顿顿又接着说道,“如今衙门里的人手紧缺,我瞧着你的儿子不错,就想让他去衙门里当个小衙役,从头熬起,只要他踏实勤奋有个三五年的也就能出人头地了。”
范正明的一席话,让王忠平静的心湖瞬间就开始沸腾起来,他瞥眼自个仍然没有一丝心动的儿子,就激动的握着范正明的手,“老爷,你说的都是真的?不会是拿我爷俩寻开心的吧?”
范正明收起温和的笑容,把脸板起,“我范正明堂堂的一县之长,岂会那你们这些穷苦的老百姓开涮!”说罢见王忠一脸惶恐的样子,他又无奈的笑着,“哎,看来我是枉做好人了,你们既然没这心思权当我没说过这话。”
见眼前气质非凡的男人竟然是县太爷,王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头抵着地面,身子也有些发抖,“请县太爷原谅小人的有眼无珠。”他地上求饶着见儿子还傻呆呆的杵在那儿,就把脸扭过去呵斥,“你个傻蛋,这是范老爷,你还不赶快跪下!”
小壮也被范正明的话惊呆了,他瞪着俩眼望着范正明,听到爹的呵斥,也双膝朝地跪了下来。
原本围在他们身侧凑热闹的工匠们个个如履薄冰,吓得都哗啦啦跪倒一片,口中不住的叫着,“小的们,给范老爷磕头了。”
“啊呀,你们这是做啥,都快起来,老爷今儿是便服出来闲逛,你们就不必行礼了。”范正明和蔼的让大伙起来。
“咋样?大兄弟,我刚才说的事你再考虑一下吧,这可关乎这你们全家的命运和这孩子的前途啊?”范正明今儿是瞧上了小壮,实在不甘心这么好的苗子却要做个没有自有的奴才,这不是浪费吗。
王忠见范正明依然称他兄弟感动的眼泪直往下淌,他用衣袖擦着。
见他没出息的流眼泪,身旁的人都劝着他,“哎,王大哥,这么好的机会,你就答应了吧。”
“就是,我要是有个像小壮这样的儿子该多好呀?王大哥你真是好命啊!”有个粗壮的汉子望着王忠羡慕的说着。
“嘿!马胖子,就你那猪头熊脑的蠢样子,能生出这样的孩子呀!”有人见马胖子眼热的样子,就讥笑他。
“喂,瞧你这话说的,万一人家的小媳妇会生,没准真能生个这样的孩子呢!”
“要真是这样就该坏大事了,八成马胖子的绿帽子就压到头顶了!”
王忠见这群粗人把话说的越来越不堪,就喝住了他们,“县太爷在这儿,你们都瞎咧咧啥呢?”
正在嬉笑打闹的大伙都止住了声音,怯怯的目光盯着自个的脚。
“没事,你们是做苦活的人,平素也热闹惯了,不要太拘谨了,县太爷也是个人,和你们没啥两样。”范正明用善意的目光扫视着他们。
他们何曾见过这么好的官,个个感动的眼圈红着,“大老爷,你真是个好官呀!”
小壮也被范正明的举动震撼了,原本还以为他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没想到一个大老爷竟然把他们这些苦力瞧在眼里,他坚强的心志不禁有些松动。
“又想到刘捕头威风凛凛的挎着大刀,自个也曾欣慕的不行,没想到如今自个也有了这样的机会,就是去衙门里当个小衙役,也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他爷俩了。
思前想后,小壮扬起脸,“爹,我要是跟着范老爷去了衙门,咱姑娘会不会生气呀?”
王忠嗓子里像被东西堵住了,他有些哽咽,“小壮,咱姑娘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她不会怪罪咱的。”
小壮咋着也没想到自个会有这样的好运道,想当初能到花溪安家,姑娘那样对他们,他就下了决心要好好的把姑娘一家当做亲人,可是如今自个竟然失言了。
他心里就有些纠结,“爹,那我就可以和刘大人一样了,就能天天的在衙门里当差了?可是我总觉的对不住咱家姑娘呀。”
“哎,你个傻小子,你家姑娘离了你,无非是少了一个做工的人,她大可以再去牙行买人,你就不用替她担心了,你就不同了,当了衙役可是前途无量啊。”范正明见这小子有点意动就加强了攻势,他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对一个年轻的少年是势在必得。
“哎呀,聂公子,你快瞧瞧!堂堂的县太爷竟然干起挖墙脚的勾当了,真是羞死人了!”叶婉馨从牙行买人回来,听见了范正明的高谈阔论,就笑嘻嘻的挖苦他。
聂清源在一旁笑而不语。
这可把范正明囧坏了,他讪讪的站起身子,故意板着脸,“你个鬼丫头,把这么好的苗子弄你家做奴才,不是浪费吗?”
“啧啧,聂公子,这世道变了,如今咋兴恶人先告状了!小女子还真是孤陋寡闻,见识浅薄!”叶婉馨绷着小脸憋着笑,尖刻的说着,“范大老爷,你说我浪费人才,咋不说我暴殄天物!”
“好了,你这牙尖嘴利的丫头,老头子我惹不起你!”范正明头疼的说着。
噗呲叶婉馨实在憋不住,弯腰大笑起来,”哈,哈,哈!”
没有一点淑女形象的叶婉馨笑的用手摸着眼泪,“范伯伯,你咋瞧上我们小壮了?他可是我家的优良后备人才啊,你把他捣腾走了,我没人用咋办?”
“得了吧,你别卖关子了,你身后跟着那群人是做啥的?你范伯伯的眼可不是吃素的!”范正明也跟着这丫头学的无赖起来,
叶婉馨见王忠父子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她就收起玩笑的心思,实心实意的说着,“王伯,小壮哥,你们放心,我今晚上回家就把你爷俩的卖身契撕了,小壮哥有这么好的机会,我肯定会大力支持的!”
”小壮,快给姑娘磕头!姑娘,我真是惭愧呀。”明知道叶婉馨一定会支持他爷俩,可是听到她真的这样说了,王忠的泪水还是顺着黝黑的面庞流着,他又用手推着傻站着的儿子。
”别,小壮哥,你要是跪我,我可是会生气的,你们难道忘了,我最烦这人给人下跪。”叶婉馨沉下脸,冷声说着,”我可从来没把你们当做奴才,你们不知道哇。”
听了叶婉馨的话,王忠的泪流得更加汹涌,大有泛滥成灾的趋势。
“王伯,这是好事,你可别哭,再说我瞅着大男人哭,咋觉得恁别扭呢。”叶婉馨望着王忠的泪脸无语了。
“嗯,姑娘,我不哭了。”王忠用手摸着脸上的泪,咧着嘴笑着又仔细的叮嘱儿子,“小壮,你要好好做人,当好你的差,不能给姑娘脸上抹黑。”
小壮也腼腆的说着,“我谢谢姑娘了,我会在衙门里好好当差的,绝不给姑娘你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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