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知殊途》第166章 南诏城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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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晋凌帝十八年，南疆二十年圣会，大祭司郁枫以数千蛊人围攻南诏城，蛊人威力巨大切及其难对付，人力不可抵抗。
    史书中对这一天的描写太过平淡，完全无法体现此时墨殊、莫若仙等人眼前的情景。
    是多么大的落差，昨日还是灯火阑珊、歌舞升平的艳都，今日就成了人间炼狱。
    街道上到处是尸体，蛊人泛滥，人们拼命抵抗却始终抵不过多久。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百姓躲进皇宫内，南疆皇宫由历届最出色的蛊术师反复修建，极难攻破，黑金大人和圣女葵若好不容易带领人以蛊术为界，将百姓保护聚集到了皇宫门口，可是自私的南诏国主却拒不开门。
    一旁跟黑金大人等共同保护百姓的国主之子逐颢拼命向宫门上的人喊道：
    “快开门，让百姓进去！”
    可那些士兵就是不开门，百姓们自然知道，他们的国主已经打算舍弃他们了，即使他的儿子、南疆国未来的国主也在其中，可国主依旧没有开门的打算，众人心灰意冷，蛊人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他们快要撑不住了。
    莫若仙虽然见惯了死人，可是死这么多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心里一种说不清的酸涩涌上心头，在墨殊的带领保护下，他和门徒们冲进去与黑金大人等会和。
    存活下来的人们看到墨殊皆是一怔，蛊人何其厉害看眼前的情景他们都是知道的，可蛊人见了墨殊纷纷避让，好像特别恐惧一般，莫若仙从未走在别人身后过，可今日这情景，他是躲在墨殊身后才得以安全，一路过来，莫若仙终于知晓了为什么夕遥要在跟他告别时嘱咐他要跟紧墨殊，想起这可能是夕遥作为朋友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心里忍不住难受起来。
    葵若看见墨殊立刻黑了脸，立马上前焦急的追问道：
    “你们怎么还没走？”
    墨殊却语气出气的平静，回答道：
    “我要带夕遥一起走！”
    这话一出葵若等人纷纷侧目，看着墨殊坚定的眼神，葵若却是欣慰的笑了，正要说什么，突然发现居然有人要突围，来不及多说众人进入紧急戒备。
    在众人心平静如水等着蛊人冲进来与蛊人殊死一搏时，莫若仙却突然兴奋的喊出声来：
    “是他们！”
    众人看向蛊人方向，发现蛊人后面正有人在突围，来人比起城中百姓甚少，可是不知怎的，那蛊人阵却被突破出了一个口子，眼见就要杀出一条路来，百姓看到了希望，都开始聚精会神的看着来人，大气都不敢出。
    眼看那些突围的人近了，此时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裂开一道口子，一束光打下来，一瞬间在场之人皆被那群突围人身边的金光所闪到用手遮住眼睛。
    很长时间人们才适应那金光，纷纷放下手看向救兵，百姓骚乱不停，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葵若此时已经惊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金……金鳞蛇？”
    黑金大人看着那束耀眼的金光，眼含泪光：
    “是，金鳞蛇。”
    在场的南疆人突然统统跪下，如见到神灵一般开始祭拜。
    那突破的口子里很快涌出一群人，突围之人立马上前，此时墨殊脸上难得一笑。来的是遥寨之人，苏二哥等人在遥寨郭幽大人的带领下上前对着黑金大人和葵若一拜，恭谨喊道：
    “我等奉圣女其罗之命，誓死守卫南疆百姓。”
    此言一出百姓立马开始议论纷纷，黑金大人却是情绪激动，立马上前一步问道：
    “其罗？”
    郭幽大人立马点头，回道：
    “当年圣女其罗遥山殊死一战，以一己之力用蛊术封印遥山，我等本是遥山居住的部落，圣女护我等安全撤离，命我等隐蔽侍养金鳞蛇，留下遗命若有朝一日巫蛊之术祸及南疆百姓，要我等拼死相互。”
    话音刚落，百姓哗然一片，唯有葵若轻轻闭上眼睛，笑了，这么多年了，压在自己心里这么多年的秘密，背负了这么多年的包袱，此时终于被说了出来，葵若心里很舒服，这么多年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是轻松。
    黑金大人终于忍不住流着泪对着宫门大骂，似乎皇宫中自私冷漠的国主能听到一般：
    “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亲手毁灭的瑶姜族人，他们在做什么？而你又做了什么？昏庸无道，刚愎自用……”
    黑金大人话还未说完，一口血已经激动的喷了出来，刚刚赶回来的图疆立马上前扶住黑金大人，眼里满是担忧，却不得不小声说道：
    “师傅，大祭司要带着夕遥去了震灵塔。”
    黑金大人脸色惨白，听到图疆的话后平静了片刻，终于下了决心，转身面向郭幽大人，语气严肃又带着期翼：
    “今日我便将这满城的百姓托付给遥寨了，万望大人能和这南诏城士兵共同抗敌，保南诏城百姓平安。”
    身后的葵若听到黑金大人如此托付，心里自知不妙，立马上去拉住黑金大人的手焦急的问道：
    “可是夕遥……”
    葵若话没有讲完，此时的黑金大人已经顾不上对葵若的恨意了，只是重重的对她点了点头，看了看身后满目疮痍的百姓，在看向葵若，声音冷静的说道：
    “大祭司要带了夕遥前往震灵塔，他这招声东击西是想把我们围困南诏城，目的是带着夕遥去震灵塔。”
    葵若、翎月等人听到这里都大为惊讶，眼中藏不住的恐慌，葵若对这消息消耗无能，开口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只有……夕遥能进震灵塔，可是……可是这样……不是会唤醒血灵兽？”
    黑金大人自然知道唤醒血灵兽的严重后果，看着慌张的葵若，他已经没有过多时间再说了，只得抬起手将葵若扶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拿开，想到这可能是生离死别，对葵若竟然也没有那么厌恶了，语气略有温和的交代道：
    “陪着遥寨族人和国子守住南诏城。”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可是却被一只手拉住了手臂，停住了脚步，黑金大人转身看向手臂的主人，只见葵若眼里噙着泪，脸上却带着笑，语气似乎像是恳求：
    “师兄，让我一起去吧！”
    黑金大人’不’字还未说出口，就被葵若焦急打断：
    “师兄，我冒领其罗功劳做这南疆圣女已经十几年了，求求你，带我去，就当为南疆百姓做点事，也不枉他们叫了我十几年圣女。”
    黑金大人还想拒绝，可是看着眼前如此恳求自己的葵若，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葵若脸色终于露出笑容，立马擦去眼泪喊身后的翎月道：
    “翎月，你和遥寨族人共同对抗蛊人。”
    翎月立马反驳：“弟子要跟师傅一起！”
    葵若冷脸大声呵斥道：
    “这是师命！”
    翎月自知这一次自己是不能说服葵若了，眼泪慢慢流下来，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嘭’一声翎月重重跪下，任眼泪模糊双眼，双手在前直接身体着地跪拜葵若，葵若心疼，却也知道这或许就是最后一别，没有扶起翎月，任由翎月就那么跪着。
    黑金大人见此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图疆，还未开口就听图疆说道：
    “师傅不必相劝，这是瑶姜氏族的事！”
    图疆言尽于此，黑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看向一直在等待他们出发的墨殊和莫若仙等人，墨殊见黑金大人终于看向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极轻却很有份量的点了点头，黑金大人知道，自己什么也不用再说，墨殊已经默认此行同行。
    莫若仙见二人如此，站在墨殊身后拉了拉他的袖子，假咳了一声对墨殊说道：
    “我是要跟着你的啊。”
    墨殊皱了皱眉，想了一下对他说道：
    “从他们的神色看来，你留在这里的活下来的几率更大，况且你还有那么多门徒。”
    莫若仙却是厌烦似的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
    “我就跟着你，那是……”
    莫若仙差点将夕遥最后见自己的话说了出来，夕遥要自己跟着墨殊，那自己就会跟着，想到这里立马转移话题，尴尬的笑了笑，看了看自己的门徒对墨殊说道：
    “我的门徒愿意跟着我死。”
    说完看向身后的那群人，问道：“对不对？”
    那群人没有丝毫犹豫齐喊：“对！”
    墨殊见是如此，也不再多说什么。
    众人已集结完毕，郭幽大人上前对黑金大人等说道：“待会儿我们以金鳞蛇撕开蛊人阵的口子，你们趁机出去，切记小心！”
    说完又看向墨殊说道：“有劳陈公子带路。”
    墨殊点了点头，自知郭幽大人让自己带路定与自己体内母极有关，而黑金大人等随惊讶郭幽大人知晓墨殊体内有母极之事，却也来不及多问，只见郭幽大人转身吩咐苏二哥道：
    “告诉姑姑，让她以金鳞蛇开出保护。”
    苏二哥点头，随即吹响口号，片刻之后一阵悠扬的笛声自远处高楼飘扬而来，这笛声甚是悠扬，可是众人此时没有多少心思去欣赏这曲子，顺着笛声的方向，墨殊等人看到远处高楼之上，那名名唤’姑姑’的女子正在用笛声操纵金鳞蛇。
    很快，金鳞蛇受了驱使开始移动位置，墨殊见此带着众人就要往蛊人阵中冲，就在此时郭幽大人突然开口：
    “黑金大人！”
    众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郭幽大人，见他上前，脸色严肃的对黑金大人等人说道：
    “若是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姑娘她会循着前人的脚步去走。”
    这一句云里雾里的话让众人听得糊涂，可是黑金大人懂了，葵若懂了，图疆懂了，墨殊也懂了。
    时间紧急，墨殊等人转头往蛊人阵而去，只听身后众人跪地之声，黑金大人和葵若知道，只是南诏百姓在拜别他们，只是他们没有回头，因为此去，不再有归路，回头只会徒留悲伤。
    遥知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