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知殊途》第152章 瑶姜古寨,真相,其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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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日一早,夕遥早早就侯在了房间里,翎月来得比夕遥想象的要早一些,天还未露晨光翎月就轻轻敲响了门,夕遥精心微微轻叹了口气才起身开门。
    打开门,门外的翎月见夕遥早已梳妆完毕好像就等着自己前来一般,翎月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往日面容,脸色有些严肃,声音却温柔的说道:“师傅已在门外马车内等着你了,让我前来叫你。”
    夕遥点点头,示意翎月带路,没有丝毫拖沓就跟着翎月到了外面的马车内,刚上车就对上葵若的笑脸,葵若笑看着夕遥说道:“你果真是一刻都等不得。”
    夕遥没有回话,冷着脸坐了下来也不说话,葵若笑笑便让人出发,对夕遥的冷漠也不在意。
    马车出了南诏城一直往南走,这马车几乎赶了一早上的路才在中午到达一座山下,夕遥自然知道,这路程根本不需要走那么久,故意走这么久是为了隐藏行踪而已。
    到达山下,夕遥随着葵若下了马车,此时的葵若已经完全不同了,她的脸上一直似有似无的笑容在看向眼前这座高不可攀的山上彻底消失,眸子淡了下来,还没等夕遥反应过来就见葵若突然跪下,对着这座高山行了一种很特殊的礼,这种礼与之前在遥寨众人向夕遥所行的神灵礼有点相似却又不同,夕遥正纳闷,就见身边众人都跪了下去,开始行礼,匍匐下的身体几乎与地面贴近。
    夕遥没有跟着行礼,她并不知晓这座山到底是什么什么地方,自己犯不着跟着这群虔诚的’教徒’拜自己都不知道的神灵。
    行完礼葵若起身,看了身旁的夕遥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往上路上走,夕遥立马跟上,夕遥本以为会走很长时间,但是这一次却很快,跟着葵若一路走,不到半个时辰夕遥等人就来到了台阶之下,夕遥抬眼看向一路向上的台阶几乎延伸到了这座高山的山顶,每隔一段台阶有一道拱门,夕遥被眼前景象震撼,这些台阶由一种白色花纹的石头铺达而成,一眼看到山顶是两座有如月牙一般的山交错,中间形成一个巨大的空隙,而这台阶的尽头就是那犹如入口一般的缝隙。
    葵若带着夕遥、翎月等人往上走,没经过一座拱门之前葵若都会带着众人跪拜行礼,夕遥不知为何,原本十分急切想知道的心在此刻看着这威严的台阶居然平静了下来,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焦躁,夕遥还是没有跪拜行礼,即使她深深的感应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今日,在这缝隙后面,会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一路向上,经历了漫长的时间,夕遥等人终于顺利登顶,没有停留,夕遥几乎是立刻就往那缝隙走去,那巨大的缝隙透露出明亮的光,吸引着众人。
    夕遥快步走到那缝隙处,立马被眼前景象再次震撼,只见不远处是一座古老的古寨,即使在这里就能看到那古寨里早已荒草丛生,废弃不只数十年。
    那古寨与之前的遥寨不同,这古寨依旧是依山而建,一条十分具有南疆特色的雕花台阶从山底一路延伸至山顶,而寨子的房屋则是在台阶两边对称而建,这个寨子很大,即使房屋已经倾颓,但依旧能感受到这座寨子当年的辉煌繁荣,即使是南诏城内的皇宫也比不上这古寨的风韵宏伟。
    夕遥看着就在眼前不远处的古寨,此时的夕遥只想赶快过去一探究竟,困扰着她心里的疑问太多,这里是哪里?这里为什么败落了?以及为什么古寨台阶两旁一路而上的苍天大树竟然是海市山的百里濯樱?一切一切,压的夕遥就快喘不过气来。
    夕遥所站的地方离那古寨,中间隔了一天很宽的河流,葵若众人看到古寨立马行礼,起身之后看向夕遥,发现夕遥紧皱眉头,手紧紧握着胸前衣襟,好像很是难受,几乎透不过气来,但是葵若知道夕遥并无大碍,只是她知道她离真相不远了,她需要时间去缓冲。
    葵若走到夕遥身边,二人一起看向眼前的古寨,眼里思绪各异,却都透着悲伤。
    “这就是瑶姜古寨!”葵若先打开了话题,然后几乎难以控制的哽咽着看向夕遥,字字坚定的对夕遥说道:“这就是你的家!”
    “家?”夕遥弱弱重复道,眼里前情万绪难以形容,看着眼前这个破落却难言瑰丽的古寨,夕遥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形容现在的心情。
    家,这对夕遥是个极其沉重的字眼,似乎从自己去海市山之后,家便不再是家,而是一座坐落在京都城内富丽堂皇的右相府。
    没有人能体会夕遥现在的心情,那种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家,甚至已经忘记了心里的家到底是什么样的时候,有人跟你说,眼前这个地方就是你的家,你看着眼前这座已经破落的古寨,可以想得到它曾经有多么的辉煌,这里的人过得多么幸福,可是现在你知道这里是你的家了,却已经没有了亲人,成了一个空寨,而这个衰败、荒芜的空寨,就是你的家。
    夕遥看着眼前的古寨,眼神早就没了情绪,脸色平淡,脚步却一步一步想要靠近,要不是葵若及时拉住夕遥,只怕失了魂魄一般的夕遥就要掉进这深不可测的河流之中。
    葵若紧紧拉着夕遥,焦急的喊道:“夕遥?”夕遥回头,眼神却是暗淡的,好像没有灵魂一般,回了一声:“啊?”
    葵若心里一紧眼睛就湿润了,她拉住夕遥,努力控制情绪,看着夕遥有些呆滞的眼神,温和的说道:“这河流是瑶姜先人设置的蛊阵,以防止外人侵入,你不能闯,要光明正大的以瑶姜族继承人的身份进去。”
    夕遥此时心情已经微微平复了一些,看着葵若紧张的拉着自己,心里莫名一酸,问道:“那我该怎么做?”夕遥的声音就像一个担惊受怕的小孩儿,无助而迷漫,夕遥看着葵若,渴望葵若帮她解决这个难题。
    葵若轻轻拍了拍夕遥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然后取下头上的一支簪子,拉着夕遥来到河旁,笑着看向夕遥,对夕遥说道:“你的血就是瑶姜族最重要的凭证。”
    夕遥不解,见葵若将簪子递到自己手上,便拿起簪子往手掌心狠狠划了一口,血立马溢了出来滴到河流之中,让人惊讶的是夕遥之血入水后原本清可见底的河水中突然出现血色的脉络,那脉络如同树叶的静脉一般浮在水面,然后立马出现密集的‘悉悉嗦嗦’的声音。
    身后的翎月等人立马上前,众人惊讶的看着那血色脉络犹如有灵性一般开始聚集,很快那血色脉络居然聚集成了一个血筏浮在表面,夕遥不明所以,看向葵若,却见葵若早已笑出泪水,抬起头对着夕遥点了点头。
    夕遥、葵若、翎月三人踏上血筏,那血筏好似有灵性一般将夕遥等人载到了对岸。
    在夕遥踏上瑶姜古寨的瞬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看着庄严的古寨阶梯,心里不由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这里,就是她长大的地方,自己所踏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她曾经踏过的,而她,对于这个古寨,到底又是福,还是祸?
    这一次换成葵若没有丝毫犹豫往台阶上走,夕遥和翎月跟着她身后,总感觉她的背影很是落寞。
    这一路台阶,夕遥终于确认了这台阶两旁的濯樱确实与海市山的濯樱是一样的,这里的濯樱明显已有百年之久,那么海市山的濯樱,起源难道是这里?那师傅跟瑶姜古寨又是什么关系?
    站在瑶姜祖祠门前,葵若与翎月庄重的行了礼,起身之后,葵若让翎月守在门口,然后看向夕遥,淡淡的笑了一下,问道:“夕遥,你准备好了吗?”
    夕遥看向葵若,坚定的点了点头。
    下一刻,瑶姜祖祠的大门便被夕遥推开,随着大门缓缓开启,一个古寨的往事也即将被打开。
    夕遥与葵若进了祖祠,那是一间极其巨大的屋子,屋子的四面墙上挂着一幅幅女子图像,那图像画的极其生动,栩栩如生好像下一秒人就要从画上走下来。而这一幅幅画像面前则是一个个灵牌和供奉的东西。
    夕遥看着这干净的一尘不染的屋子,几乎是瞬间眼神就定在了自己做前方的一幅画像上,脚步完全不受控制,眼泪也终于抑制不住,边流泪边往那副图像走去。
    夕遥在那图片面前站立,眼睛被泪水染花,可即使这样夕遥还是清楚的看清了图画上那女子与自己几乎一摸一样的脸。
    泪止不住的流,夕遥伸出手,慢慢抚上那画像前面的灵牌——其罗之灵位。终于支持不住了,夕遥瘫倒在地,看着画像静静地流着泪。
    画像上的女子穿着南疆服饰,正一脸嬉笑顽皮的看向夕遥,只是那一双灵动的眼睛夕遥便立刻可以将她认出了,那样的眼睛,只有夕遥自己知道有多熟悉。
    葵若此时也早了过来,看着图片上的女子立刻跪了下来,紧紧抑制眼泪磕了三个响头,随后看向瘫坐在一旁的夕遥,控制好了情绪起身,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水,哽咽着对夕遥说道:“夕遥,起来给你娘磕头。”
    夕遥没有理会葵若的话,她看着画像上的女子,哭得像个小孩儿一样问葵若道:“若是她知道我会过的这么痛苦,当初可会舍得抛下我而去?”
    葵若轻轻叹了口气,蹲下身温柔的看着夕遥,回答她道:“她一定比谁都更心疼你这个女儿,比水都更舍不得丢下你这个女儿,让你独自孤苦过一生。”
    夕遥哭着看向葵若,只见葵若强颜欢笑,接着对夕遥说道:“但是若是再让你娘选一次,她还是会毅然决然的丢下你,因为她先是南疆的希望、最受尊崇的南疆圣女,其次才是你的母亲。”
    夕遥不解,看着葵若,葵若似乎下了很多决心,终于开口道:“夕遥,你所认为的其罗没有错,她是南疆最伟大的圣女,是整个南疆的骄傲,我想若是她有选择,她也会是一个好母亲。”
    夕遥眼泪自见到其罗画像开始就没有断过,此时她泪眼婆娑的看向葵若,眼中带着期待,开口问道:“她不是故意抛下我?是真的没有选择,对不对?”
    葵若也哭了,她不停的点着头,希望夕遥能真的感受到她母亲对她的爱一般,一边点头一边哭着说道:“她在最后关头为你安排了后路,她真的……”葵若哽咽到说不下去。
    夕遥看着墙上的画像,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睛亮晶晶的,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一直认为你一定是别无选择才会丢下我,一定是没有选择,一定是……”夕遥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然后突然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因为夕遥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是对的,那么她更加可以肯定,自己的母亲也一定像其他母亲一样深沉的爱着自己。
    终于,夕遥用手撑起身子,挣扎起身,然后重重的跪了下去,撕心裂肺的哭喊道:“娘……”
    夕遥这些年的情绪第一次得到了释放,她的这一声迟到十六年之久的“娘”喊哭了一旁的葵若,更喊哭了门外看守的翎月,真的压制太久了,久到夕遥以为自己已经把这些委屈彻底消化了,若不是今日这一声“娘”,夕遥只怕已经忘记了自己也只是一个需要娘亲保护的弱小的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众人都忘记了时间,夕遥、葵若终于在墙上其罗无比灿烂的笑容感染下平复了情绪,看着墙上其罗的画像,她好像永远被定格在了最开心的时刻,那时的她,没有被爱带走笑容。
    葵若上前扶起夕遥,看着夕遥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下了决心对夕遥说道:“夕遥,你准备好了吗?我会将你想知道的,我知道的,完完全全都告诉你!”
    夕遥看着葵若,从未有过的认真,坚定的点了点头回道:“我已经等太久了。”
    遥知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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