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倾歌还是没有问落殇,因为落殇一直都在叶秋落的身边。直到第二天早上,她听到叶秋落向整个炼狱以及天下宣称罪人落殇背叛门规,无可原谅,被挫骨扬灰,碎为磷粉。
当时的倾歌就一直没有相信,甚至为落殇感到心喜。落殇总算是自由了。
到了正午,炽水来了,带来一封解除死士契约的信,给了倾歌。
本以为解除死士身份,她就自由了,可以走出炼狱,只是她太过于弱小,终究还是摆脱不了受欺负的命运。
阴冷的山洞,刺骨寒冷,倾歌从噩梦中醒来,隐约间听到滴答滴答的滴水声。
她直直地盯着洞顶,望着狰狞黑绒绒倒挂着的蝙蝠,脑子一片空白,眼眶发红,瞳孔放大,随后失声颤抖地痛哭起来。
微凉的身子暴露在外面,只有丝丝衣裳遮盖。身子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感,使得她无半点力气动弹。
她侧目痛恨地望着还在提裤子、系腰带的那群猥琐男人,泪水灌入耳朵。她好想起来,好想将眼前的那群禽兽剁得稀巴烂,只是她中了软骨散,连痛骂的力气都没有。
在炽水把那封涂上软骨散的解除死士身份的信给她时,她这一生就已经完了。
“哥们玩了她一天一夜,她还有力气哭,真是心疼死哥们了。”。一个正在披外套的死士乐道。
“饿死了,我们出去找点吃的,也给她吃点,不然她饿死了,兄弟可就没得玩了。”。一个已经穿好衣服的死士道。
“是,我也快饿死了,力气都用在这女人身上了,走吧。”。那个刚穿好裤子的死士道。
许久,洞口一阵明亮,外面的光照进来,格外刺眼,那群男人已经离开了。
倾歌痛哭出声来,声音嘶哑得犹如九十老人。她拼命地想要坐起来,想要站起来,不料气急攻心,一口血吐了出来,再一次无力倒了下去。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求生的欲望,她什么都不求,只求她身边有一把利剑,狠狠插进她的体内,结束这一生。
她用已经被撕碎的衣服遮住自己的身体,然后艰难地爬到洞口悬崖处,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讽刺地笑了笑,她之前是何其乐观的人,如今也走到了自杀的地步。
她突然想到,曾经冥寒要她起誓,无论以后遇到什么事,都不要选择自我了结,可她连遵守这份誓言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闭上眼睛,向悬崖边爬去,很快身子没有支撑点,重心前移,整个人掉了下去。
“冥寒,对不起,倾歌食言了。”。
……
云雾缭绕,层层仙山,凝冰室,一玄衣男子站在冰棺前,隔着透明的冰棺,俯身抚摸棺中已经辩不清人样的容颜,欣长的身子,时不时因为哭泣颤抖着。
冰棺中,躺着一副被白衣包裹起来的女子身体。
“冥寒,你要想好了,你执意要复活她,你此生的修为、气运、精力将通通散尽,寿命最多不过十年。一旦失败,她也醒不过来,你若被反噬,也会醒不过来。”萧墨弈静静站在旁边,叹了口气道。
冥寒俯身吻了下冰棺女子的额头,道“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她若不醒来,我就陪她一起睡。”。
萧墨弈闭上眸子,使了道仙术,起了个阵。冥寒视线不舍地离开冰棺中的女子,随后也使了道仙术,与萧墨弈起的阵相应。
……
何其所幸,你醒了。
当倾歌再次醒来时,她身着红妆。
环望四周,这似乎不是炼狱,也不是净欲,这是一间干净宽敞的竹舍,整个房间干净清晰。
倾歌掀开被子,这才发现,她身上盖着的是红色的婚被,头枕的是鸳鸯枕套。桌上红烛燃烧,门窗上贴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囍字。
她成亲了?
她缓缓起身,穿上红色的婚鞋,站了起来。
这时门开了,走进来一个红衣男子,男子手中端着一碗刚熬好的粥。见倾歌醒来,他微微一笑,将粥放到桌上,走了过来,伸手理倾歌的衣领。
泪水盈眶,模糊了他的容颜。冥寒伸手轻轻拭去倾歌落下的泪水,心疼道“刚醒,就让为夫看你哭啊!不哭……你饿了没,我刚熬好了粥。”。
倾歌擦去眼泪,这才发现,冥寒的手是苍老的。他的头发隐约间有几丝银发,眼角有几丝细纹。
倾歌何其聪明,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倾歌忍住欲要出眶的泪水,笑了下,道“饿了,喝粥吧。”。
走至桌边,端起粥,埋头便喝,为了不让他看到她哭泣的模样,她忽略了粥是刚熬的,一口下去,着实把她烫着了。
冥寒走了过来,接过她手中的粥,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热粥,摇起一勺,轻轻吹了下,然后很是温柔喂进她嘴里。
“饿了这么久,饿坏了吧,来,慢点吃。”。冥寒淡道。
倾歌眨了眨已经出眶的泪水,笑道“嗯,确实饿坏了。冥寒熬的粥好好吃”。
冥寒笑道“好吃就多吃点。”。
倾歌点了点头,冥寒又是一口,喂进她嘴里。
岁月静好,若这一切是梦,那就祈求上天,不要醒来。
对于倾歌,这十年就是冥寒许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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