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初晓,晨曦微柔。闻着清冷的莲香夹杂着暧昧的酒香,眸子微动,将自己埋的更深。
后勺间,一只宽大柔软的手掌轻轻托着她的脑袋,缓缓离开一段距离。
落殇又死皮耐脸地蹭了过来,不舍他怀抱的温暖与清香,嘴里哼着什么。
萧墨弈见之,唇角微扬,眸中尽是宠溺。迷迷糊糊,悠悠转醒,睁眼,见自己整个人都贴在萧墨弈的怀里,想到待会他醒来时两人的尴尬,落殇吓得猛然抬头,额头狠狠撞到萧墨弈的下巴上。
只见他闭着眸子,眉间微皱,闷哼了一声,似要睁眼。落殇连滚带爬,逃出他的怀抱,坐了起来,眺望远方,装作她早醒看日出的样子。
萧墨弈捂着下巴,慢慢坐了起来,揉了揉发酸的眉心,一本正经,神色淡定道“天亮了,昨夜喝的有点多,头有些泛疼。”。
“是有点多。”落殇道,想起她还没有戴面纱,立马低下头,四处找寻,尽量不让他看到她的容颜。
找了许久,未曾找到。落殇捂着脸,笑道“萧公子,你看到我面纱了没。”。
萧墨弈象征性地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神情淡然结论道“没有”。
这下她就该哭了,下山的路本就崎岖陡峭,很多时候需要双手借山间的树木野草而下,总不可能下山一直捂着脸,那一摔会有多痛多惨。
再看看旁边淡然自若的萧墨弈,一阵迷茫,他肯定是那个一路忍笑看演戏的那个人。
正在生无可恋之际,在他的屁股底下,落殇看到一丝熟悉的身影。
“嗯,那个,萧公子,你能起来下吗?我的面纱被你坐着了。”落殇笑道。指了下他的臀部,脸火辣辣瞬间滚烫起来。
萧墨弈起身,拾起面纱,递给她,随后转身。
落殇理了下散落的长发和衣衫,把面纱戴稳,这才与他说话。
“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落殇小心问道。
萧墨弈转过身来,面无表情,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发生什么,就是昨晚我也喝醉了,怕给你闹笑话了。”落殇胡乱解释道,见他不记得昨夜发生的事,突然有了面对他的底气。
“那我们下山吧。”。萧墨弈道。提起昨天上山带来的蓝子,转身走向有路的地方。
落殇跟随他身后,随他下了山,来了这么多次,头一次觉得这下山的路也不崎岖。
回到家后,封尘早已将每天要练习的书法和萧墨弈新教他的音律给温习了一遍。
“你爹真不错,什么都教你。”。望了眼封宸写的书法,真心觉得一个眼盲的人写的比不眼盲的人还要好。
要是他待无争这么好,就好了。
“我爹当然不错,怎么,你喜欢上我爹啦。”封宸笑道。白皙干净的脸如被洗过的月亮。
“喜欢,怎么不喜欢,你爹这么好,要是我是他妻子,我肯定不会离开他。”落殇坐在封宸的对面,调侃道。
趁着萧墨弈去给镇里的某家看风水,说点鬼话逗逗封宸。
封宸白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埋头看音谱。
落殇见他不再搭理她,便离开。回房里找针线和红布,给无争做护身符。
许久,落殇端着一个绣盘走了出来。封宸似乎已经不在看书,不知去哪了。
外面阳光不强,落殇搬了根椅子坐在树下,一针一线缝护身符。已经是五岁孩子的娘了,自然对这些女工活她还是很在行。
毕竟,无争的衣裳和鞋子多数都是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符身她已经绣好,就差把结发放进去缝上了。落殇剪下自己的一截长发,从腰间把他的头发拿了出来,细心地绾了个结,放进绣的符身里。
“你在干什么啊!这么开心。”封宸摸索地走了过来,手中端着刚切好的水果。
“做护身符”落殇道。
“做个护身符能把你高兴成这样。”封宸无语道。用匕首插了块水果,优雅地吃了起来。
落殇将做好的护身符塞进腰间的袋子里,手痒不自觉地拿了块封宸碗中的水果,吃了起来。
“这是给我一个最重要的人的生辰礼物,当然很高兴。”。落殇笑道。想到明天又可以带无争出去玩,做娘的确实很欣喜。
“宸儿,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萧墨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前。他缓缓走了过来,眸中尽是温柔。
“做完了,爹爹你回来了。怎么样,那家邪祟作祟是风水不对引来的吗?”。封宸将手中的碗放在她旁边的桌上。
“不是,是夙愿太深,执念太重,逝后,阴魂不散,长此结怨太深,魂魄不能再去轮回,不甘,做祟罢了。”。萧墨弈道。
“爹爹是去给他超度啦。”。
“嗯……宸儿饿了吗?”。萧墨弈望了一眼她,又望着封宸问了句。
封宸一惊,想到落殇刚才一直不停偷他的水果吃,晃然反应过来,笑道“饿啦”。
落殇有些错愕,妖也会饿?不过,她是真的快饿死了。
“那个,萧公子,我也饿了,你能给我也做一份吗?”。落殇眨了眨眼睛,一副祈求的眼神笑嘻嘻地望着他。
“好,你们要吃什么?”萧墨弈问道。
“红烧肉!”封宸还未开口,落殇抢先回答了。这些天虽说吃了几顿正常美味的饭菜,可跟他俩一起吃饭,落殇都是天天吃素的。许久未碰肉的她,心里默默地有些抗议。
封宸怔了下,瞪了她一眼,道“我爹修的是仙道,不杀无辜的生灵。你要吃红烧肉,自己出去买。”。
“素食也是生灵做出来的,你爹怎么还吃啊!”落殇反驳道。为了吃到这些天心心念念的红烧肉,脸皮这种东西,不要也罢。
不是她不愿去买,而是目前她只有吃萧墨弈做的饭才不会有嗜血吃生肉的心思。其他家的饭,别说是吃了,闻了她也会受体内毒的影响反感恶心。
萧墨弈做的饭,落殇不用想都知道,他在做饭时放了封宸亲自调制压制她体内毒的解药和一些他施加给饭菜的灵力,在她吃下他做的饭菜,封宸的解药在他注入的灵力下,起到为她解毒调理的效果。
“好,做红烧肉。”。萧墨弈淡道。
落殇得意洋洋地望着气得脸通红的封宸,心里甚是快乐。然后看到萧墨弈意味深长如看白痴地看着她,她嘎然收回笑容,道“我去买肉。”。
虽和他重逢不过几天,落殇觉得她整个心都活了过来,体会到她这一生前所未有的快乐。
萧墨弈做的红烧肉确实很好吃,落殇和封宸吃得干净,萧墨弈至始至终都未曾碰一口,而是坐在一旁,目光极柔地望着他们。
……
又是一天清晨,落殇起了个大早,穿了身干净的蓝衣,梳了个美妆,还是戴着面纱,只是面纱下的脸,容颜已经恢复。
落殇小心翼翼地走过院子的每一步,生怕将他们吵醒。今天是无争的生辰,她要走十里路去见无争,难免要比平时起的早。
到思萤家时已快半个早晨。
一进院子,就见一个白生生,极其俊美的五岁孩童站在院内的桃树下,目光炯炯地望着院子的门。
见她进院,他笑着张开双臂跑了过来,一个猛扑,扑进了她的怀里。
“娘亲,你终于来了,无争好想你。”。
落殇温柔地将无争抱起,紧紧搂在怀里,在他白皙柔嫩的小脸上又是吻又是摸的。
那时离开无争,两年后回来再见无争,以为他已经忘了她,当时还伤心了好一阵。可当听到他喃喃叫了声娘亲,她整个人都懵了。后来,思萤告诉她,无争一直都没有忘记他的亲娘,她走后,他很乖,不哭也不闹,似乎预感到她还会回来看他。所以,他经常会望着院子里的门,望着她回来。
“无争,娘想死你了。”。落殇又是一个大吻,吻上无争的眸上。眼眶一红,泪水毫不犹豫地落了下来。
无争的小手轻轻擦掉落殇的眼泪,樱红的小嘴吻上她的眼眸,心疼道“娘亲,不哭,你哭无争不开心。”。
落殇翻了翻眼睛,将泪水憋了回去,笑道“娘亲不哭,无争要开开心心的。”。
无争甜甜一笑,天真无邪的笑容,甚是萌化了她的心。
思萤推着曾韵出门来,见到她抱起无争狂亲的模样,笑道“你啊,真狠心,无争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小萤,曾大哥,你们还好吧?”落殇抱起无争走到他俩面前。
“怎么不好,有这么个乖顺又懂事的孩子在身边,每天我们夫妻俩都过得乐呵呵的。”。思萤望着无争,心喜道。
五年了,他俩看起来还如初识般,举案齐眉,越加恩爱。
岁月,似乎毫无更迭。
“娘亲,今天是无争的生辰,娘亲可要多陪陪无争。”。无争可爱道。长长的睫毛,清澈水灵的大眼睛,配上他继承他爹的皮像,绝美的有点不似真人。
“好啊,娘亲这几天都不走,陪你玩个够。”落殇轻柔刮了下无争笔挺的鼻子,笑道。
无争开心得又是一个大大的吻,吻上她的鼻子。
落殇抱着无争坐了下来,从腰间的袋子里掏出护身符,带在他脖子上,宠溺道“无争,娘一直都很穷,你是知道的,所以娘只能给你做个护身符做生辰礼物。呐,这个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好它,她可是娘花了大把心思得到的。”。
无争拿起胸前的护身符,灿烂笑道“谢谢娘亲。”。
望着无争对护身符喜爱的不得了,落殇心中一甜,不由将无争搂的更紧。
随后,落殇又从袋子里掏出一袋鼓鼓的钱,塞给思萤,笑道“无争以后还要拜托你们。”。
思萤没有说什么,只是将钱默默收下,因为她知道,落殇给他们钱,一方面在报答他们,给无争一个好的生活,另一方面也是在为她多年来没有把无争带在身边的愧疚赎罪。这样想,或许会使她心里好一点。
“无争既然也叫我一声阿娘,夫君一声阿爹,自然也是我们的孩子。倒是你,自己过的怎么样,看你这次一来比上次脸色好看了许多,想必过得挺好的。”。思萤道。
落殇微微笑了笑,身子那是比上次好太多,毕竟是无争的亲爹,就算没有蹭吃身子变好,光是看着他,她都觉得她全身的病都好了。
只是,她该不该告诉他们,其实他爹来了,就住她家隔壁。但想到他一直在找他的妻子,她还是把这个念头放下来了。不希望,无争知道他爹娶的人不是她。
“最近小发了一笔,生活开好了,自然身子就好了。”。落殇道。
“今天是无争的生辰,你带无争出去玩吧,平时我腿脚不便,小萤又不放心留我一人在家,没时间带孩子出去看看,你来了,带他出去玩玩吧。”坐在一旁的曾韵温和道。
“好啊!”落殇笑道。摸了摸无争梳好的发髻,将无争稳稳地放在地上。
“去吧,早点回来。”。思萤笑道。
“那我们走啦。”。落殇牵着无争小小的手,微弯着身子,慢慢走出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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