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是惘然》第五十七章：算尽机关（一）

    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两页看得让我着实不安生，像我这样满腹经纶才高八斗的神仙，岂不是上来便犯了《女子行止录》的头等大忌？我咋咋舌，暗地不平一声天妒英才也就罢了，连写这本奇书的圣人都妒忌我。
    敞着书，我在秋芫眼皮子底下装模作样念了两句，背起来的时候却苦恼发现本神君这一双眼睛实在奇妙，那书上的字总是在我背不下去的时候恰巧蹦进我眼里。我详装苦不堪言叹了一叹，声音不大不小恰到好处抱怨一句：“这样不行啊，能看见书上写的……”
    说罢，我聪慧地闭上了眼睛。
    我闭着眼睛，似乎也就是眨眨眼的工夫，秋芫便扯起她那破铜锣似的嗓子在我耳朵旁边大叫：“娘娘这还没开始背书就烦了吗，那可得千万当些心魔君大人回朝后少不得一通惩治。”
    迷蒙间，我睁开眼，只见秋芫的嘴凑在离我耳边不过一拳的距离。
    “本殿又不是聋子，你犯得着这么大声跟我讲话吗？”
    “如此说来，殿下睡着了，反倒是奴才的不是了。”
    秋芫一脸横肉拉下来，瞪起一双小眼怒视着我。见她这幅模样，只怕她心狠手辣不留情，本神君与她这样耗着必定是那个吃亏的。
    “哪儿能呢？”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嘻嘻哈哈赔笑着，一张脸上尽是哈腰点头的讨好之色：“嬷嬷你在魔君手底下当差多年，见识眼界比扶末高了不止有多少倍，扶末哪得罪蔑嬷嬷了去。”
    “算你还有点见识！”秋芫哼了一哼，眼底收不住的得意之色尽落我眼底。
    正发愁怎样把魔君所说回朝便问我书的事，正巧这机会就这么撞上来了。
    我哈腰点头的力度大了三分，轻轻跪坐到秋芫身旁，温声细语问她：“嬷嬷，一早便起来赶着当差，现今定是累了，小女子不才，因想着替父皇分担些便跟着九重天上伺候父皇的小仙官学了两手，嬷嬷若是不嫌弃，大可让小女子替嬷嬷揉揉肩膀。”
    “这……”秋芫面露难色，似乎很是拿捏不定。
    这秋芫在魔君面前混的再好也只是个当值的，她哪里有资格消受伺候主子的本事？如今碰上了这不要白不要的机会，有哪肯放过？如今她面上呈出一幅举棋不定的样子，不过是忌惮着我屁股底下世子侧妃的位子。由主子伺候奴才，自然不妥。
    我拿准了她的心思，不由她答应便将双手搭在她肩上揉了起来。
    原本便是故作矜持，我只是顺水推舟主动上两分，让她受个心安理得，实在容易。
    见秋芫放下了戒心，我手上一面拿捏着不重不轻的力道，嘴上也没忘了与她客套一番，道：“嬷嬷不知道，我父君素日最最喜欢在忘忧亭里吹吹小风，喝喝小茶，再叫着扶末来与他揉揉肩捶捶腿，听他跟我说……说什么天伦之乐也不过如此形容了。嬷嬷，你可知道这什么天伦之乐什个什么物件啊？”
    含笑说完，我佩服自己将这个例子编得十分适宜。同样是由我揉肩，父君和她秋芫的处境是多么不同，一个在烟柳画桥，万里云霞的九重天里万人之上的君主；另一个却只是个十翼谷中劳作多年的下人。两两相比，她秋芫低微了许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