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是惘然》第四十章：人鱼烛里泪不干

    我看看这寝房里雕梁画栋，灯影瞳瞳的瑰丽景象，真诚地觉得凡人所向往的仙境应该就是这副雕栏绣柱模样，与之相比，九重天上富丽堂皇的金砖银瓦似乎显得俗气了很多。
    从前在上书房学习时，文曲星君常常被我气得瞪眼翘胡子憋红了脸却又顾忌我天君嫡女的身份打不的骂不得，常常紫红着一张脸看看同在学堂里的其他人，安慰自己道：“人比人气死人，不可比，不可比。”
    有一句话他倒是说对了，人比人气死人，我断然不能拿九重天与十翼谷比。
    迈过自己思想的沟壑，本神君将满头插着的珠翠拔下来扔到一旁，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除去换了一个地方睡觉让人有些不太适应，本殿倒没找出罹臬安排的寝殿有什么不妥，一觉睡到傍晚，直到有人在我耳朵边边吹风才醒过来。
    一睁眼，才发现已经有人将殿里的蜡烛全部点着了，原本就亮堂的屋里更加亮堂，亮堂得有些晃眼。
    我对这刺眼的光线很是不满，起身嘟囔道：“你们玄冥一族甚是浪费，大白天就点着蜡烛，到了晚上点得更多，直教人睁不开眼。”
    身侧的小婢解释道：“娘娘有所不知，世子爷吩咐过薷玖公主不许踏入相思门一步，却不很放心薷玖公主蛮横的性子，着奴婢将这些上好的人鱼烛点了，白日里敞亮就少点些，夜间昏暗便多点些。这人鱼烛是拿鲛鱼鱼脂所制成的，只要我们日夜点着，那薷玖公主断然不敢接近。”
    突然让人叫做娘娘忒叫人不习惯，我响应两个小婢叫得这一声娘娘颤了一颤：“莫不是诓我的吧？今日我在景明殿里看见景明殿也点了香烛，难道大白天点香烛不是你们玄冥的习俗吗？”
    “殿下有所不知。”面对我的问题，两个小婢极有耐心回答道：“景明殿白日里点灯是因厅堂太大，正中间光线不是很好，与娘娘殿中的人鱼烛委实没甚关系。”
    这一声娘娘又让我颤了一颤，也让我对罹臬有了一份新的认识。
    为了一个小小的目的而拿自己未婚妻族人的脂膏做蜡烛，他该是有多么狠心！他这样对薷玖都能让她死心塌地跟着他，他在薷玖面前该有多大的魅力！
    难道说罹臬就喜欢以虐待的方式对待自己喜欢的女子，而薷玖恰好就喜欢这个调调的男子吗？
    虽说让人很难以接受，可我的确曾经在折子戏里见识过这样的桥段。那男子因为家族权势被逼无奈娶了一个自己本不喜欢的女子，那女子也是因为封建家长的恶毒想法嫁给了那男子，两人在相虐中渐渐情深似海却又都死鸭子嘴硬不承认这一点，一路相杀相爱走过来……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为了更加深入地将罹臬的风月八卦出来，我还特特问了一嘴身旁的明月清风：“我问你们，罹臬和薷玖的婚事，那是怎么定下的？是有谁逼他们定的吗？”
    明月清风两人先是对视一眼，继而才肯开口道：“我记得……那是在两万年前，言关大将军忽而提出要同鲛鱼一族结交，这才让世子爷与那薷玖公主结亲的。至于被逼的倒委实算不上，毕竟我们世子爷性情淡漠，这么些年来似乎也没爱上过谁，对他来说娶亲不过是拿一个名分换一分利益，娶的人是谁根本就无所谓……”
    这个不知叫明月还是叫清风的小婢说得正起劲，忽被旁边那个捣了一下。
    被人点提了一下，她终于发觉自己失言了，乖乖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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