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清风出来,正看到许源从医生那里了解完情况走出来。
顾清风问他:“许三叔,医生怎么说?”
许源吩咐侍卫好好看守慕如风,他带着顾清风回旅馆说话。
“医生说不知道他血液里含有的物质是什么,也不确定是否会危及生命。所以,他们找不到医治的法子。”许源思虑须臾又道:“但是,据我了解,如果慕如风真是湘军的实验品,长期受药物的控制,他的脑子肯定是有些问题。”
从他之前的表现也有些看出来了,貌似他的心智就比一般的男子差些。
顾清风问:“那有没有可能恢复到正常人的心智?”
许源摇头表示不知。实则谁也不晓得湘军做的到底是什么实验,所有的一切不过揣测而已,也都是听风听来的。
至于真假,还要观察一段时间再看。
许源道:“不过,如果传言为真,湘军的实验真的可以让一个正常人丧失心智记忆,慕如风能逃出来,且记得他的名字,已经很异于常人了。”
“我看他工夫不错,不然肯定逃不出。如果他真的是湘军出逃的实验品,那么他为何一直呆在深山里就能解释得通了。”
现如今湘军肯定在大力的追捕他,他无路可逃,便躲在深山老林中。只是,慕如风一定不知道自己已经逃到晋军的地界上来了。
许源还是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不能冒然将慕如风带到京州去,有必要跟老督军请示一下。
“许三叔……”顾清风唤了他一声,用祈求的目光望着他。
许源知道她的意图,拿她没办法似地叹了口气:“我倒是可以帮着说好话,但是,小十三,如果慕如风真的心智有问题的话,我们不能不想将他带在身边是否会招惹麻烦。”
顾清风跟他保证:“许三叔,你放心,我会让他乖乖听话的。”
除了许源,陈伟雄他们也不喜欢慕如风。
带在身边麻烦不说,陈伟雄觉得慕如风的脑子一根筋,明明是个小白脸,却喜欢用暴力说话,光凭这一点就跟他犯冲。
陈伟雄本来就是武将出身,动辄拔抢瞪眼睛。手下人都有几分怕他,偏慕如风不吃他那一套。主要他不会看人眼色,陈伟雄造势唬他的时候,他也不甘示弱。
论身手陈伟雄是不及慕如风的,这样一来梁子更是结下了。
如果每次不是顾清风阻拦,陈伟雄非一抢嘣了慕如风不可。
对此,陈伟雄也是颇多怨言。
“小十三这不是胳膊肘儿向外拐么,尽帮着一个外人。慕如风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我们就多余带上他。”
许源笑着安抚他道:“老督军宅心仁厚,念他对小十三有救命之恩,所以,让一同带回京州去,我们自然要按着老督军的意思办。依我看啊,你也没必要跟慕如风较劲,他脑子有点儿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
陈伟雄叼着烟袋,到一边吧嗒吧嗒抽了两口。
“哼,那小王八羔子既然脑子有问题,叫什么慕如风,干脆叫木头得了。我看他脖子上就是顶着一块石头,不如拧下来当球踢。”
许源乐不可支:“我瞧着他犯起拧来,倒有你的一点儿风范。”
陈伟雄顿时一脸嫌弃:“许统制,你这样不是骂我没脑子嘛。”
许源忙道:“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那边慕如风也是气鼓鼓的,刚才如果不是顾清风死死拉着他的手臂,他便已经动起手来了。就算陈伟雄有枪他也不怕他,那子弹也不见得有他的身手快。
顾清风见他俊眉微蹙,气鼓鼓的坐在那里生闷气,不由笑着问他:“生气啦?”
慕如风坐在那里不吭声。
顾清风拿胳膊肘儿怼怼他:“我问你话呢。”
慕如风看了她一眼说:“没生气。”
“没生气板着脸做什么?还皱着眉头……”说着,顾清风抬起手来抚上他的眉宇间。
她的手一碰触到他,细腻光滑,慕如风顿时微微一僵,头顶上那个虚无的“王”字仿佛也瞬间被她抹了去。
他端正了坐姿:“我真的没生气。”
顾清风这才收回手:“没生气就对了,其实陈副官他们都是好人,就是脾气火爆了一点儿,也不是真的有恶意。以后他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不要招惹他。”
“不要。”慕如风有自己的情理:“他不让我靠近你,我不要听他的话。”
“他是觉得我们乘一辆车不方便,你有伤在身,需要人照顾。可是我笨手笨脚的,哪里会照顾人呢?”顾清风揉了揉他的脑袋:“如风,你听话,别再跟陈副官起冲突。为了带你一起去京州,大家刻意多等了你几日,行程耽搁了,难免心中会有怨言。”
而且,这一帮子人都是军阀出身,有几个不是暴炭脾气?顾清风也是担心一时照看不到,他会吃亏。
况且慕如风在他们看来就是有点儿来历不明,顾清风和许源之前已经商定过了,关于慕如风有可能是湘军实验品的事只字不对旁人说,以免招惹麻烦。
如此一来,慕清风就成了山里捡回来的傻小子,脑子有问题,还有一身的伤,除了为了等他耽搁行程,谁知道他是不是敌军派来的奸细?
种种情绪交织,很难对他友善。
顾清风打量了慕如风一眼,觉得他的长相也有问题。
削短的黑发,狭长美艳的桃花眸子,如果不是说话时会表现出一点点的傻气,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不落凡尘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出挑的气质同他落魄的现状比起来,很难不让人生疑。
顾清风叹口气:“早知道不把你的头发剪了。”太清爽利落了,俊逸的五官就完全显露出来了。
慕如风问她:“不好看吗?”
顾清风伸出五指挡住他的脸,也算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是不好看,是太刺目。”
慕如风唇畔微扬,竟扯出一个邪魅的笑来。
顾清风嘟了嘟嘴:“你这个傻小子,能听懂我的话是不是?”
慕如风只故嘿嘿的笑。
顾清风挺胸抬头,一脸严肃的问他:“别笑了,告诉我,以后听不听话?还跟陈副官闹矛盾吗?”
慕如风道:“只要他不惹我。”
顾清风一抚额。
一个火爆脾气,一个榆木脑子,怎么可能不相互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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