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瑨一脸无辜又迷茫的看着独孤琦,缩了缩脖子,又似是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退。
“少装蒜了,就是你!”独孤琦背靠着墙壁,缓缓蹲下身子,气血翻涌根本压制不住,水灵水又碎了,那是孤独琦养了整整七年的血玉,玉在人在,玉碎人废,独孤琦此时此刻和废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哼,你毁掉了我也没用,九珠本就是邪物,不该存在世间,偏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已经足够了!”
独孤琦捂着胸口,嘴角挑起冷笑,“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躲也躲不掉,你是孤独家的人,就应该知道九珠如果活着,独孤家的人不会善始善终的!”
言瑨脸上的笑意忽然收敛,目光眺望楼下,“独孤家的人不会善始善终又如何,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就算不想承认,也改变不了你是独孤家人的事实,有九珠在,你也活不长!”
独孤琦冷笑,独孤家这一代被下了诅咒,女活不过双十,男活不过二十五,独孤衾十九岁那年死了,独孤兮儿十三岁,还有独孤家的几个女儿,不是病死就是出事,破解的法子就是活祭了衔凤的女子,从此以后独孤家代代兴旺,世世顺畅,如若不然这个诅咒会一直跟随独孤家,直到独孤家灭亡为止。
“你是独孤辕!五哥,你好狠的心呐。”独孤琦回想许久,猜出了言瑨的身份。
言瑨今年已经二十岁了,是独孤元霖第五子,却是庶出,独孤辕从小天资聪慧,又是独孤元霖唯一的儿子,独孤元霖的长女独孤衾从一出生就是被称作是嫡长子的存在,但极少有人知晓独孤衾其实是个女儿身,大夫人生产时坏了身子,再无法孕育,若是没有嫡长子傍身,大夫人的地位不保。
加上当初大夫人的娘家在南姜是权伐贵族,独孤元霖没办法休弃大夫人,只能是不停的纳妾,直到独孤辕出生,独孤元霖对独孤辕十分的喜欢,甚至已经超过了对独孤衾的疼爱。
在独孤辕七岁那年,独孤辕的生母梨夫人忽然被指出是个不祥之人,连带着小小的独孤辕也是煞星,也是那一年开始,独孤元霖先是被先帝不喜,兵权被夺,于是独孤元霖开始疏远独孤辕,不过一个月,就将独孤辕赶出家门。
直到新帝继位,独孤元霖才得以重用,而孤独家再也无人提起独孤辕,就像是被人遗忘了。
言瑨嘴角勾起冷笑,即便是被赶出家门了,有些人还是没有打算放过自己,梨夫人带着言瑨一路逃亡,是言瑨亲眼看着梨夫人被杀死在独孤家的侍卫手里,若不是刚巧路过的言大人经过,言瑨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言大人当年是边城的一个知府,五年前才迁入京都城,言家上下对言瑨很好,恰巧当时言夫人的继子,也就是真正的言瑨,落水而亡,言夫人备受打击,言大人才收留了独孤辕,久而久之独孤辕就成了言瑨。
之前的言瑨是言夫人亲妹妹留下的孩子,言夫人一辈子没有生育,对言瑨极好,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对待独孤辕也是如此,独孤辕担心独孤家会找来,所以一直装疯卖傻。
“是不是独孤辕又如何,独孤家族自诩大家族,连一对孤儿寡母都不放过,如今遭到了报应,也是应该的。”
言瑨怒间,一双眼眸瞬间变了颜色,比起独孤衾学到的秘术,言瑨领悟的更多。
“你!”独孤琦倏然被言瑨的眼睛给吓到了,“五哥明明就是独孤家族唯一的男丁,下一代继承人选,又何必委曲求全躲在了小小言家呢,蛟龙搁浅,只有回到了独孤家,五哥才能遨游天际……”
“你是要我动手,还是你自己动手。”言瑨没有理会独孤琦的话,居高临下瞥了眼独孤琦,眼眸又恢复了正常的淡漠色。
独孤琦被言瑨这话气的不轻,“五哥,撇开独孤家上一代的恩怨不谈,五哥就真的甘心等死么……”
而言瑨就剩下了五年的时间,独孤琦就不相信独孤辕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你可知百鸟的法子,是谁告诉九珠的?”言瑨弯腰蹲下身子,嘴角挑起的笑意令独孤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是我,是我想毁了整个独孤家。”
“你!”独孤琦愣愣的看着言瑨,“你疯了,竟如此恨独孤家,可独孤家也包括你在内,你也是受了诅咒的!”
“我乐意如此。”言瑨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指尖微移,搭在了独孤琦的脸上,独孤琦瞪大了眼,心有不甘,早知道这个独孤辕这个疯子在这里,独孤琦说什么也不会跟着临风来找九珠的麻烦。
“就是杀了我又如何,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独孤家族的人来找九珠索命,你又能杀尽多少人!”
独孤琦不甘心的看着言瑨,九珠果然是独孤家族的克星,这么多年来,损失了多少独孤家族的人,竟没有一个成功。
七年前的兮儿亦是如此。
“那你便睁着眼睛好好瞧瞧吧。”言瑨冲着独孤琦的太阳穴上轻轻一点,独孤琦身子紧绷,眼中的瞳孔慢慢扩散,呆愣愣的目视前方,只剩下呼吸和心跳。
言瑨站起身,伸手对着天空吹起了口哨,很快就引起了许多鸟儿,也不知对着鸟儿说了些什么,很快那些鸟儿分散开来,朝着各个方向飞去。
……
赵承珏忽然停住了脚步,抬眸看了眼天空,“寻着这些鸟叫声去,务必尽快将这些人全部抓到!”
“是!”
耳边鼓声震耳欲聋,比武大会已经开始了,擂台上其中一人直接就被打飞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脸色巨变。
“下一位!”
擂台上的勇士是来自南姜,临风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紧接着是来自北缙的勇士,两人打的难舍难分,很快南姜的勇士就被踢下台,临风手中的柄扇一收,直接袭上了擂台,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已经连胜了三人。
台上的九珠眉头紧皱,“这个南姜大皇子实在太张狂了,比扎木琛还要讨厌!”
提起扎木琛,九珠眼珠子一转,立即对着锦画低声吩咐几句,锦画点头很快就退下了。
“公主?”程紫嫣不解的看着九珠,九珠翘起红唇,“别着急,等着看好戏吧。”
扎木琛被九珠养了五日,日日灌溉烈酒,也该是时候出场了,九珠倒要看看扎木琛和临风一旦对打起来,究竟谁更厉害。
眨眼间,临风已经对抗了八人,气势勇猛,势如破竹,无人能敌。
“大皇子,我来讨教两招。”扎木琛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擂台上,身上穿的依旧是那日宴会的衣裳,发鬓有些散乱,脚步微晃,但眼中的狠厉却是比以往更浓,仿佛看着对面的临风就像是在看仇人一样。
临风见了扎木琛愣了下,“王爷不是离开了大雍么,怎么会……”
“哼,你休想骗本王离开,本王怎么会轻易上当呢,突厥的事就不必大皇子操心了,至于九珠公主,本王是一定要娶回去的,大皇子,本王可不相让了,若是大皇子识趣就该尽快退下!”
扎木琛瞪着临风,宛若虎狼要将盯紧了猎物,要扑上前将猎物撕碎。
临风眉头紧皱,心里默默的骂了一声蠢货,扎木琛一定是被人给利用了,放着突厥的乱事不去整理,偏要来搅合,临风瞥了眼楼上的魏莘,魏莘耸耸肩,冲着临风比了一个手势。
临风怒气涌出,“王爷当真要和本皇子一争到底?”
扎木琛不答话,直接冲着临风就冲了过去,拳风凌厉,从临风的耳边擦过,临风弯腰躲过,一把捏住了扎木琛的胳膊,扎木琛力大无穷,眸光赤红一看就是有些不正常。
“打呀,快打呀。”九珠在上面瞧的正起劲,这两位无论谁输谁赢了,九珠都高兴,恨不得两个人自相残杀才好。
程紫嫣目光怔怔的看着扎木琛,有些厌恶,拳头下意识的紧攥。
“放心吧,扎木琛输不了也赢不了,回头一定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等过了这场比赛,我立即让人将文书递给他瞧,保准能气死他。”
昨儿突厥八百里加急传来的消息,汗位已继承,突厥要邀请了大雍的人去观礼,赵曦已经派人连夜赶去祝贺突厥新大汗继位,所以九珠才没了顾忌,扎木琛是死是活已经不重要了,但是临风在大雍的地盘上打死了扎木琛,大雍肯定是不能坐视不管的。
若是扎木琛打死了临风,那正好拿扎木琛给临风陪葬了,一下子除掉了两个可恶的人。
扎木琛越挫越勇,刚倒下又站了起来,随意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目光凶狠的看着临风。
“突厥王爷似乎看着不太对劲。”程紫嫣瞧出些异样来。
九珠掩嘴笑了笑,“扎木琛吃了药,四个时辰能是绝对不会倒下的,除非临风杀了扎木琛,否则,有的耗。”
程紫嫣闻言也跟着笑了笑,“那你就不担心,扎木琛赢了南姜大皇子,那位太子殿下要吃些苦头了。”
九珠哼了哼,“那又如何。”
反正九珠相信总会赢的。
转眼又过了半个时辰,扎木琛眼眶越来越红,根本没有要倒下的意思,临风眉头紧皱,浑身尽显杀气,瞧了眼天,竟然没有一点动静,眼角妙想了不远处的侍卫,那侍卫冲着临风使了个手势,临风怒气更深。
“废物!”
扎木琛闻言,还以为是骂自己呢,举起拳头就冲着临风砸去,临风身子闪躲及时,扎木琛的拳头落在了身后的柱子上,柱子很快就被打掉了一层木屑,摇摇欲坠。
临风紧抿着唇,“扎木琛,你疯了!”
“要么死在我的拳头下,要么马上就认输!”扎木琛举着拳,恶狠狠的威胁。
“找死!”临风胸口传来疼意,怒瞪着扎木琛,手下再不留情,一拳头打在了扎木琛的脑门上,扎木琛重重的往后退了退,但不过片刻,又和临风纠缠在一起了。
赵承珏进来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嘴角勾起趣味的笑意,魏莘立即迎上来,“恭喜殿下,能坐收渔翁之利。”
赵承珏悠哉的坐在椅子上,抬眸冲着少女笑了笑,又对着魏莘开口,“急什么,天色尚早呢,难得能看见两个勇士这么卖力的打拳。”
魏莘哼了哼,这分明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临风也没有退路,要么打死扎木琛,要么认输,魏莘看着临风脸上的恼怒,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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