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婧陷入了沉睡中,一脸的疲倦,累极了的模样,屋子里很快就安顿好了,点上了淡淡的熏香,驱散了不少浓浓的血腥气味。
赵曦看了眼叶凛,两人站在另一侧的窗台边,“婧儿究竟中了什么毒?”
昨夜慕婧生产凶险,赵曦也就没有来得及细细盘问,如今慕婧已经睡着了,赵曦便能腾出手来处理此事。
“是一种寒性凶猛的七星海棠,七星海棠生长在极寒冷之地,四周全靠毒物灌溉存活,这一株七星海棠显然就是被人悉心灌溉的,毒性非常的复杂,具体有什么毒,在下回去要好好研究。”
叶凛也是被惊的一身冷汗,“幸亏……有断亦婳在手,否则姑娘和小主子绝无可能存活下来,断亦婳的骨血长期被毒物滋养,能解百毒,也能吞噬姑娘体内的毒化作一体,这么多年断亦婳便是如此反反复复,才练就成了断月宗的邪术。”
这么一说,赵曦忽然有些后悔放走了断魅,断魅如果不死,断魅的骨血一定比断亦婳的更好。
“小公主的事……”赵曦深吸口气,心口处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的疼。
“在下给小公主服用了半粒骨血,派人送给了师父,或许……”叶凛也不敢保证了,小公主的身子全都是毒,年纪太小未必能救活,叶凛也只是试试瞧的心态,拼一把。
赵曦深吸口气,眼眸中一闪而逝的怒火在燃烧,拳头捏的嘎吱嘎吱作响。
“皇上,即便没有今日之事,小公主也难以存活。”叶凛大着胆子说,只不过之前小公主能有两三成的机会活下来,如今机会渺茫罢了,只能说慕婧的身子太脆弱了,从小就打下来的底。
慕婧一方面还要对赵曦提供药引子,慕婧怀胎本就是十分的冒险,即便是有了慕凌宸的血延续,慕婧已经耽搁了好几个月了,腹中孩子十分的虚弱
,这个孩子本不该留下,但慕婧对孩子过于执着,赵曦便答应了。
幸运的是得上天垂怜,慕婧肚子里有两个孩子,所以赵曦当机立断只留下一个孩子,减轻慕婧的负担,这一路上全都是叶凛在替慕婧把脉,所以慕婧并不知道自己怀的是一对龙凤胎。
“小公主的事暂且不要再提了,是朕亏欠了她,若来生还有机会补偿,朕一定倾尽天下宠着她。”
赵曦心里万分愧疚,转而看向了叶凛,“小公主的事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了,尤其是婧儿。”
“在下一定会守口如瓶。”
话落,赵曦将此事又和临裳说了一遍,临裳点了点头,“这件事你做的没有错,与其让三个人都冒险,倒不如先救出两个,就算是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时间不早了,朕想带着婧儿先回宸王府,宫里始终不是个能留人的地方。”
赵曦自从踏入了凤栖宫开始,就有一种压迫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总之是一刻也不想在凤栖宫继续呆着了。
“好,我这就去安排。”临裳松开了慕婧的手,调整好情绪才出了门,勉强能挤出一抹微笑,偏殿还有许多人在等候,临裳松了口气,“婧儿福大命大总算是有惊无险,多亏了随珠公主,这份恩情,宸王府记下了。”
夏侯随珠摇了摇头,“宸王妃客气了,只要婧妹妹能平安无事就好。”
夏侯随珠和慕婧虽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两个人交情匪浅,并不次亲姐妹,临裳收回视线,又看向了南曜帝,“让大家在这里等了许久,臣妇实在惭愧,臣妇不敢打搅娘娘清修,这就带婧儿回府。”
“宸王妃严重了,婧儿怎么说也是朕的侄女,又是在宫里出事的,朕这个做长辈的才是惭愧,朕一定会彻查此事给婧儿一个交代的。”
南曜帝说完就和慕夙离一起离开了,倒是南倾太后留了下来,心里惦记着慕婧。
“母后,婧儿睡着了,等改日婧儿醒了一定让她亲自进宫去探望母后。”临裳拦在了南倾太后的跟前,并没有相让,南倾太后守了一夜也的确熬不住,又见慕婧并无大碍了,心里放松了不少也就没有坚持。
“不急不急,总该让婧儿养好身子才是。”
临裳点了点头,抬眸目光看向了明华长公主和滢玉郡主,明华长公主笑了笑,“本宫就说么,婧儿这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什么事的,头一胎就诞下了小皇子,不对,是嫡长子,婧儿可真是有福气。”
临裳闻言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多谢长公主吉言了。”
很快南倾太后带着明华长公主和滢玉郡主离开了凤栖宫。
“听说凤栖宫的梨公主也中毒了,皇上,太后和太子都去了主殿了。”画眉压低了声音道。
临裳挑眉,昨儿只注意了慕婧生产倒是将这件事忽略了,临裳眼眸微动,“王爷呢,在何处?”
画眉摇头。
很快外面就抬来了一顶软轿,里面被遮掩的严严实实的,直接抬进殿内,叶凛检查无误后,赵曦抱着昏睡中的慕婧上了轿,一路回到了宸王府。
婴儿在啼哭,临裳立即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小皇子在怀中轻轻的哄着,“许是饿了,奶娘呢,快去找奶娘。”
小皇子本就是早产,身子瘦瘦小小的,浑身都是粉红色的,皱皱巴巴的,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浑身自带一股淡淡的奶香味,看的临裳一颗心都快化了。
“这模样和婧儿长得真像。”临裳将孩子递给了赵曦,赵曦这才恍然想起还有小皇子的存在,有几分手忙脚乱的将孩子接过抱在手中,展露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臭小子,你母亲为了生你耗费了多少精力,往后你该好好孝顺她才是,不许惹她生气。”
小皇子依旧在啼哭。
好在府上已经备下了奶娘,又是经过严格筛选的,小皇子吃了奶哼哼两声也就不哭不闹了,眯着眼睛继续在沉睡。
不一会功夫慕凌宸回来了,脸色有些凝重,“婧儿怎么样?”
“婧儿没事,只是睡着了。”临裳答。
慕凌宸这才松了口气,许久又道,“梨公主快不行了。”
临裳挑眉。
廊下,赵曦看了眼慕凌宸,“昨夜岳父可查到什么线索,婧儿和梨公主怎么会无缘无故中毒的呢?”
“查倒是查到了些,只不过中途线索就断了,宫里有一位丽贵人前些日子刚添了一个小公主,按理来说丽贵人添了一位皇嗣是该升位分的,可是因为丽贵人前些日子骄纵拿捏,惹的皇兄不喜,皇兄便有心将此事压下来,更有意将小公主给姚婕妤养着,丽贵人心生不满,便将这股怒火撒在了姚婕妤身上,巧的是姚婕妤的妹妹,也就是魏国公夫人正怀着身子进宫探望姚婕妤
,两姐妹关系极好,魏国公就是姚婕妤的靠山。”
“岳父的意思是丽贵人本来应该要害的人时魏国公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让姚婕妤失去靠山,却是不小心暗害了婧儿?”
赵曦眉头拧的都快打结了,对这件事充满了质疑。
“昨夜丽贵人已经招认了此事,姚婕妤和魏国公夫人都极喜欢牡丹花,丽贵人这几日天天都会去御花园,将毒抹在在了花上,却不想昨儿梨公主摘走了花儿,这才闹成了如今的局势。”
慕凌宸昨儿搜查到丽贵人宫中时,丽贵人已经畏罪自裁了,桌子上还留着一封遗书,确认是丽贵人亲笔所写,为的只是害怕这件事会牵连小公主,所以才主动招认。
慕凌宸恨不得将丽贵人剥皮抽筋解气,可惜丽贵人已经死了,小公主又是一个不足月的孩子,慕凌宸总不能对一个孩子下手吧?
“那解药呢,丽贵人得知要害错了人,又怕连累了小公主应该会留下解药才是。”赵曦又问。
慕凌宸点了点头,“的确搜查到了解药,不过解药只有一份,剩下的被打碎了,梨儿是皇族最尊贵的公主,若是出了什么闪失丽贵人的孩子肯定跑不了,丽贵人许是怕担责任,便留下了一份解药。”
赵曦嘴角挑起一抹冷笑,他相信丽贵人只不过就是一个替死鬼罢了,“这么说梨公主已经服用了解药,已经无大碍了吧?”
“半路上送出来的消息,说是已经醒来了,只是身子仍旧很虚弱,这是她从娘胎里留下来的病症,幸亏命大否则极容易就这么夭折了。”慕凌宸叹息,一夜之间操碎了心。
赵曦点了点头,慕凌宸很快又被宫里的人叫走了,人一走陆斐和元瑜便走了出来。
“宸王许是被人蒙在鼓里利用了。”陆斐缓缓开口,“按理来说梨公主身子这么弱,又没有断亦婳的骨血支撑着,七星海棠又是极快的毒,梨公主应该撑不住才是。”
“是啊,可偏偏人家福大命大撑住了。”赵曦冷笑不止。
“丽贵人应该是被人推出来挡住的替死鬼,这个魏国公夫人怀胎不过两个多月,按照习俗不足三月是不会对外宣扬的,丽贵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偏偏这么巧,梨公主就在这一日来园中赏花,现在丽贵人一死,也就是死无对证了。”
元瑜同样不相信事情这么简单,“明华长公主和滢玉郡主未必就是干净的。”
明华长公主和滢玉郡主两个人肯定有推波助澜的嫌疑。
赵曦紧抿着唇,忽然看了眼元瑜,“梨公主的事,元姑娘知道多少?”
这话只有赵曦和元瑜两个人能听懂,元瑜揉了揉脑袋,“梨公主……接触的甚少,宫里的人对她也是不了解,只知道她身份尊贵,将来一定会嫁个好人家,地位显赫,我听说太子对梨公主十分的宠爱。”
元瑜对南曜的事知晓的少之又少,只是有点印象,她记得前世梨公主似是嫁给了权贵将军,是除了皇后之外最尊贵的女子,受尽宠爱,只可惜身子不好不能生养,后来过继了太子其中的一个儿子做为子嗣,余下的元瑜就不太清楚了。
赵曦和元瑜一样,对南曜的事了解的太少了,所以才会一时没有头绪。
“诺大的南曜皇宫若能任由丽贵人折腾,每日去御花园的人更是数不清,又为何笃定魏国公夫人一定会去御花园,为何只有梨公主和婧儿出事,那日在场的不止是这两人,为何旁人就没事呢?”
赵曦喃喃着。
“皇上,奴婢有话要说。”画眉忽然走了出来,“梨公主当初拿的并非是一朵牡丹花,而是一朵百合花,似乎梨公主分不清百合和牡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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