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婧跟着丫鬟出了府,巷子里停靠着一辆奢华的马车,丫鬟低声道,“衣服就放在里面,奴婢就在外面等着五姑娘。”
宋婧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裙摆处沾染的茶渍已经风干了,只是映衬在鹅黄色的裙子上异常显眼。
宋婧瞥了眼不远处的忠毅侯府,明明离得这么近,若是可以,她宁可回府呆着。
看出了宋婧的犹豫,丫鬟轻笑,“五姑娘,看得出长公主很喜欢姑娘,难得长公主有兴致,多陪陪长公主也是好的。”
一件裙子罢了,对于长公主来说简直举手之劳,宋婧点点头,“那就劳烦姑娘了。”
今儿出门宋婧本想着早去早回,就没带芍药,没多想踩上了踏板上了马车。
宋婧伸手挑起帘子,钻进了马车,一抬眸顿时就呆住了。
马车里一名邪魅男子翘着二郎腿靠在车壁,手里捧着一卷宗书,微闭着眸假寐,一袭浅紫衬的他越发矜贵。
宋婧顿时背脊一凉,不敢动弹,良久见他没有反应,屏住呼吸悄悄退后一步正要挑起帘子离开。
这时背后忽然传来清冷的声音,令宋婧身子紧绷着。
“要去哪?”
宋婧顿住了,低着头看着脚尖,“臣女不知王爷在马车上休息,无意惊扰,求王爷见谅。”
“过来!”
宋婧停顿了好一会,迫于背后的强大压力,只好转过身子。
“抬头过来坐。”赵曦指了指身旁的位置。
“王爷……。”
赵曦微微蹙眉,不明白宋婧为什么见了自己就发怵,上一辈子见了自己也是如此,恨不得找条地地缝钻进去,这辈子依旧如此。
就连说句话都要小心翼翼的,这毛病要改!
赵曦尽量放松了语气,“婧婧,抬起头看着我。”
一声婧婧叫的宋婧愣了下,这种感觉实在太怪异了,她不记得什么时候招惹过这位爷。
“九王爷……。”
宋婧提着心坐在了离赵曦最远的位置,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不知九王爷唤宋婧何事?”
赵曦放下了手中书卷,眼眸紧盯着宋婧脑门上的一块淤青,淡淡的,若不是仔细瞧根本看不出,可落在赵曦眼中却是异常显眼。
“昨日的事是我没处理好,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赵曦语气中隐含自责,卫七办事不力,也因此事罚了五十棍,赵曦这才迫不及待的过来看看宋婧。
宋婧抬眸,“那些掌柜的说的话,还有什么水仙姑娘,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吗?”
赵曦淡淡嗯了声,拿过桌子上的白瓷瓶,一把拽过宋婧的胳膊,宋婧惊呼,“九王爷!”
赵曦恍如未闻,倒在掌心中一些药酒,轻轻的抚上了宋婧的脑袋。
“以死明志可不是什么好法子,即便是真的死了,也不会有人替你申冤,一样背负着罪名。”
头顶上方传来清冷的声音,宋婧的身子仍是紧绷着,离的近了,鼻尖是一抹淡淡的清香,不知为何有些熟悉。
宋婧紧攥着的手心微微松开了,身子却是一动不敢动,小声道,“多谢九王爷照拂,是宋婧给九王爷添麻烦了,宋婧日后一定小心行事,再不敢添乱。”
赵曦低头看了眼这个安静乖巧的女子,嘴角忍不住上扬,“婧婧,本王不是这个意思,上次假银票的事,就做得很好。”
一提假银票,宋婧小脸立即涨红了,喃喃几句又不知该如何辩解,她做的事竟一眼就被眼前男子看穿了,更加摸不透赵曦的意图了。
“九王爷,宋婧只是气不过,所以才想着给三姐姐一个教训……”
“教训的对!”赵曦松了手,揉了揉宋婧的乌发,“在宋家没人帮的了你,你若步步退让,只会让别人更肆无忌惮地欺负你,不将你当回事。”
宋婧诧异的抬头,看着眼前这位俊美无比的九王爷,恍惚了下。
“婧婧这么漂亮,必然会遭人惦记,婧婧就该学会保护自己,旁人若是欺负你,必须给对方一个狠狠的教训,才能让旁人不敢再打你的主意。”
赵曦难得这么有耐心,一点点的点拨宋婧。
宋婧低头,“可是宋婧人微言轻,谁会将宋婧放在眼里,到头来还不是一顿责罚。”
见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赵曦忍不住心软,“日后在府上受了欺负,尽管去找宋石堰,再不然给本王送信也可以。”
宋婧听这话下意识地抗拒,她一没钱二没势,怎么敢劳烦这位爷,尤其还是平白无故的好,宋婧脑子在不灵光,也知道这天底下可不会掉馅饼砸她脑袋上。
“本王既不缺钱也不缺势力,没必要算计你一个孤女,本王既答应了表姐,就一定会护着你。”
赵曦清了清嗓子,说的一本正经,早就看清了宋婧的担忧和顾虑,要是换成别的女子,早就高兴的恨不得立即粘上赵曦,哪会像宋婧这样敬而远之。
宋婧闻言松了口气,想想也是,赵曦是整个西雍最尊贵的王爷,权利样貌地位样样不缺,多少闺阁女子挤破脑袋也想钻进九王府,赵曦又何必算计她这个人人嫌弃的孤女呢。
再加上一连几次都是赵曦出手相助,并没有要害宋婧之意,所以宋婧逐渐放下了心防。
宋婧在赵曦面前就像是一个鸵鸟,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活泼,生怕说错一句话惹的赵曦不高兴。
“你可知之前那位宋二姑娘如今过的什么日子?”
赵曦往后退了退,要知道让宋婧接受自己,肯定需要耗费些时日。
两人拉开了距离,宋婧立即松了口气,摇了摇头。
“宋二姑娘做了填房不过三日就病倒了,整日做噩梦,大夫瞧着已经快失心疯了。”
宋婧立即抬头惊讶的看着赵曦,“怎么会这样?”
赵曦勾唇,“宋二姑娘没有后台支撑,自然没人将她放在眼里,第二日就被一个丫鬟陷害,和一名陪嫁的小厮纠缠不清,她那位好夫婿哪会容忍这个,打了宋二姑娘整整一个晚上,手段极其残忍……。”
宋婧小脸顿时煞白,虽然她和宋怡有些纷争,可咋一听宋怡的惨状,一下子没恍过神来。
“难怪三朝回门二姐姐只托人回了信,说是身子不适,就不回来了。”
赵曦轻笑,“宋家早就知道了,在你二姐姐嫁过去之前,那位填房就是被活活打死的,只是大家都没提罢了,毕竟是个不得宠的庶女罢了。”
话落,宋婧苦笑,整个大房在忠毅侯府都是如履薄冰的活着,何况是大房一个庶女了。
“婧婧,你可知于晖楚是怎么知道你昨日在珠宝阁的么?”赵曦缓缓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宋婧。
宋婧颤抖的接过茶盏,低着头轻抿了一口,良久才恢复正常,手里紧握着茶盏,指尖被握的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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