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Bleach-乌织]河（》1.河（by冬瓜）

    River
    乌尔奇奥拉在7点钟准时醒来
    普通的早晨，也做了和往常相似的梦。
    洗漱的时候，他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
    叼着牙刷的普通男人的脸。
    皮肤略显苍白，眼窝很深，眼睛是绿色的；他没有眉毛，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就这样
    乌尔奇奥拉没有头部受伤之前的记忆。
    而“头部受伤”这件事本身则是周围的人告诉他的
    周围的人，包括一个眼镜男，一个大块头，还有一个碍眼的橘子头。
    男人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脖颈处许久
    现在那里什么也没有
    是的，现在，那里什么也没有。
    乌尔奇奥拉用热水将毛巾打湿
    他试着回想自己的梦境
    能记得的镜头不多，在那些浮现出来的镜头里他总是穿着白色的奇怪制服，从鞋子到领口都一丝不苟，他戴着半个诡异的头盔，脸上画着两道难看的绿色痕迹，而有几次，当那严谨的衣领偶尔拉下来时，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脖颈处有个通透的洞口。
    多奇怪的梦。还有梦里奇怪的自己。
    一般人不会在脖颈上开个洞的，
    而那种地方有个如此骇人的洞还没死的……怎么也不是一般人吧
    甚至不是人类。
    现在……他再次打量镜子里的自己，没有古怪的头盔也没有难看的痕迹，什么也没有，就像个正常人。除了拿着毛巾的手上的指甲是黑色的
    是的，基本上就像个正常人
    但为什么是“基.本.上.就.像.”？
    会有这种意识本身就不正常。
    乌尔奇奥拉放下牙刷和毛巾，从盥洗室出来
    这时她已经把早餐摆上桌了
    “早安，乌尔奇奥拉。”和往常一样的明亮微笑
    “早安。”他点点头，走到桌边坐下
    同时转头看着她解下围裙，轻快地坐到自己对面。乌尔奇奥拉把注意力收回到自己的食物上，他拿起烤得恰到好处的面包，抹在上面的东西让这个男人略微皱了皱眉头，
    “我讨厌草莓酱。”
    “为什么乌尔奇奥拉讨厌草莓酱呢，明明很好吃的呀”对面的人边说边拿起来咬了一大口
    “……”
    “不过乌尔奇奥拉不喜欢的话我下次换成草莓果冻喔”
    “嗯……。”可你搞错了问题的关键，我讨厌的不是酱而是草莓。
    他在心里咕哝着咬一口面包，咀嚼，同时翻开她周到地摆放在自己手边的报纸
    时间是8点差一刻
    “我出门了。”
    他这么说的时候看了一眼台子上的日历，9月3日。
    听到他的声音她立刻踢沓踢沓地趿着拖鞋跑过来替他整理衣领，打好领带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她急急地又跑开了
    再过来的时候，递上包得非常可爱的便当盒
    还有同样可爱的笑容，“那么，今天也请加油。”
    “嗯。”他没再深究方才涌上心头的古怪思绪。出门
    从拐角往回看到那个叫井上织姬的女人已经返进屋里，关上门，乌尔奇奥拉朝巴士站走去
    这样的生活到现在为止已经持续了六年。
    乌尔奇奥拉觉得自己在这个叫空座町的地方完全是个陌生人
    当然几乎每个所谓的“失忆症”患者都有他这样的毛病
    周围的人似乎很努力地告诉他曾经是个怎样的人
    但乌尔奇奥拉知道他们不是在造谣就是在扯淡
    他不想听什么见鬼的偷窥女浴室被一群怪叔叔暴打或者为了救个落水儿童失足从楼梯滚下来这样的弥天大谎
    随便抓个小学生也比橘子头那帮家伙会编故事得多
    种种机车搞得他到后来只想对那些打了水漂的过去竖起中指说：I don't care！
    在这整个空座町，黑发青年心中挥之不去的另一样就是和他住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井上织姬。
    她是自己醒来见着的第一个人
    朋友也好旧识也罢反正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就是压根不认识她
    她担负起照顾他的工作
    开始的时候乌尔奇奥拉相当不合作
    但这个女人总有办法令到自己屈服，他的确为此恼火过，私底下。
    于是，就在一起了吗？不，不是那样，她只是照顾自己而已。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甚至在恢复后，她替自己找好住处，同时也负责了他的起居，非常非常顺理成章
    太顺理成章了。他反而觉得不自然
    不过也只有最初的时候
    后来他就沉溺了，
    可是，他们彼此终究不是那种存在，这也是乌尔奇奥拉从第一眼起就有的潜意识。
    他有考虑是否划清界限，
    涉及这个问题的对话只出现过一次，在他恢复身体刚找到工作的时候
    井上织姬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抬头问他，
    ‘乌尔奇奥拉是讨厌每天见到我吗？’
    他盯着面前琥珀色的眼睛看了一会
    当然不讨厌。
    诚实而木讷地摇头
    于是面前的姑娘微笑了。
    于是，就这样了。
    之后有多次乌尔奇奥拉在心中问自己当时是不是应该坚决地点头比较好
    然后，他发现就算重来几多回自己大概也不会真的拒绝她。
    无法拒绝。这也是TMD潜意识
    男人掏出月票，跳上到站的巴士。
    ※ ※ ※
    井上织姬将碗碟放进消毒柜，退下清洁手套。初秋的午后，适宜打扫的好天气
    今天是轮休，计划中要做的事情有一大堆，但现在却不想干活
    少女对着窗口发了会呆
    缺乏焦距的褐色视线不知不觉就转到台子上的日历：9月3日
    她当然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她也知道自己从未告诉过他这个日子，不管现在还是曾经
    其实此刻于她身上引发感触的并不是自己的生日这样的事情
    美丽的茶色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肩头，织姬向后仰靠在沙发上，好像陷入某种回忆，是的，6年前的这个时候……
    没错，命运就是这样突如其来并措手不及。永远如此。
    她闭上眼睛，放纵自己神游
    不知过了多久
    织姬突然惊醒过来！她听到不间断的门铃声，于是连忙起身跑去玄关，
    旋开把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龙贵头顶青筋超级放大的正脸，
    “织——姬！有没有搞错啊，我们都快破门而入了诶！你是睡着了吗？居然这么半天都没反应！”
    “唔，我不小心打了个盹哈哈……”茶发少女抓抓头发不好意思地笑
    “我说井上，你也考虑买个手机吧，省得我们有时找你都联系不到”
    “你在发什么梦啊一护，织姬她根本就对手机那种东西完全使用无能嘛！”
    “喂喂，你们两个，今天好歹是井上的生日，就少揭点短吧。”
    眼镜男说着将手里的盒子拎高挡开两只，另只手则习惯性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
    “我们先去了空座幼儿园，负责人说你今天休息，于是就过来了。真的没事么，井上？”
    “我很好啊”大微笑
    “生日快乐，井上。”最高大的那个憨厚而温和地说着，总算能把被几个同伴挤得瓣都几乎掉光的花束递到少女面前
    “谢谢，谢谢”织姬接过来忙不迭地鞠躬把众人让进屋里
    她欢快地招呼大家在客厅坐下，取下那张写有祝福语和四人签名的卡片放到桌上的显眼位置，然后把只剩没几旯叶子的玫瑰插到立柜上的瓶里
    回转身来龙贵已经打开了蛋糕正往上面插蜡烛
    “哇～”少女闻到了熟悉的甜味
    “唷，你最喜欢的羊羹红豆沙口味，这么诡异的口味一般店里可是买不到的哦”
    “好了啦，这也要炫耀，”一护揭短地从好友手里拿过些蜡烛一起插，“不就多加了200日元么”
    “200日元对一个生活节俭的人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黑崎。”灭却师不动声色地推了推眼镜
    “吵死了石田，你都快继承一整个医院了还在乎200日元吗”
    “你弄错了我的意思，黑崎，这不是金钱问题而是作风问题。而且，”镜片微闪，“说到继承医院不是你们家也有同样的问题吗”
    “那种事情我才没兴趣咧”橘子头说着把最后一根蜡烛归入合适的位置，“OK！”
    站起来，他看了看众人突然意识到是不是还少了一个，“喂，井上，那家伙上哪去了？”
    “耶？”正拿打火机过来的少女愣一下，“乌尔奇奥拉？他今天不休息啊。”
    “搞啥，那家伙就不能请个假吗？”
    橙发青年边发牢骚边抬腕看表，“不过也差不多了吧，这种日子明明可以跟主管说声早点回来的嘛。”
    “嗯，我没跟乌尔奇奥拉提过我生日的事情……”茶发少女小声替缺席者澄清，同时伸手摸了摸鼻子
    方才热闹的气氛稍微缓和
    “说得也是……”一护难得有点尴尬地扳了扳手指，“上次、上上次、再上上次……嗯，好像还真是……”
    龙贵踹了从小到大的玩伴一脚，“你不放屁没人当你是哑巴！”
    末了她自己却也和一护没差，“不过织姬，这么久了你都没告诉他你今天生日啊？”
    茶发少女嘿嘿笑着挠挠头，“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嗳，真的不要紧么，井上？”一护从损友身后再次凑过来
    “嗯，我一切都很好啊”
    “没精打采就没精打采好了，不用强充啊。”龙贵敲敲好友的头，顺便揉乱那头漂亮的茶色，“啧，如果是那家伙欺负你，我替你出气”
    “当然不是那样了！”有点着急的摆手
    “井上，其实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再说当时也不是你的错”
    “嗯，我知道。只是……”
    “如果你觉得自己欠了他就非得这样来偿还其实没有这个必要的啊……”
    “不是，黑崎同学你误会了，我只是……”
    少女的声音突然中断，因为琥珀色的眸子越过橙发青年的肩膀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
    “乌尔奇奥拉……”
    屋里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刚才所有人都忘了关门，而现在话题里的另一个主角就站在玄关那儿，也许已经站了有一会
    乌尔奇奥拉面无表情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他讨厌被注视的感觉尤其是在听到‘如果你觉得自己欠了他就非得这样来偿还其实没有这个必要’这样的话之后
    终于，黑发青年没有温度的目光落在茶几上那只插了不少蜡烛的蛋糕上
    原来今天是她的21岁生日。
    真奇怪……他觉得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但却又并不是涉及生日这样的事情
    他感到莫名烦躁，他有想对她道歉这么久了自己居然连她几时生日都不知道但说出口的不知为什么就成了
    “我没有求你来照顾我。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我……”织姬挠挠头，脸上是讪讪的笑容
    乌尔奇奥拉看了她一眼，随即冷淡地别开脸
    突然间的冲撞感，有人揪了他的衣领，“你这家伙也该适可而止了！”
    是那个碍眼的橘子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黑发青年冷冷格开对方的手。也是没来由的，打从第一眼起他就讨厌这个橘子头，
    似乎是被他的态度激怒，黑崎一护狠狠扯过对方的衣领将他抵到墙上并挥来一记左勾拳：
    够了，你这死面瘫
    是，曾经你为了井上差点连命都没了，可井上为了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你以为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她拼着失去所有能力也要救你！还有这之后一直留在你身边照顾你
    她真的不欠你什么了！
    就算有要偿还的这六年来她也都还清了！！
    这次是真的生气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苍白的手瞬间掐住橘子头的脖子并反制，天晓得他怎么可能做出如此高难度的敏捷动作！右拳已经同时举起却又生生顿住
    因为他看到了她的眼睛
    乌尔奇奥拉停了一下松开手里的橘子头，他面无表情地转身，“我出去走走。”
    房间的门还是大开着
    龙贵看着从方才起就一直没说话的好友，
    “织姬……”
    少女似乎惊醒过来，她抬起手背敲敲自己的头，然后对众人挥挥手臂，“嗯，没事的。没事没事！那个……你们特意过来的，不过现在能不能先回去。稍微有点不放心，我觉得还是出去看看他比较好。”
    “井上，”一护耙了耙那头乱翘的橙发，“抱歉。”
    “别那么说，黑崎同学，和黑崎同学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井上，你……”
    “嗯，黑崎同学，刚刚我好像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茶发少女这么说着走到玄关边拿出鞋子换上
    她是那么自然而平静地进行着这些动作，
    龙贵看着反而担心起来，她走到少女身旁蹲下，犹豫着扶住眼前曲起的肩膀，“喂，织姬……”
    “没问题，”抬起头来露出熟悉的笑容，“我只是不大放心，想去看下，只是这样而已。真的没问题的。”拍拍好友的手臂，她起身从门口走了出去
    ※ ※ ※
    这里是小野濑川，周围的景色比空须川附近的更像郊外
    苍白的手于钢丝网上一撑，他轻易踏上河边高高的护栏
    夜风扬起同色的发
    乌尔奇奥拉松开领口，将她今早替自己系上的麻烦布条解下来随手握着
    眼前淙淙河水在此刻看来带着莫测的暗影，对岸小树林传过来些许虫鸣
    黑发青年望向暮霭沉沉的天边，
    他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遗落在某处无法寻回
    不觉间已经连同自己的懵懵过去一起，溶进这幽暗的河水一起消逝在远方
    少女沿着公路走下来拐上岔道，能听见流水声了，前方就是小野濑川
    真奇怪，明明两个人都没有灵压了，她却仍能清晰感知到他的所在。
    平缓的脚步踏过径上的落叶
    少女于暮色中扪心自问
    是不是她迄今做的这一切真的就像黑崎同学所说的——
    亏欠还是报恩？
    如果换作当初的乌尔奇奥拉，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有过这样混帐的想法哪怕只有一转念
    大概会杀了自己吧
    可是并不是那样
    几乎她的所有朋友都认为着的事情，并不是那样
    她在灵力耗尽的情况下强行使用了双天归盾
    她因为这么做而永远失掉了那些神奇的能力变做普通人，这些都没什么
    她自己选择的路
    她只是尽力抓住所能抓住的，不想后悔，
    因为他对她说了那样的话
    因为他来不及听她的回答就会离去，无法挽回
    倘使他真的在乎自己为什么又可以这么狠心……？
    只是他回来了机会也回不来
    这不是她想要的，是最不想要的
    无数次深宵梦回
    真要怨念的，是他宁可只留给她一个背影也不肯当面告诉她某件事实
    如果她可以早一点发现的话……？
    会不会就是别种结局
    “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任性的破面先生。”
    她这么说着，来到他所在的护栏前，站定
    男人淡色的衣摆一瞬间似乎幻化成眩目的纯白
    眼中的身影和记忆中的重合
    从那两个致命地方涌出的颜色令自己窒息
    她即使不闭上眼睛也能看到素色衣服上沾染并扩散的艳红
    乌尔奇奥拉感到她的视线在他敞开的领口稍作停留，
    他直觉那里本该有个通透的洞口那不是梦境而是事实
    低头，脚下幽碧的河流发出潺潺水声，忽隐忽现的萤火似曾相识
    不知为何男人觉得只要跃下去融入那阒暗就能重新体会某种嗜血的心情
    而这时他听到了她的声音，
    “乌尔奇奥拉。”
    他从无端的臆想里收回视线，微凛的目光落在那抹茶色身影上
    “乌尔奇奥拉。”她看着他，微微张开双臂
    戾气渐渐从那泓清眸散去
    他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很可笑
    有什么好犹豫的呢。黑发青年对自己说
    他在乎这个女人。他记不起自己的过往但他能确定此刻的心情
    那么，就没什么好犹豫的。
    他从高高的护栏上跳下，落到她身前，
    他们并肩坐在河边的草坡上
    “我在想……你刚刚叫我的‘破面先生’，那是什么意思。”
    “嗯，乌尔奇奥拉，关于黑崎同学他们告诉你说你本来是彩虹乐队主唱失散多年的弟弟的远房亲戚，其实是编的”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八百年前
    “呃嘿嘿……”她抓抓头发，皱眉微笑
    他看着静谧的河流开口，
    “所以‘破面’其实是我真正的身份？”
    “嗯，曾经是。”少女点点头，握住膝前的裙子
    “穿着奇怪的白色制服，带着半个头盔，脸上还有绿色的划痕……”
    转过来的琥珀色眸子透着难以置信，“你怎么会……”
    “在我的梦里，自己好像有特殊能力，只要这样伸出手，就能做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原来……
    她望着河面良久，最后吁了口气，露出释然的笑容，
    柔和的双眸似乎陷入某种回忆，“是的，乌尔奇奥拉先生只要伸出右手就能打开天空的门。”
    他思索了一下她突然换掉的称谓，他想着曾在这个女人心中刻下烙印的会是怎样的人，“天空的门吗……”
    多次苏醒时的心情于这刻再次浮现，现在，坐在河边的这位乌尔奇奥拉先生他平静地开口，“那样的梦虽然拉风……你却并不在我身边。”
    少女怔了一会，她的声音像是轻柔的晚风，拂过青年的额发停留在他的心间
    “曾经在我和乌尔奇奥拉先生之间，隔着一条河……”
    “是像这样的河流吗？”他望着眼前的小野濑川
    乌尔奇奥拉的话令织姬微笑，她摇摇头，“比这个更宽一点。”
    他也轻轻一笑，等她继续
    “我和乌尔奇奥拉先生在很奇怪的情况下成为了同伴。说是同伴其实还是对立的存在，我们并不在河的同侧。只是没想到的是……我没想到乌尔奇奥拉先生有天，他愿意用很大的代价踏过那条河来到我身边”
    “于是，就是橘子头所说的事情吗”
    “嗯，黑崎同学说的是事实，但是……但是……”
    “那么，我想知道……你真正的心情。因为无论我曾经做过什么，也许帮助过你，但这些都不应该成为你用自己来偿还我的理由。”
    她静默了一会，淡淡微笑，“……真是一点也没有改变。”
    再次开口的声音很坦然，似乎这般心情已于胸中多次诉说，百重千遍
    “没有任何要偿还的意思，我想要和乌尔奇奥拉一起走完我剩下的人生。这是我个人……非常自私的想法。”
    “……当时我很后悔，既然乌尔奇奥拉先生可以踏过那条河来到我身边，为什么我不可以对乌尔奇奥拉先生伸出双手呢，这是微不足道的。当真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非常难受。而我用我所有能力来交换也只能将你恢复到现在这种程度。你在这里为我做过的，是我永远都无法为你做到的。”
    “不敢告诉你知道，只因我是想要跟你站在对等的立场。但果然还是没有办法，是不是想要挽回真的就这么难。”
    “对不起，乌尔奇奥拉先生，我想让你完完整整地回来但是没有做到，我……”
    他望着她垂落在肩膀的发丝，
    “我在这里，你也在这里。这样已经完整了。”
    “但是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的力量——”
    她在意着的事情他此刻却无所谓，
    “人还是不要太贪心了，现在这样就很好。”
    “可是……”
    “我说过了，梦里的自己虽然肆意却并不快乐而我想——你知道那是为什么。”
    织姬没有说话
    乌尔奇奥拉朝着天空伸出右手，的确不会再有什么奇迹发生
    但是
    他看着那件轻盈的礼物，
    “不能打开天空的门，也还可以做到其他事情。这么说可能有点自大，但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说着青年缓缓收回右手，将停在指尖的红蜻蜓举到她眼前，
    “生日快乐……织姬。”
    时间的长河于这刻静止
    曾经，被贯穿锁结魄睡的他对她说，
    我不需要你的偿还，井上织姬
    她知道那是他的骄傲
    令到她怨恨的骄傲！
    我不是在偿还你。
    如果可以
    她真想用力揪住他的衣领大声告诉他哪怕只有一次
    但她再无法那样做
    现在，织姬只是望着停留在他指尖的美丽颜色，
    想起小时候心中许过的纯真誓言
    “你不喜欢吗？”
    她用力摇头，终于环住他的脖颈哭了起来，“不是，我非常喜欢。”
    ※ ※ ※
    他再次梦到那个世界，白衣染血的自己和跪着哭泣的茶发少女，梦里的结局他不喜欢
    他想在梦里找寻自己不小心忘却的某件事情
    终于还是无果
    但是他一直能听见她的心跳，感到她就在自己身边
    这就够了。
    乌尔奇奥拉睁开眼睛
    些许太阳的微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
    现在这样就很好。
    他低头望着怀里的女人，
    倘使先前于那幽暗的河中迷失，现在，已经到达了彼岸
    他也许永远也想不起自己为了这个女人付出过什么，他只是明了此刻心中所在乎的为何物
    他知道那些不是梦，是过去
    她就是他的现在，而在她的身体里，孕育着他们的未来
    “早安，织姬。”他这么说着，亲吻了妻子的脸颊
    9月3日，井上织姬的生日。这是所有朋友都知道的事情
    9月3日，其实也是他跟她第一次见面的日子。现在这是只有她记得的事情。
    曾经，幽碧的眸中映出茶色的身影，他淡淡冷笑，‘真是奇妙的人类，女人。’
    他们究竟用了怎样的执着踏过命运划出的弧线，在相互惊觉之前，改变了彼此的世界
    是人也好是虚也罢，以前的种种再也找不回来都没有关系
    失去了很多，而最好的报偿就是能够一起走下去。微凉的手和温暖的手握在一起
    妻子因着他的吻醒过来，于晨光中伸出双臂拥抱了自己的丈夫
    “早安，乌尔奇奥拉。”
    黑色的指尖穿越茶色的柔发
    他轻轻箍紧怀里的身体，
    是的，她就在这里，她用掩月的光，解开他心中的殇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