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爹登基之后》118.第 118 章

    在周玄和苏凤竹目所不能及之处,一个黑影悄然离去。片刻之后, 他们说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了景泰帝和逢太后的耳中。
    “又是为了他的好媳妇儿, 俄本来都猜到了!”景泰帝一听捶胸顿足, 颇有一番押错宝的后悔痛心模样。
    “若是这般, 倒也罢了。”逢太后则长舒了一口气:“我的好孙儿果然还是我的好孙儿。”
    “啥叫这般倒也罢了?”景泰帝不悦道:“俄明白你意思, 你孙子孙媳妇还有孙子小舅子都是好人,就俄不是好人,所以为了让他们舒心, 折腾死俄就折腾死罢, 是不是?”
    “到底是当了皇帝的人,这看事情就是透彻。”逢太后拍着他肩膀道。
    “......俄不跟你生气, 跟你生气那是气不完的。”景泰帝无力地摆摆手:“唉,俄倒宁可他是为了争权夺势。”
    “刚是谁言之凿凿,说绝不信他是为了权势?”逢太后嗤笑道。
    “总比连自己至亲骨肉都信不过,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动手打人的强!”景泰帝反唇相讥。说到这里忙又吩咐人:“去叫楚王回含冰宫去, 叫太医给他看看打成什么样了。”
    逢太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景泰帝脸上一热, 心中暗骂自己犯贱, 却还嘴硬道:“听听儿媳妇那话说的还像样,是个懂事识大体、又真心实意待玄儿好的意思。否则俄是万不能轻易放过他们的!”
    周玄回到宫中,又传召过太医, 已经是入夜时分。弟妹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凤竹只哄着他们说是哥哥有些不舒服, 要早早歇着。
    “嗐, 姐夫把事儿弄砸了。”而周玄背了苏凤竹与兔儿道:“容姐夫再想其他法子。”
    兔儿默然不语。
    第二日里,苏凤竹不许周玄起身,叫他躺床上歇息一日。洗漱用膳都由她在床边伺候着。她只顾心疼周玄,就没察觉,不知何时开始,总是缠在她身边的兔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还是周青在将近中午时分问了句:“兔子呢?你们这半日可曾看见兔子?”
    “唔,在哥哥嫂嫂房里吧?”“没有,我刚去过的,他没在那儿。”“早饭时候就没看见他了,我只当他睡懒觉呢。”“该不会还在睡懒觉吧?”弟妹们答道。
    周青皱皱眉,吩咐周橙:“去他屋子看看,若还在睡把他叫起来吃饭。”
    “二哥为什么不去叫?”周紫却抢着道:“莫不成,二哥还在和兔儿置气?可是置气的话你又干嘛管他吃不吃饭呢?”
    “小丫头片子,大人的事儿你少管。”周青翻个白眼,指挥周橙:“还不快去!”
    “切,好大的人呢。”周紫冲周青做鬼脸。
    周橙飞一般跑去了,须臾又飞一般跑回来了:“兔儿还在睡着,叫都叫不醒,看着像是生病了。”
    “生病了?”周青皱皱眉,亲自往兔儿屋子去了。弟妹们忙也都跟在他屁股后面。
    到了兔儿屋子,果然见床未整被未叠,兔儿蜷缩成一团蒙头睡着。
    “兔子,你怎么了。”周青隔着被子推一推他。
    只听被子里面一点微弱的唧唧哼哼。
    莫不成当真病了?周青伸手揭开被子。
    就见露出一张羸弱的小脸——是兔儿真正的男儿容貌,而不是他乔装打扮的女子模样,想来是因为没起床亦没装扮。不过在宫外时看他的真容,似乎没这么瘦啊。难不成一夜之间病成这样了?周青惊了一惊。
    “啊呀,果然是生病了,看脸红的!”周紫忙伸手试了试他额头:“滚烫的!兔儿,兔儿哥哥,你醒醒,你听的到我说话么?”
    兔儿闻言悠悠睁了睁眼睛,目光却也虚浮漂移,许久才定了定。“这是.....在哪儿......”他虚弱而吃力地说。
    “都病糊涂了!”周紫惊叫:“得赶紧给他叫太医!”
    “嗯。”周青一边倒水,一边吩咐道:“橙子去叫太医,阿紫去和嫂嫂说,就说有我们照看呢,叫嫂嫂不要牵挂。”
    “嗯!”周紫周橙齐齐点点头,跑了出去。
    周青坐到床边,伸手扶兔儿,想扶他起来喝水。岂料兔儿如受到惊吓一般,往被子里面直躲。“别动给你喝水!”周青不耐烦地一把抓住他拖到身边。
    然兔儿还是不配合,别过头闭上了眼:“我不喝,你们走吧。”
    哟,自己这看他病了不跟他计较以前的事儿,好心好意照顾他,他倒还矫情上了?“喂喂喂,我警告你啊,别给脸不要脸啊!”周青气道。
    “放肆。”兔儿有气没力地吐了这两个字,然后,然后周青竟看着有泪滴从他眼角流了出来!
    周青半张着嘴,方寸大乱:啊?哭了?不是吧,叫自己骂哭了?不能,决然是他的诡计!这只诡计多端的兔子!他用力咽一口口水,语气却愈发的冷峻:“你别这般装模作样,又想要耍什么花招?这水你喝不喝?信不信我给你灌进去!”
    兔儿这才乖乖张嘴喝水。然那眼角的泪珠却是一颗接一颗滚滚而下。他容貌本就美的雌雄难辨,再配上现下这楚楚可怜之态,真真是梨花带雨的哀婉凄丽。周青再没见过他这样,心中竟忍不住生出歉疚之感。
    “二哥哥把兔儿欺负哭了!”一边的粉粉也痛心疾首地道,并努力伸长胳膊去帮兔儿擦泪:“兔儿不哭,都是二哥哥坏,粉粉叫大哥哥帮你打二哥哥哦!”
    然兔儿已经喝完了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竟是又昏迷过去。
    嘶,这病莫不是把脑子病坏了吧?周青看着这样的兔儿,心中暗自担忧。
    周紫先回来:“嫂嫂那里有件着急宫务,一时脱不开身,说等完了马上过来。”
    周橙隔了半刻钟才带着太医过来。周青叫放下床幔,只把兔儿手拿出去,自己也钻到床上,吩咐弟妹:“和太医说病的人是我就是。”这才叫太医进来诊脉。
    来的人不是别个,乃是院正皇甫远亲至。因和含冰宫上下都熟了,所以并不拘礼。见拿床幔遮挡了还甚是惊奇:“齐王殿下这怎和深闺小姐似的,还不叫臣看了?”
    “呵,呵呵,你只诊脉就是。”周青敷衍道。
    皇甫远坐定,气定神闲地诊脉。然那诊脉的手慢慢颤抖起来:“这,这脉息......”
    “怎么了先生,莫不是他,咳咳,本王,本王这病厉害?”周青忙问道。
    “啊,啊,只是这脉息和,和臣的一位故人,相似的紧,相似的紧。”皇甫远放开兔儿的手,从袖里掏了帕子哆哆嗦嗦擦额上的汗。
    “唔,巧合,真是巧合。”周青没当回事:“先生只说说,本王这病如何?赶紧给本王开个药方,本王吃了药好读书去。”
    “这,这病么......”这病就不是一日得的,我昨儿个还见着你活蹦乱跳呢!皇甫远心中暗暗叫苦,斟酌道:“乃郁气凝结所致,急不得,得慢慢调养。更要紧的是要身心舒畅,正所谓心病还得心药医。”
    “哦?是么?那请先生快开药吧。”周青听着,心中也纳闷:整日里看着兔儿活蹦乱跳没心没肺的,如何就郁气凝结了?
    “父皇,儿子无颜见您.....父皇,您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便在此时,兔儿突然又开始说胡话。周青赶忙一把捂住他的嘴。
    看来是那位没错了。皇甫远强作镇定,躬身告退。然出门之时却神思恍惚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没摔倒。
    那边周青看着皇甫远的身影消失于门后,这才挪开捂着兔儿的手。然一低头,却见他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迷糊而恐惧地看着自己。
    “终于到了这一日么。”他慢慢道。
    “呃?什么?”周青不明所以然。
    “你是要捂死我,还是把我脖子扭断?”他又道。
    “啊?”周青大惊:“你说什么呢?又糊涂了吧!”
    “那样未免死相狰狞,有失天子尊严。”然兔儿只顾自说自话:“我不会让你为难,请为我寻一把宝剑,我愿自刎。”
    “我日,这是中邪了吧?”周青伸手在他面前用力挥动:“快好过来,快好过来!!”
    “二哥,我看还是赶紧找嫂嫂过来吧。”周紫也怕了,又跑去找苏凤竹。
    “哦,去寻剑了么?”而兔儿看看周紫的背影,用力喊道:“剑要锋利一些,一下断喉为宜,我怕疼!”
    周青只觉着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然兔儿还与他道:“可否再麻烦阁下,为我寻周正衣冠,还有清水濯面。我不能这般蓬头垢面而死。九泉之下,我会记着阁下的好意的。”
    “嫂嫂,救命啊!”终于苏凤竹疾步过来了,周青崩溃地奔向她:“兔子他中邪了!”
    “到底怎么了?”苏凤竹忙去看兔儿:“兔儿,告诉姐姐怎么了?”
    兔儿看着她,眼神还是迷迷糊糊的:“姐姐?是你么姐姐?一定是上苍垂怜于我,让我临死之间,还能见到姐姐!”
    “就是这样啊嫂嫂,一直说自己要死!”周青躲在苏凤竹身后道。
    而苏凤竹也变了脸色:“怎么会这样,天哪,这,这不是真的......”
    “是啊,谁知道这只兔子好好的怎么就中邪了!”周青猛点头。
    “不,他没中邪。”苏凤竹缓缓摇头,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他也不是兔儿。”她呜咽道:“他是,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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