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贡, 你知道吗?在我原来那个部落里,如果两个人心里没有对方, 是不能那个……生崽的。而且即使我……我不配给你, 也能帮你做事啊。”她尽量说得简单直白, 好让阿贡能懂,她不能接受没有爱的婚姻, 也不能接受和他……要个崽这件事情。
养育后代, 对于阿贡这个一族之长来说,是不能避免的。她能理解阿贡对于孩子的执念,孩子就是一族的生机, 自然十分重要。
但她做不到啊, 完全不敢在这样的环境下冒险, 生孩子一不小心就一尸两命, 就算平安,谁给她勇气保证自己会头脑清醒地生产完还能咬断脐带……
阿贡并没有听明白她在说什么,只以为她是害怕那种事。她初来郁族时,听到别人办事的声音总是又羞又愤, 更是经不起他说一句荤话。这不,才刚说她是个雏, 她就想跑了。
“你怕什么?”他觉得好笑, 那种事有什么好怕的?多少人想要还没机会呢。
陆喜自然也没有听明白阿贡的意思,她就还想进一步解释:“比方说, 我不喜欢你的胡子, 你会为了我刮掉它吗?”如果你都不愿意为对方做一点事情, 那说明你根本不喜欢人家呀,这样还有什么好在一起的?
阿贡眯了眯眼睛。
陆喜就有些高兴,觉得他大概开始明白了。
“你不喜欢,刮掉就是了。”阿贡当然明白,小女人是怕办事的时候,被他的胡子扎到。
……看来胡子在他心里的分量并不算大。
陆喜这样想着,却没有发觉两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的意思是说,假如我不想生……生崽,你会愿意答应吗?”
果然,生崽这个问题上,阿贡丝毫不妥协,他好笑却不失严肃地摇头道:“不行。”
“所以,你心里根本没有我,你知道吗,阿贡?”陆喜很是认真。
阿贡却不再跟她废话,只是又将她拉近了些,缓缓地道:“阿喜,乖乖等着做我的女人,给我生几个崽。”
陆喜气极了,她还是不愿意妥协:“你说过女人可以选择的!”
阿贡的笑意直达眼底,他又吸了吸鼻子,好心情地给她最后一遍解释:“我早就给过你两个月时间,你没有选择,我只好替你安排。”
陆喜:“……”
*
阿贡拽着陆喜的手,非要带她去看看如今的郁族,他那样大步流星,她只好小跑起来,才能勉强跟上步伐,不至于被拽得狼狈。
有来往的族人见他们这个样子,打招呼的眼神都纷纷透着“有情况”、“我懂的”这类讯息,陆喜只好假装没看见。
郁族最先盖的几间土屋子,除了分给族人们,还专门留下一间做了库房,那道门平时只有阿贡能开,这并不是在防着谁,因为根本没人会偷东西,而且门也没有落锁。但这道门算一个权利的象征,别人想要看里面的东西,得问过阿贡是否同意。
陆喜进去时,只见库房里已经堆了好多东西,原先放在阿贡家的东西大都搬到了这里。鹿皮和山羊皮已经攒下了好些,甚至还有一小堆兔子皮,肉干一条条地挂在房梁上,墙角的鸡蛋也码了几筐,角落里还有几个封口的大陶罐,想来装的是盐。
这样的场景叫她微微吃惊,原来不知不觉,郁族人已经改变了许多。
阿贡看着陆喜在库房里仔细地转圈查看,心中很是得意,他就是要叫她知道,郁族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她大可以放心地跟着他。
*
阿路低声咒骂着从河对岸的林子里出来,身后是一个年轻女人不甘的抱怨。
女人对这个平日里的小万人迷很是不满,哪有把人都撩到林子里了还不动手的?明明以前阿路是不会这样的,他是很强的一个男人,在那种事情上,他的急切和勇猛会叫所有女人欲罢不能,她更是爱死了他那坏坏的小眼神。
可后来不知怎地,他好似收敛了起来,不再同女人们约会,甚至连那玩意儿都不让人看一眼,几个女人一度以为他受了伤,惋惜了好久。直到春娘她们亲自检查过,才知道他根本没事,可他为什么要憋着呢?
今晚阿路主动撩她,她兴奋不已,以为自己能成事儿,可以□□娘她们好生羡慕一番。谁知两人都进了林子里,阿路只是俯身嗅了嗅,眼神就灰暗起来,丢下她独自走了。
真让人气愤!
阿路趟过了河边,一眼就看到阿峰坐在树下,白雪马就在一旁静静地吃草。
阿峰并没有去溜马,他清楚地知道,体会再多自由恣意的感觉,他也不曾真正自由过。否则,他怎么会不能接受阿喜?
曾经他有过疯狂的想法,想要带她离开郁族,可这个想法刚刚冒头,就被他立刻掐断了。
没有部族的庇佑,他或许能靠狼群活下去,可阿喜不能,她那么娇弱,哪能吃那样的苦?
今晚阿贡会把决定告诉她,从此他就只能远远地守着她了……
阿路丢了个石子在阿峰脚边,阿峰回头看了他一眼。
两个男人此刻落寞无奈的样子,活像条狗,只可惜这个世界还只有狼。
族人们渐渐都知道陆喜要配给阿贡了,都很自觉地把她当成女主人,就连春娘对她的敌视都减轻了许多,路上遇见也能打个招呼。
剩下的几个孕妇差不多到了日子,陆喜就特小心地盯着,几乎不让她们劳动。闲着的日子里,就教几个女人用柔软的兔皮缝制孩子们的小衣物,或者用麻线织一件薄薄的小衫。
夏天的郁族总是因为食物充足、气候宜人的缘故,透着几分人性,待产的女人们母性大发特发,期待孩子的降生,自然也愿意跟着陆喜缝制小衣服。
不过两个月,孩子就全都出生了,原本怀的时间就很相近,所以这一批小孩的出生间隔自然也比较密集,郁族隔几日就会添一个新生命,所有人都显得很高兴。
因为先前生产的女人得陆喜的细心照料,孩子出生后也经过她清洗。后面的几个女人一有生产迹象,就会让自家男人来请陆喜,仿佛能得她接生,是十分荣耀的事情。
而每当陆喜用兔毛抱住手里小小的婴儿时,她感觉自己还没做“喜娘”,却成为了一个专业的“接生婆”……
不过孩子们都出生了,她大概也要变成“喜娘”了。
阿婆也十分兴奋,天天盼着她搬过去和阿贡一起住,还连连保证自己能帮忙带着煤球。陆喜有些无语,一起生活了这么久,阿婆就没有一点点不舍吗?还催她!
她急得去围堵阿峰,可阿峰的眼神却很坦然,她只觉得难受和绝望。
*
陆喜见过郁族的婚礼,开春的时候有女人又重新选了男人,他们就在族长的见证下,接受族人们戴上的一个个花环,就算是被认可为夫妻了。
但为族长准备的婚礼显然有点与众不同,男人们围猎野牛,女人们为族人新做了兽皮遮羞布。听柳娘说,那一晚来临时,她和阿贡还有一个足以让所有人兴奋尖叫的仪式,往细了她就不肯再说,只说到时候陆喜自然会知道。
看柳娘那种眼神,陆喜只觉得忐忑,最好不要是什么粗鲁野蛮的仪式。
不过她最终没有见识到柳娘口中的神秘婚礼,也没有嫁给阿贡。
当族里人群再次喧闹起来的时候,陆喜正靠在小草棚边眯着眼睛睡觉,同时不断告诉自己要接受阿贡。听到喧闹声,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觉得定是阿峰最终不愿意失去她,制造混乱来抢亲了!
咳咳,实在不能怪她异想天开,这几日她已经脑补过许许多多阿峰来带她走的场面了,所以乍一听到骚乱声的时候,她下意识就这么觉得。甚至还急忙思考着得带些什么东西,好跑路的。
可那阵势好像太大了些。
部落里已经盖了许多土房子,她们家的小草棚早就被包围,视线被挡住,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一眼望尽村前的原野,她自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几个男人急促而尖锐的吼声,那紧张程度远比当初奔走告知小孩落水要大的多。
她还是控制不住好奇,也来不及收拾东西准备跑路,直接就朝声源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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