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六零》5.第 5 章

    “姐！”小浩子扑了过来，扒着章素素手里的小篮子，探着脑袋往里看：“是肉！”
    小浩子干瘦的脸瞬间绽放开来，他仰头看着姐姐，一双大大的眼睛晶亮晶亮的，恍若明星一般耀眼。
    “肚子饿了没？”章素素关上大门，拉着弟弟往里走。
    “不饿！”小家伙摇头，大声的说道，他今天吃了好多肉肉还喝了香香的肉汤。
    只可惜他的小肚子里传来的轰鸣声出卖了他：“咕噜……咕噜……”
    章素素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却见捂着小肚子的小浩子脸色陡变，抿着小嘴，大大的眼睛里噙着满满的眼泪，可怜极了。
    “姐，我喝口水就行，不吃肉！”小浩子的声音里带着哭声，他的肚子坏掉了，都吃了肉肉还饿。
    这下章素素笑不出来了，一颗心扯裂着疼，隔着将近十年的时空，她跟着哥哥姐姐们过了十年的好日子，虽然时时惦记着弟弟，即使又回到了这里，可她还是忘掉了她的曾经，不是忘了过去的苦难，而是忘记了那种深入骨髓的感觉：饥寒交迫中挣扎着不让自己死掉，今天多吃了一口就怕明天会饿死的感觉。
    章素素出生于1950年，下头的小浩子比她小五岁，五岁之前，她是父母唯一的孩子，上无兄姐，下无弟妹，父母又都是电厂里的正式工人，即便是在这样物资匮乏的年岁里，她即便不能像姐姐们描述的小公主那样幸福的长大，也应该有个不错的童年，最起码能够衣食无缺，可是她的父母都是‘奇葩’。
    ‘奇葩’这个词是从哥哥姐姐那学来的，章素素觉得她那对父母也只好用‘奇葩’这个词来形容了。
    章爸爸章福生跟章妈妈结婚前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相亲相爱的青梅，两家大人也有意成全，婚期都定了，偏这青梅一病没了，临终前，青梅拉着章爸爸的手，一时有气一时没气的把老娘幼弟托付给他，从此，章福生挑起了王家的担子，这一挑就是十多年。
    而章妈妈李梅清的故事就没那么浪漫了，李家缺儿子缺的太狠，李老太太是个要强的性子，一气儿生了九个丫头，直到四十五岁上才生了长子，又觉着一个儿子不保险，紧跟着生下了二小子，才歇了劲儿，至此，除了两个小子，丫头们除了没留住的和养活不起送人的，跟前只留了四个。
    许是多年心愿了了，积劳成疾的老两口心满意足地合上了眼往九泉之下，祖宗跟前领功去了。
    李梅清是四姐妹里的老大，比最小的弟弟足足大了十八岁，父母过世以后，自然接过了养家的重担，要嫁妹子，要养弟弟，生活可想而知，就是当初跟章福生结婚，也是因为小弟生了病，要用彩礼钱给弟弟交住院费，才勉强答应的。
    张福生有个年老体衰的前老丈母娘和年幼病弱的前小舅子要照顾，李梅清则忙着养活下头一溜的弟弟妹妹，有这样一对父母，章素素和小她五岁的小浩子，从小就没穿过一件好衣服，没吃过一顿饱饭。
    其实，在这个年月里，像章家这样的情况并不稀奇，几乎没有哪家父母是毫无负担只顾孩子的，很多人家一大家子七八口甚至十几口就靠着一两个人的工资照样过日子，穿越前的章素素也没觉得怎样，饿了就努力的找吃的，冷了就裹紧衣衫，并不觉得有多难过多委屈。
    许是穿越了一回，被哥哥姐姐们宠娇了，如今再回想过去，无端的竟然矫情起来了。
    虽然知道是自己矫情，可章素素还是打心里觉得被亏待了，若是爸爸妈妈能够公平一些，她和小浩子能过的更好。
    章妈妈李梅清的三个妹妹两个弟弟都识字，进过学校，最小的两个舅舅都考进了初中，就连章爸爸都供着王家的王根生都上了中专，可十岁的章素素连学校的大门都没进过，甚至五岁时候到了老太太身边之后连见他们一面都很难，若不是后来穿越末世，哥哥姐姐们找了课本专门教她，她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睁眼瞎’。
    老太太其实不是她的亲太奶，她是太爷的填房，自己并没有生育过，太爷过世之后也不跟爷爷奶奶住一起。
    这处两间正房的小院子是老太太的嫁妆，离电厂家属院只隔了一条街，家里人都惦记着，就等老太太蹬腿儿，奈何老太太身子太过硬朗，不能遂了大家的愿。
    好容易熬到老太太腿脚不好使了，出不得大门了，爷爷那边就寻思着送一个儿子或闺女过去专门照顾老太太。
    李梅清也惦记着这个院子，将来留给两个弟弟结婚用，正好一人一间，就先一步下手，把五岁的章素素送了过去，老太太嫌她小，不愿意要，李梅清使苦肉计，扔下孩子就走。
    那时候的章素素被小姨舅舅们教的眼里特别有活儿，轮着比她胳膊还粗笤帚扫地扫院子，中间还踩着凳子给老太太熬了一顿小米粥，咽着口水等老太太喝完又踩着凳子洗了碗。
    后来，章素素就被老太太留了下来，晚了一步的奶奶气的一脚把章素素踹出老远。
    李梅清赶来撸着袖子跟婆婆干了一架，撕扯到了老太太跟前凭她自己选。
    老太太没儿没女，刚强了一辈，临老手里没钱失了爪牙，年纪大的孙子孙女她不愿意要，怕辖制不住，留下章素素会干活听话还吃的少，粮本给了章奶奶，一家出钱一家出两本，二十四斤粮食两家对半分。
    再后来，尝到甜头的李梅清把刚断奶的小浩子也甩了过来。
    老太太不愿意要，奈何一向听话的章素素抱着弟弟不撒手，只得骂骂咧咧的接了下来。
    三口人一个月就那十来斤粮食，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章素素从小就知道采了野菜去离电厂五六里地的下李村跟羊倌换给小浩子换羊奶喝，春天里跟着邻近的哥哥姐姐们去郊外的野林子里挖野菜，夏天去乡下收割完的田地里捡麦穗，秋天捡红薯土豆，晃晃悠悠的把小浩子养活到了五岁，到了今年二月，地里没粮食可捡，林子野菜还没露头，早该送粮食过来的章奶奶生生迟了三天还没见动静，一老两小灌了一天的白开水，实在是饿不行了，章素素听了江城的话去野林子里碰运气一跤摔到了末世，在那危险重重，丧尸横行的地方反而跟着认来的哥哥姐姐们过上了吃饱穿暖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