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毁人不倦》72.第七十二章

    盟书被盗, 襄阳王府却是毫无察觉,不仅是波澜不兴, 甚至还是一片祥和,尤其是在得知庞昱辞行后,更是载歌载舞, 要欢送庞昱离开。
    柏安安有些纳闷:“我怎么觉得, 我像是被人赶出来的?”
    庞昱眼皮也未抬一下,只目光眷恋地看着盟书:“他们说你会呼风唤雨、腾云驾雾, 不是个好东西。”
    这传言的源头, 还得追溯到她去集贤馆营救展昭白玉堂的那一夜。雪女的技能不仅冻住了集贤馆内的机关,还冻住了许多士兵, 这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的。流言一传十十传百,早已变了个样, 旁人不一定会去追究话里的可信度, 但对被传出这种流言的柏安安定然敬而远之。
    柏安安的嘴角僵了一僵,伸手将盟书夺了过来,小心地用布包好, 道:“别看了, 一天看三次, 等你到了开封, 这盟书也得被你摸得散架了!”
    在经过一番探讨后,除了白玉堂之外的二人难得达成共识, 盟书由柏安安保管。
    尽管白玉堂对这个安排并不是很满意, 屡次道“你们根本不可能保住盟书”, 但他的抗议却是在这四人中最不重要的。庞昱一心支持他的师父,展昭只说拿到盟书是柏安安的功劳,白玉堂‘人微言轻’,气了几日,也便认了。载着柏安安和庞昱的驴车缓缓离开襄阳,也带走了襄阳王的罪证。
    展昭和白玉堂一路暗中保护二人,也时刻留意那名白衣人的踪迹。冲霄楼之后,那名白衣人再无音讯,就像是从未有过这个人一般地凭空消失。襄阳王府也至今没有发现盟书被盗,也没有派出杀手劫道,这一路偶尔有几个山匪多看了一眼,却因庞昱买的驴车看着破烂,连拦车都会被嫌是在浪费体力,反而安然无恙地度过了一劫。
    驴车借道应天府,又换回了庞昱先前从开封带出的车,大摇大摆地往东京城方向而去。应天府至东京城这段路绝对算得上大宋最安全的几条官道,白玉堂连监视的心思都没有,自己找了匹马就独行前往东京。保护这马车的只剩下展昭一人,偏偏行了未有多久,却又遇上了一名熟人。
    展昭与这名熟人寒暄了几句,再抬头看去,庞府的车就不见了。他心道不好,沿着车辙向前追去,却在官道一侧的山坡发现了被砍成几瓣的车身。
    车内,空无一人。
    ***
    东京城,太师府。
    庞吉一下朝便赶回了太师府,他还穿着朝服,一见着厅中跪着的二人就气得吹胡子瞪眼。他一个眼神,管家便赶走了下人,厅内除了管家之外便只有两名戴着面具的仆从守着。他又快步走到主位前,坐了下来,面无表情地接过侍从奉上的茶,润了润嗓子,沉声道:“回来了?”
    柏安安暗自腹诽:这庞太师的人马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在东京城外的官道上劫车,这也可见他在这朝堂之中地位有多高了。只是可惜,明明已经位高权重,一把年纪,怎么还要造反呢。
    她和庞昱倒是从不认为庞吉会下什么狠手,只当庞吉只着急要见他们、训他们,并未多往更糟糕的境遇去想。
    庞昱抬头,嬉皮笑脸地撒娇:“爹,这一路车马劳顿,也没见着什么稀奇的,还是觉得家里好。您想我就直说呗,我也想您想得紧,何必这么大费周折地让人去劫道,这多麻烦呀……”
    庞吉闻言一笑,这一笑让庞昱和柏安安都放下了心,可就在此时,庞吉又奋力一拍桌,怒道:“你还知道回来!我要是不让人把你们俩抓回来,你还记得回家的门,到底是在太师府还是在开封府吗!”
    柏安安和庞昱皆是吓得一哆嗦,哪里还敢玩笑。她还跪在地上,悄悄地抬头看了眼庞吉,庞吉的脸色是她未见过的严肃,像是被庞昱气极了。他的言辞严厉,言语之间还提及开封府,难道是……发现了他们的图谋?
    没道理啊,丢失盟书的襄阳王府什么也不知,远在东京城的庞太师却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庞昱自然也不认为庞吉已知道了他的所为,他像模像样地板着脸,神色严肃地和开封府划清界限:“父亲这是何意,我乃父亲之子,自然家是在太师府的。开封府那帮狗仗人势的东西,拿了个鸡毛当令箭,屡次为难于我,我庞昱与他们不共戴天!”
    他的表态并未平息庞吉的怒火,庞吉怒极反笑:“好一个不共戴天,好哇,来人,给我搜!”
    庞昱一惊,下意识就爬起来往后跑,不想仆从目标明确,一来就摁住了二人,手脚麻利,未用多久就将盟书搜了出来。
    庞吉拿着盟书,看了片刻,道:“你与开封府不共戴天,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这为何会在你的手上?我若是不拦住你,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带着此物前去开封府,去指证你父亲意图造反啊!”
    人赃俱获,庞昱已无可推脱。柏安安和庞昱也是此时才能开始确信,庞吉是真得知晓了他们在襄阳王府的所为,也知道了他们的打算。
    他看着父亲因年迈而苍白了的发须,叹了口气,言辞恳切:“爹,如今你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太师,长姐在后宫也深得宠爱,何必要去造反,若此事败露,庞府上下百余人皆是死罪啊!孩儿拿到这盟书,并不打算交给开封府,我将带着盟书面见皇姐夫。由我来揭发襄阳王,便是戴罪立功,可保下庞府,甚至更得皇上的宠信,爹啊,你就别再参与造反了啊!”
    “原来你便是这种想法,你这个逆子,你这个废物!你难不成以为,你立功了,便可以飞黄腾达,便算是个人物了吗!”庞吉的手抖得更厉害了,气得发狠时,险些将手中的盟书脱手扔出。然而这盟书如今已经是比他身家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了,岂容它再失手,他顿了一瞬,又飞快抄起桌上的茶杯,往庞昱身上狠狠一砸,怒斥:“你这逆子!”
    茶杯重重击在庞昱胸口,落在地上,碎出一地的瓷花。这一击绝对不轻,然而庞吉脸上半点悔意也无,看的柏安安是触目惊心,生恐庞吉是下定决心一条道走到黑,还会对他们不利。
    但庞昱不这么想,他从来不担忧庞吉做出什么事来。他是庞吉的独子,深知庞吉对他的宠爱,从小到大,庞昱犯了天大的错,庞吉最怒也不过是骂几句,打一下都觉得心疼。庞昱甚至还有自信能让庞吉放弃造反,只不过是需要时间而已。
    庞昱抿了抿嘴,坚持道:“您平日总嫌我不思进取,太窝囊,可我庞昱从不以全族人的身家性命为赌注。您要造反,图的不就是赌一把荣华富贵,可这赌注也实在太大了。若是御状告成,庞府不损一兵一卒,便可立下平乱的大功,这样的好事,您为什么不愿意做呢!”
    庞吉起身道:“平日你只图安乐,诸事不问,这也就罢了。就凭这么一份盟书,你以为就可以撼动襄阳王的地位吗?你我不过是臣子,襄阳王却还是圣上的亲叔父,孰轻孰重,蠢如猪也该知道。”
    “我不在乎能不能撼动襄阳王,我只要保住庞府上下的性命,只要父亲安享晚年,只要长姐在宫中也可太平度日。”
    庞吉啐了一口:“妇人之仁。”
    庞昱是满腔热血地要阻止庞吉造反,然而庞吉却是心意已决,不仅听不进庞昱的话,甚至连解释的兴致都无,这便使庞昱纵是有满腹的话也噎在心口,只涨红了脸瞪着庞吉。柏安安思考片刻,开口道:“太师,如今襄阳王之事,却是连开封……”
    不想庞吉听也不听,只怒斥:“你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他的话音未落,那留在屋中的二人已一跃而起,向柏安安发出攻势。这二人皆是庞吉挑选的武功高强之辈,出手迅猛,毫不犹豫,柏安安借着犬神剑的力量一跃而起,可虽有式神相助,同时应对二人却还是不易,几招便被打出了厅内。庞昱见局势不对,连忙要开口阻拦。
    庞吉理着衣袖,漫不经心道:“将火盆拿来。”
    他下定决心,要铲除诱使他这独子变坏的源头,也要灭掉独子意图反抗他的底气。
    几名侍从端着火盆进屋,庞昱猜出庞吉的所为,便什么也不顾地就起身欲抢盟书,只可惜他刚一跃起,又被那几名侍从牢牢地摁住,动弹不得。
    这盟书对庞昱的意义绝非一般。他虽平日面上不显,可从知道父亲与襄阳王合谋造反后,便是日夜辗转难眠,为庞府的未来忧虑深重。这盟书是他这么多时日来难得见到的一丝曙光,也是他见到的唯一的希望,他可以接受自己永远碰不到那光,却不可能忍受自己抓住了希望,又看着希望破碎。
    他眼睁睁地看着庞吉将盟书丢入火盆,见多日的辛勤毁于一旦,庞府的生死再次悬于刃上,满腔悲愤,目呲欲裂,声嘶力竭地喊:“不能烧啊,你这是在断送庞府,不能烧啊——”
    柏安安脱身不得,只影影绰绰地见到厅中似有火光,又听见庞昱的喊声,定睛往屋内看去。却见到庞吉将那盟书撕成几片,又一片一片地扔入了火盆之中。
    庞吉面如寒霜,对庞昱道:“我劝不了你,但我把这盟书烧了,你也该死心了。”
    黄色的绢布落入火苗之中,瞬间就蜷缩了起来,再变成黑色的灰烬,支零破碎地落在火盆之中。
    庞昱只怔怔地看着火盆。
    庞吉又凉凉地看了一眼庭院,恰好与柏安安的目光对上,道:“杀不了她,你们二人就替她去死。”
    柏安安亲眼见盟书被毁,却总觉得这场景太不真实,她的大脑是一片空白。可高手过招瞬息万变,也绝不允许片刻的失神,那二人听了太师之言,手中的招式更加毒辣,庞昱回头看时,正好见到柏安安被人从后方打中了左肩。
    她被这一掌推得一趔趄,不由自主地向另一人的剑上倒去,却见那人的剑锋忽然转了个方向,与她擦肩而过,却插进了同伴的胸膛。
    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淡淡道:“我说你保不住,没说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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