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方方趴在科室的办公桌上敲病历,心里像往常一样盘算着何时能下班,忽然又觉着回家了也没意思,心底少了点迷迷糊糊的期待。
她拉回有些抑郁的小情绪,抬头看窗外,天阴着,果然下起了雨。
天干物燥的时节,雨丝虽绵密,落在地上却倏地不见痕迹,从天到地仍是灰扑扑一片,仿佛不解渴似的,心痒难耐地等待着张望着。
贾严叩着桌面,面无表情:“想什么呢?快写。”
白方方收回视线,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没说话,低头去看电脑屏幕,一时竟忘记写到了哪里。
贾严摸了摸下巴,也趴在桌上,凑过来低声问:“方方,想什么呢?想男人了?”
白方方心里咯噔一下,离他远点了,瞧着他:“你又跑去抽烟了。”
“嗯,你看见了?我知道你关心我,”他仍是凑过来,“但是千万别劝我戒烟,香烟是男人的荷尔蒙。”
白方方径自道:“抽完烟,你还吃了香蕉。”
“……”
白方方掩着鼻子:“大师兄,拜托你抽完烟别吃香蕉,吃了香蕉别跟人说话,臭死人了好吗?”
宜仕嘉在旁边哈哈大笑。
贾严难得尴尬,竟然微红了脸。
宜仕嘉煽风点火:“帅哥被人嫌弃了。”
贾严说:“这丫头最近很反常,”他冷不丁问一句,“小白,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白方方想也没想地开口:“滚。”
贾严对宜仕嘉说:“听到没?她以前从不跟我说这个字,所以……”他凑近白方方,“你又看上谁了?有我聪明有我帅吗?”
白方方:“起开,你别自作多情,你一点儿也不帅。”
宜仕嘉吃惊:“我们大师兄还不够帅。”
白方方:“他从来不健身,你们等着瞧,三十岁一过,啤酒肚准出来。”
贾严和宜仕嘉一起低头摸自己的肚子。
白方方感悟:“运动才是男人的荷尔蒙。”
她咬着笔杆回想着,男人跟男人也不一样,有些男人的肢体动作总是那么好看,好看到像是男性荷尔蒙要溢出来一样,他跑步的时候,他打篮球的时候,他制伏医闹的时候,还有他吻过来的时候……
白方方忙掐了掐自己的脸:我怎么今天这个明天那个的没个定性,也太水性杨花了。
丁朝东忽然跑进来:“老陆还没下手术?师娘来了。”
贾严没说话,下意识往门口瞧了眼,也没瞧见谁。
宜仕嘉啧啧摇头:“这两人真黏糊,老陆才两天没回,师娘就忍不住跑来了,小别胜新婚,真让人羡慕啊。”
白方方:“你瞎说什么呢,以为谁都像你这么饥渴,没事就往楼上跑,肯定是师娘要出差,递话来了,”她摸摸肚子,“正好我也饿了。”
倒是贾严对丁朝东回了句:“没这么快,至少还得两钟头。”
丁朝东“哦”一声,冒冒失失地就往外去,被贾严叫住:“回来,你急什么呢,成天有事没事颠儿颠儿的。”
丁朝东抹了抹脑门子上的汗:“我到放射科跟师娘说一声,她家孩子病了,有可能是肺炎,才拍了片子,师娘正在那儿等结果呢。”
贾严顿了顿:“快去吧。”
快下班的时候,师娘抱着儿子小石头和丁朝东一起上来。
小石头才四岁,歪在妈妈肩膀上闭着眼不时咳嗽,小脸儿红红的。白方方伸手试了试小孩儿的额头,有些热。师娘秀眉微皱,一边解着孩子的衣扣一边说:“你们谁来给听听,急诊那边说是肺炎让输液呢,他现在就是咳,吃了退烧药好了些,我总想着能不打针就不打……”
小石头像是惊醒一样,说:“不要打针。”
白方方握着孩子的手正想安慰,被贾严拔去一边,白方方瞪他:“你干嘛?”
“让开点,”贾严似乎不耐烦,白方方注意到他嚼过口香糖。
贾严拿着听筒在孩子的前胸后背上反复听了好几遍。
“严重吗?”师娘抬头问他。
贾严收了听筒:“有水泡音,”他看了看片子和血常规化验单,又去瞧孩子的脸,“小伙子精神不太好啊,暂时开三天的头孢,配合雾化治疗,先做皮试吧。”
一时就有护士拿来药水和针管,小石头的眼珠子跟着人转来转去,不多时明白了,立马嚎起来:“不要,我不要打针啊……”他前仰后合地折腾,一会在妈妈怀里团成球,一会儿又使劲往后挺直身子拱成了桥。
师娘被他闹得额角淌汗:“哎呦这孩子死倔,我可搞不定他,他爸怎么还不来?”
贾严接过孩子,又是哄又是抓手捉脚的把人给治住了。
师娘擦着汗,笑道:“还是你们年轻人力气大。”
白方方乐了:“也就比我们大几岁,说得自己好像七老八十了一样,”她蹭过去挽住人的胳膊,“师娘,说真的就看你这张脸,我们都不要混了。”
师娘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问:“我脸怎么了?”
白方方说:“你用什么牌子的护肤品啊,皮肤保养得就跟十□□的小姑娘一样。”
宜仕嘉忍不住打了个颤,小声对丁朝东道:“学着点,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师娘笑靥盈盈,正要开口,转眼发现贾严正瞧着自己,一时撇开眼,只说:“你哄我呢,我是老了,拖家带口的,再好也比不上你们青春年少。”
小石头哭哭啼啼地开始挂水,陆教授下了手术,抱起儿子安抚。一时间值班室里更热闹,一群白大褂围着个小孩儿转悠,有帮忙拿吊瓶的,有逗他说笑的,又有帮孩子买饭倒水的,唯独贾严坐在桌旁翻病历。
白方方感到奇怪,她一直觉得贾严有表演型人格障碍,不管在哪儿都想成为大伙眼里的焦点,这会儿倒不跟着起哄了。
她暗自好笑:难道是看小石头太受宠了,他连小病孩的醋也吃么?
就听师娘小声问陆教授:“今天能回么?”
陆教授拍着孩子:“难说,有一床刚做完手术,夜里要观察下。”
师娘并不多问,也不像生气的样子,只在眉宇间流露出些微近似小女儿态的烦恼。
陆教授看着自家老婆,想说点什么,周围人多,他轻咳一声,到底没能说出口。
等小石头挂完水,陆教授去瞧病人,他走得匆忙,一时半会儿是难得回的,师娘也就抱着孩子出了门,大伙便都散了。
白方方还有几份病历没写好,才坐下,却见贾严趴在窗口小声嘀咕了句:“雨下大了呵。”
他直起身,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伞递过来:“去,给人送去。”
白方方一愣:“是哦,师娘来的时候没带伞,”接了伞走到门口,她随口说,“你怎么不去,就知道指挥别人。”
贾严双手枕头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从今以后,我们科室溜须拍马的机会都给你留着。”
白方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又听他说:“你把人送到车上。”
白方方不爽:“那我还得走去医院大门口。”
贾严含糊解释了句:“她抱着个孩子,又拿着药,怎么打伞?”
白方方想想,也是。
宜仕嘉飞快敲着病历,不忘评价:“老陆就是个工作狂人,经常让人独守空房不说,还很不体贴,连我们这些当学生的都不如。”
一路上出去,白方方琢磨起宜仕嘉才说的那番话,觉得有什么事情不那么对味儿了。
白方方回到科室,看见只有丁朝东在,问:“丁丁,那两活宝呢?”
丁朝东正埋头写病历:“甲鱼上手术了,姨娘上楼私会去了。”
白方方:“又有手术?”
丁朝东:“嗯,紧急手术。刚才三十七床药物过敏,出现严重不良反应,手术提前了。”
白方方:“谁开的药?这都没问清楚?贾严跟谁去的?”
丁朝东:“被老陆叫去的,”他从电脑前抬起头,推一推厚重的眼镜片,“师姐你上当了,你前脚刚走老陆后脚就来拉壮丁,老陆本来是想带你去的,甲鱼让你去照顾师娘,肯定是想故意支开你。”
白方方想了想:“你也说了手术是临时安排的,甲鱼事先怎么会知道呢?”
丁朝东:“嗯?嗯……”
白方方坐到丁朝东对面的椅子上,一边打开电脑敲字,一边八卦地小声引导:“你觉不觉得,每次师娘来了以后,甲鱼都有点不对劲?”
丁朝东想了想:“上次师娘来了以后,他是不是把二十八床的病理报告发给了三十八床,害得家属过来闹,结果他被老陆骂。”
白方方无言地冲他点一点头。
丁朝东有点儿担心了:“握草,这次可不一样,这次是大手术,不能出岔子,怎么他对师娘有意见?”
白方方顿时无语:“你真是……算了,这事要是宜仕嘉在肯定一点就通。”
丁朝东摸摸后脑勺,继续打病历:“哎呀算了我这一堆事,没空管他。他应该没这么点儿背吧?老陆那脾气,其他的什么都好说,就是业务上不能出岔子。”
白方方:“你有什么好忙的,你就是打字太慢了。”
说话的当口,白方方已经保存好病历,打印机呲呲的往外吐纸。
丁朝东吃惊:“你那么多本病历写完了?”
白方方:“嗯。”
丁朝东垂头丧气:“你这速度,我大写的服。”
傍晚,贾严下手术回来,丁朝东紧张地凑过去:“怎么样?还顺利么?”
贾严:“不错,”又补充了句,“挺好。”
丁朝东:“真的?”
贾严不耐烦:“你就希望我出点什么事儿对吧?”
丁朝东对白方方努努嘴:“你说的不对?”
贾严:“小白又胡说什么了?”
丁朝东:“她说你跟师……”
白方方刚和人讨论完课题回来,这会儿赶紧接茬:“你跟师父的关系在我们四个里面是最好的。”
话音未落,陆教授进来。
陆教授冲贾严扬了扬手里的病历本:“贾严你过来。”
贾严乖乖走过去。
陆教授翻开病历:“这是你给人开的药?病人有过敏史你不知道?”
贾严:“我的确不知道。”
陆教授有点儿生气了,压低声音:“就算你没仔细问,这前面清清楚楚都写着呢?开药前看没看?”
贾严埋着脑袋。
陆教授恨铁不成钢地瞧着他:“胡闹!”
师徒二人站一块差不多高,一个低头不语,一个脸色严峻。
陆教授:“你一天天的跟这儿混日子呢,你说说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成天心不在焉的!”
贾严继续沉默,白丁二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吐了吐舌头。
陆教授:“想什么就说,怕苦怕累,不想当医生我也准了!要么……你申请换个科室”
丁朝东想打圆场,怯生生开口:“老……陆教授……”
白方方忙悄悄截住他:“别管了别管了。”
宜仕嘉不知何时溜过来,跟他俩小声嘀咕:“小白说的对,他俩这会儿不是师徒关系,现在是男人跟男人的对决!以前男人决斗用长剑,现在是用手术刀。”
丁朝东不明所以。
只听陆教授又说:“我跟你们说过多少遍,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情绪在工作的时候一定不要带进来,特别是上了手术台,人命关天!刚才手术的时候……”
贾严忽然出声:“你刚才手术的时候怎么不骂我?”
陆教授表情严厉:“你递错手术钳耽误了几秒钟,我批评你又要耽误几秒钟,病患心脏停跳时间被人为延长,加大了手术风险,你认为我当时应该怎么做?”
贾严:“直接从器械台上拿正确尺寸的钳子,”他顿了顿,“你当时反应很快。”
陆教授也沉默了一会:“要是下次再犯这些低级错误,你直接走人。”
贾严没说话,陆教授看他一眼,转身出去。
其余三人都松了一口气,丁朝东上前拍了拍贾严的肩膀:“哥们儿,你到底是怎么了?”
贾严甩开他的胳膊,闷声道:“没事。”
晚上下班回家,白方方还在想着贾严那事,她忽然心生同情。
白方方进了小区,上了电梯,电梯里只有她一人,她按下楼层按钮,门逐渐合上。
门缝间忽然伸进一只手,大力将门拦住。
白方方猛地抬头,盯着那只手,心跳得厉害。
电梯门再次打开,一个胖大婶收回手摇着蒲扇埋怨:“这门该修了,外面的开门按钮没用。”
她同伴附和:“明天找物业,一定得盯着他们修好……”
白方方心神恍惚,抬头看电梯上不断跳跃的数字指示灯。
出了电梯,她看见家门口放着一袋垃圾,白方方走过去把垃圾踢到一边,掏钥匙开门。
与此同时,隔壁沈家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白方方顿住动作,立刻瞧过去。
过了一会儿,沈建国拎着垃圾走出来。
白方方:“沈叔叔。”
沈建国和蔼地对她笑笑:“刚下班?”
沈建国瞥眼瞧见她脚边的那袋垃圾,拿起来:“正好我一起带去扔了。”
白方方:“还是我去吧。”
沈建国摆手:“你回去休息,我顺便下楼遛弯。”
夜里,白方方趴在窗前瞧不远处的篮球场,半空中长着毛的月亮,球场上空无一人。
白方方往后一倒,仰躺在床上,她深深叹一口气。
连日来科室里都是低气压。贾严日渐沉默,说话也不像以前那么讨厌了;宜仕嘉得空就往楼上跑,回来后没精打采没陆教授撞上了几次,又是一顿批;三十出头的心外男神陆教授最近脾气不太好,白方方立志要成为他唯一的得意门生,不免小心行事以免撞上枪口。
白方方时常想起教授说的那句话: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情绪工作的时候一定不要带进来。
白方方这个月是住院总,工作很忙,她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那个人,沈烈。
院里下来一份文件,说是响应上头的号召要在全院成立一个“博士生自愿服务团”。
贾严看了看文件,唰唰唰就在志愿者报名表格上签了字。
宜仕嘉接过文件,随即也报了名。
丁朝东不解:“什么好差事,你们怎么都要去?”
宜仕嘉长吁短叹:“我老婆最近逼着我要去领证,我得出去躲一躲。”
丁朝东:“那甲鱼又是为什么?”
贾严不说话,宜仕嘉替他答:“他最应该去,远离是非之地。”
丁朝东:“小白去吗?”
这会儿白方方正风风火火走进来,问:“去哪儿?”
宜仕嘉顺口胡诌:“无国界医生,你报名么?”
白方方:“我可不想辞职,我就不明白了……”她抓紧时间拿起矿泉水瓶灌了口水,“国内有这么多需要援助的偏远地区,为什么一定要出国?是因为异国情调更浪漫吗?”
宜仕嘉:“你小心这话被张主任听到,又要说你意识形态有问题了。”
贾严开口:“小白说的没错,多少人兴冲冲的去了,发现不够浪漫又跑回来的。”
丁朝东问白方方:“博士生下乡援助,你去吗?”
白方方一点没犹豫:“下乡?没兴趣。”
宜仕嘉点着她“啧啧”两声:“去中国农村就更不浪漫了是吧?”
白方方理直气壮:“不是,我根本吃不了那个苦!”
另有一个年轻医生走进来,问:“听说当志愿者评主治的时候能加分是吗?”
白方方小声嘀咕:“那我也不去。“
丁朝东说:”你不去也评得上,你留下来和我一起分担下,最近老陆的脾气不好惹。“
那个年轻医生又问:”去哪儿做支援?“
宜仕嘉:”西南省端丽市下面的一个贫困县人民医院,还剩一个名额。“
白方方心里“咯噔”一下,她一把抢过文件来细瞧。
年轻医生犹豫了下,说:“那我也报名吧,说不定回来就能评上主治。”他还在四处找笔呢,就见白方方在已经在报名表格最后的空白处签好了字。
丁朝东奇道:“你才说不去……”
白方方扔开笔,像是多有魄力一样,“我改主意了”,她说,心底却惶恐不安。
回到家,白方方必须把这事儿上报两位领导,方华一听就要急哭了,脑海里各种不幸的意外事件奔腾而过,她一会儿说“人生地不熟的你跑去哪儿做什么”,一会儿发狠道“不准去,你一点社会经验没有,被人卖了怎么办”。
白方方早就想好应对,说:“你们又不让我出国镀金,又不准我下乡援助,那我的主治是永远评不上了,一辈子只能是个小住院医。”
这时白山开口了,他问女儿:“你真吃得了这份苦?”
白方方:“当然了,我很有事业心。”
白山:“真是为了评职称去的?”
这话问得白方方心里又是一阵咯噔咯噔的,她感到自己脸红了。
白方方发挥手术台上拉钩小能手的心理素质,使劲点头:“我们教授也建议我去,说我平时太娇气,要出去历练历练。”
白山意味深长:“陆教授啊?我改天找他谈谈。”
“别,”白方方有点儿急了,“人家多忙啊,有空跟你谈?”
方华忽然一拍手,高兴点儿了:“端丽?沈家的小二不是也在那吗?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照顾照顾。出门在外有熟人在总归方便点。”
白方方这回不反对了。
白山却说:“端丽不小,他们那个监狱离县人民币医院也有几百多公里吧,你别麻烦人家,再说他们一起去的有二十多号人,互相都有照应,”他看向女儿,“你要是真想好好干,就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别想些有的没的。”
白方方点头如捣蒜。
方华插嘴:“不能只想工作,个人问题也是要考虑的。”
白山:“那也要有好的对象再考虑。”
方华:“每天泡在医院里,她哪有空接触到好对象……”
白方方趁机溜回自己房间,躺床上看手机,她翻出沈烈的电话号码,看了很久,看得都背熟了,却始终没去按拨通键。
走的那天,白山和方华把孩子送到机场,不免又是一番千叮咛万嘱咐,直到瞧见贾严和宜仕嘉后,方华这才闭嘴,并且不着痕迹地把人打量了一回。
白方方了然,小声告诉她妈:“你想都别想,这俩都有主了。”
方华相当失望,却道:“你千万别找个当医生的,当医生不好,忙不说,还经常被病人打。”
白方方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
飞机是小型客机,两边各三列座位,贾宜白三人坐一块儿,白方方在他俩中间。飞机并未准点起飞,空姐称还有最后一位客人没上机。
宜世嘉忙着跟女友聊微信,贾严架着墨镜看向窗外出神,白方方戴上耳机听歌,机舱门那边忽然冒冒失失地跑进来一个人,来人气喘吁吁走到白方方前面的座位,白方方抬眼,惊讶问:“你老人家怎么也来了?”
牛牛同学背着大相机,手里拎着笔记本电脑包,淌了一脸的汗。
牛牛挺兴奋:“方方,我们报社让我跟着你们那个博士团去做采访,我们可以一起去缅甸边境看人妖表演了。”
宜仕嘉:“人妖哪有直男好看。”
牛牛坐下来系上安全带,扭头看着后面三人,她以前去医院找过白方方,所以也认识贾严和宜仕嘉。牛牛说:“哟直男好。你俩怎么跟左右护法似的。”
宜仕嘉:“美女,不知道了吧,我们三个是同济心外有名的三剑客。”
白方方:“呵呵呵,你才贱。”
牛牛乐了。
宜仕嘉冲贾严道:“这女人越来越不像话了。”
白方方:“你别聊骚人家纯情少女,你老婆还等着你回去结婚呢。”
贾严:“小白现在很会说人话啊,”他摘下墨镜,凑近牛牛,“美女,我还单着呢……”
说话间,飞机一飞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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