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情敌手册[快穿]》117.【第十五章:小病患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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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九月,湛蓝明澈的天空显得格外高旷遥远, 不时有候鸟成群飞过, 留下淡影片羽。云絮被秋风吹成丝丝缕缕, 仿佛一层薄薄的白色雾气蒙在天边。枝头枯叶凋零,悠悠然飘落在地, 堆积成了天然的地毯。
    叶轩将目光从窗外千篇一律的景色上收回, 垂首凝视着自家宝贝儿子苍白消瘦的侧脸,眼神复杂至极。
    这里是美国马萨诸塞州麻省总医院,一个月前, 叶则被送到这家医院救治。飞机坠毁造成的爆炸冲击波让他重伤濒死, 在漫长的手术中几次心脏停跳, 术后更是昏迷了约莫半个月才醒转过来。
    叶则的腰背部烧伤严重, 因此只能趴卧在病床上。他的腿部神经已经全部坏死,从今往后再也不能走路,只能依靠轮椅代步。除此之外,由于头部遭到重击, 颅骨内部出血,醒来之后, 他就失去了全部的记忆。
    叶轩轻轻叹了口气, 自己娇宠长大的宝贝儿子竟然沦落到了这种境地,真是让他痛心至极!但是失忆了也好, 不会老是想着那条人鱼。
    忽然, 房门被轻轻敲了几下, 他轻声说道:“进来。”
    “叶先生,”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是叶则的主治医师劳伦斯,“早上好,路卡还没醒过来吗?”
    路卡是叶轩给自家宝贝儿子起的英文名字。
    “没有,我们出去说话吧。”
    两人走出房门,将病房大门阖上之后,劳伦斯才说道:“路卡脑部的血肿已经清除了,按理说之前他脑内的肿块压迫到了记忆中枢神经,海马旁回部分受损,今后恢复记忆的可能性不太大。但是根据这几天的状况来看,路卡的并没有失去他的生活本能,甚至连性格都没有改变,偶尔还会无意识地做出失忆之前喜欢做的事情。那么他恢复记忆的几率并不小,康复出院之后,如果配合心理医生利用深度催眠进行治疗,能够极大地提高恢复记忆的可能性。”
    叶轩听完沉默了一会儿,低沉而缓慢地问道:“如果……我不想让他恢复记忆呢?”
    “您说什么?”劳伦斯微微一愣,难以置信道:“不让路卡恢复记忆?”
    叶轩淡淡说道:“是的,他不需要恢复记忆。”
    “叶先生,”劳伦斯深吸了口气,说道:“记忆恢复与否不是可以人为决定的事情,更何况,路卡他非常想要恢复自己的记忆。您这样的想法,对他来说是在剥夺他的人生!”
    叶轩嗤笑一声,说道:“劳伦斯医生,多管闲事对你来说没有好处。”
    劳伦斯头皮一紧,想到了一个月前被人用枪指着脑袋威胁的感觉,但是强烈的职业道德感又让他忍不住心生反感,说道:“就算您是路卡的父亲,也不能代替他做决定。您如果真的爱他,就应该……”
    话未说完,他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一个冰凉的硬物抵在了他的后脑上,如同悬在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屠刀!
    叶轩的视线越过劳伦斯,直接看向他背后的人,问道:“同叔,抓到叶斯臣那白眼狼了吗?”
    搭载着叶则前往美国的飞机甫一出事,叶轩就得到了消息,命令距离失事岛屿最近的叶家下属人员赶去搜救。整架飞机的幸存人员只有叶则和叶斯臣,救援人员找到他们的时候,叶斯臣正抱着昏迷不醒的叶则在茂密的树林里无头苍蝇似的乱窜,两人立刻就被马不停蹄度送到了麻省总医院。
    叶斯臣仅仅受了轻伤,包扎好伤口就出院了。
    等到叶则被医生从鬼门关救回来之后,叶轩才有心思去探查飞机失事的缘由。而等他查到叶斯臣头上,得知是他隐瞒了会有暗杀者混入飞机的消息时,这个昔日忠心耿耿的执事早已经溜之大吉了。
    叶同回答道:“没有,让他跑了。”
    叶轩冷笑道:“他最好不要被我抓到,不然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说完,他淡淡瞥了劳伦斯一眼,目光极冷,不带任何情绪。
    劳伦斯只觉得自己这一身皮肉似乎都要被他的视线给剜下来,毛骨悚然,甚至连大喘气都不敢。
    “阿则应该快醒过来了,”叶轩说道:“我进去陪他,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同叔。”
    “不辛苦,”叶同摇了摇头,将顶在劳伦斯脑袋上的手·枪别回了腰间,说道:“希望少爷能尽快振作起来。”
    叶轩神色柔和了些,语气笃定地说道:“会的,他毕竟是我的儿子。”
    两人走进病房之后,劳伦斯一颗悬在半空的心才落回原位。他伸手一摸额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已是冷汗涔涔。
    此时此刻,他清楚地认识到如果自己胆敢违逆这位叶先生的命令,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
    进入隆冬时节,叶则腰背部的烧伤才将将痊愈,但还是留下了浅浅的瘢痕。虽说疤痕是男子汉的勋章,但每次看到自己后腰的烧伤痕迹,他心里还是莫名地发堵。
    所幸劳伦斯医生告知他,在身体状况稳定下来之后,他可以选择做手术去除这些难看的瘢痕。
    这段时间,叶轩又开始忙碌起来,但是为了陪伴自家宝贝儿子,他依然坚持每个星期都要乘坐飞机从华夏飞到美国,就算叶则开口婉拒劝解也不顶用。
    不过,被人如此疼爱的感觉的确会让人上·瘾,父子两人之间由于失忆造成的隔阂也很快就消失了。
    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叶则的脑海中就是一片空白,不记得任何人任何事。他知道自己失去了记忆,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过往的片段,仿佛丢失了十分重要的东西。
    目之所及的一切东西,他都能喊得出名字,也能将它们的用途以及优缺点娓娓道来,但是他想要的不只是这些生活常识或者学习技能。可他究竟想要什么,他自己也不甚明白。
    叶则也询问过自己身边的保镖和管家叶同,他们的口径和叶轩给他的生平履历并无二致,但是看着那些文字构成的完美人生,他只觉得十分遥远陌生。
    他对自己失去的记忆非常执着,叶轩拗不过他,在上个月就带着他去看了两次心理医生,利用深度催眠帮助他恢复记忆,可他觉得并没有什么成效。
    对此,叶则虽然有些失望,但并不觉得气馁。他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
    深夜,万籁俱寂。
    叶则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他魂不守舍地望着天花板良久,无神的双眼才恢复了些许光彩,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平缓下来。
    他已经梦靥缠身将近一个月了,不过这件事情他谁都没有告诉——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虽然他记不起来梦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冥冥中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梦里发生的事情都是他经历过的人生。
    叶则漫无目的地逡巡着这间装修豪华的病房,眼前是一片黑暗,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令人心惊胆寒。
    他抬起手,从衣领内拉出一个宝石项坠,静静地注视着上面悠悠流转的光华,心里仿佛得到了一点慰藉。
    这个镶嵌着紫罗兰色蓝宝石的项坠对于尚未失忆的他来说应该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否则他不会在濒死之际仍然紧握着碎裂的项坠,甚至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它。
    对于叶轩告诉他这枚项坠是母亲遗物的事情,他一直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失忆的人非常缺乏安全感,而他的心思又这般细腻敏感,难免会更多疑一些。
    不一会儿,叶则闭上了眼睛,将项坠重新塞了回去。
    他能清晰地听到玻璃窗户被冬夜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的声音,厚重的积雪一点一点地压断了不堪重负的树枝,如同行将就木的老者临终的一声哀叹。
    叶则的意识非常清醒,耳朵灵敏得似乎能捕捉到世间所有的声音。那些声音拧成一股,尖钻似的不断刺向他的脑海,让他不得安宁。
    直到窗帘透出朦胧的微光,他依然没有入睡。
    叶则正望着天花板上的纹路出神之际,病房大门被人轻轻打开,一个身材修长、眉清目秀的栗发青年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这是叶同为他请来的护工,雅各布·格罗特。
    他是一个拥有多年志愿服务经验、刚刚从大学的象牙塔里走出来的美国青年,性格开朗,非常话唠,但也很细心体贴。叶同为了让自家少爷的生活不显得过于沉闷,可谓是煞费苦心。
    叶则侧头望去,见对方似乎被自己吓了一跳,不由微微扬起了嘴角,笑道:“早上好,雅各布。”
    雅各布·格罗特唇角弯起,两颊酒窝深陷,笑容明朗如灿烂千阳。
    “早上好,路卡!”他的声线十分清亮,带着十足的活力,令人一听便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儿,“今天外面下了雪,我来的时候,差点没一脚踩进坑里。”
    叶则扶着他的手臂坐进了轮椅,问道:“下雪了?”
    “是啊,好大的雪呢!你想不想去打雪仗?”话一出口,雅各布·格罗特就恨不得一下子咬断自己的舌头,连忙转移话题道:“我是说,这种天气很多孩子都喜欢出来玩雪……”
    “好啊,”叶则打断了他的话,眼眸含笑地望着他,说道:“我也想去打雪仗。”
    雅各布·格罗特微微一怔,“什么?”
    叶则驱动着轮椅往盥洗室的方向行进,头也不回地说道:“等会儿吃完了早餐,我们一起下去吧。”
    他一旦下定决心之后,就算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因此吃完早餐服用过药物之后,他就在雅各布·格罗特的帮助下换上了一身色调浅淡、简约优雅的休闲服饰。
    雅各布·格罗特慢吞吞地推着轮椅,直到走出病房,仍然没有放弃劝说叶则打消出去打雪仗的念头,“路卡,今天外面真的很冷,你要是冻坏了怎么办?叶先生会宰了我的!”
    他们身后跟着两列人高马大的黑衣壮汉保驾护航,前面也有十来个保镖开路,活脱脱一副黑社会党羽出行的盛况。
    叶则淡淡笑道:“放心,爸爸不会那么不讲道理的。”
    “……”雅各布·格罗特小声地吐槽道:“我怎么觉得他只对你讲道理?”
    叶则听到之后,忍不住轻笑出声,说道:“没关系,只要肯讲道理,总有办法说服他饶你一命。”
    雅各布·格罗特:“……”
    ——怎么感觉更不放心了?
    *****
    走出住院大楼,外面就是银装素裹的花园。轻风凛凛,并不令人觉得寒冷。天穹高旷辽远,仿佛倒映着雪光般洁白明亮,没有一丝云翳。
    地面积雪厚实,三两个孩子正在空地上堆雪人,清脆的笑声令人不禁莞尔。
    叶则望着纷纷扬扬洒落的雪花,神色有些恍惚,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注意到了把自己团团包围在中央的保镖们。
    他沉默半晌,抽搐着嘴角说道:“都让开,把我围在里面是想干什么?”
    领头的保镖义正言辞地说道:“给少爷挡风。”
    叶则说道:“不必了,你们围着我,呼吸不了新鲜空气。”
    “是,少爷。”
    保镖们依言退开之后,视野更加开阔了些,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很快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叶则一边听着雅各布·格罗特在后面絮絮叨叨地说话,一边翻看着带下来的书籍,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自己的护工。但他很快就完全沉迷于书籍中的世界,压根没有注意对方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
    独自一人唱了半天双簧的雅各布·格罗特在发现叶则正全神贯注地书籍时,不由闭上了嘴巴,好奇地瞥向了他放在大腿上装帧华美的书籍。
    就在此时,一个小小的橘红色皮球飞了过来,乳燕投林般落进了叶则的怀抱。
    保镖们立刻如临大敌地围了上来,仿佛砸到他怀里的不是一个皮球,而是一颗炸·弹!
    叶则拿着橘红色的小皮球端详了一下,抬眼望去,穿过重重人影,与一个瘦小羸弱的女孩子对上了视线。
    “都让开吧,”他心里微微一动,温和地笑道:“应该是那个孩子的皮球。”
    保镖们退开了些距离,但仍然不敢离得太远,生怕再出现刚才的事情。这一次是皮球,谁知道下一次是什么?人不能有侥幸心理。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这数十个身材壮硕、面色严峻的黑衣保镖,一动都不敢动,求助似的望向坐在轮椅上的叶则。
    最后,似乎是被他温柔的笑容所鼓励,又或者是为心爱的橘红色皮球所诱惑,她终于还是迈着小小的步伐一点一点地蹭了过来。
    等到从叶则手里接过皮球之后,小女孩苍白的瓜子脸上霎时露出一抹欢喜的笑容,嫩生生地喊道:“谢谢哥哥!刚刚、刚刚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被砸疼?”
    “没有,”叶则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微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甜甜地笑道:“我叫顾以,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叶则说道:“我叫叶则,你也可以喊我路卡。”
    不知为何,这个华裔女孩的名字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这份熟悉感恰好触动了他的心弦。
    他心里莫名有了一种预感,这个女孩也许与他失去的记忆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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