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小夫妻》43.好流弊的人物

    凉~风有性，秋--月无边,   亏我思娇-好比度日如年 陈冬青忍住怒气, 让自己心平气和的说：“我妻子在这一块没有熟人，所以绝对不会出现搭谁的车离开, 而且她的学生也说过, 她是被一陌生男子给缠住，您能不能安排几个人跟我一起去找？”
    村支书看着他, 打了一个大大的酒隔, 他指着在场的人说：“你看看, 这里谁叫得去？能叫起来的，你都带走吧, 我绝对不拦着。”
    他这话说得好听, 可实际上呢，被他指的那些人, 各个都喝得酩酊大醉, 哪里还能站起来，更别说帮着陈冬青去找人了。
    陈冬青心里五味杂陈, 他甚至后悔自己来了这里，反而还耽误了去寻找暮云的时间。
    正当他就此作罢, 打算离开的时候。
    张莉提了一大桶水过来, 直接就对着那一桌喝的大醉的人泼去, 那寒冷刺骨的水瞬间就把几个大汉给弄醒了。
    那几个人睁开眼作势要打人, 但一见是张莉, 竟然奇迹般的收了手。
    张莉插着腰, 对着他们大声说道：“你们几个，跟着这位同志一起去找人，快去。”
    陈冬青觉得这女人真强悍，他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来不及谢张莉，就跟那些人一同跑去山上了。
    几个大老爷们刚被张莉泼了水，如今在寒冷的夜晚行走，冻得他们直打哆嗦。但也正因为如此，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围着这个山头分开寻找，很快就在一个山涧里找到了昏迷的李暮云。
    当时她衣衫不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额头上有块淤青。
    陈冬青赶紧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她身上。李暮云慢慢醒来，她说：“冬青，是你吗？”
    陈冬青点头，他在李暮云手上哈着气，试图让她的身子暖和起来。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李暮云确定是陈冬青之后，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扑到了陈冬青的怀里。
    只听陈冬青说：“我现在带你去医院。”说完就把她抱起，一行人朝着乡镇医院走去。
    医生检查了李暮云的身体情况，发现她只有皮外伤，分别是头部和脚踝处，怀疑是从高处摔了下来，不仅让自己崴了脚，还不小心撞到了石头，把自己给砸晕了。
    因为没什么住院的必要，李暮云就被陈冬青带回了家。
    王玲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早就给李暮云熬好了一锅小米粥，盛了两碗给陈冬青和李暮云。
    她说：“暮云，你到底是去哪里了，可把我们这些邻居给急死了。”
    李暮云一听，不好意思的说：“我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吗？”怎么在这个年代，消息也传的这么快？
    “那可不，你们俩不是一直都在那个点回来的么？可我今天出出进进好几次，就是没见你们屋里亮灯，我就琢磨，你们是不是去老夏或者谁家了。后来咱们家老徐回来，说冬青开会开了很久，根本就没去谁家，我就想啊肯定是你们出事了。”王玲说的时候眉飞色舞的，特别是那个眉毛啊，一上一下的，看着特别有意思。
    李暮云喝着粥，勉为其难的笑了笑。她知道这是王玲在关心她，可她也知道王玲同时也是个传声筒，只要在她这里得到确切的消息，那明天，不，今天晚上铁定就能传遍这个厂让所有人知道。
    她遇到了一个男人，而那个人就是季常，这家伙一肚子坏水，还想为难她，李暮云不从，两人就在林间追赶，后因为她不小心，踏空掉进了一个低洼的地方撞到了头昏迷了过去。季常以为李暮云出了事吓得撒腿就跑。之后的事就是陈冬青他们看到的那样了。
    她是可以做到问心无愧的，可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和一个男人同时出现在那个树林，后来发生什么，全都不知道。如果王玲不能在她这里问出个所以然来，那么势必会在外面传出多个版本。但如果李暮云现在说出实情，这对于陈冬青能是件好事吗？
    李暮云想，这时候说与不说，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问题，那既然这样就干脆不说好了，免得冬青起疑心。
    “暮云，你就跟姐说说，要是谁欺负了你，姐认识的人多，姐去替你收拾他。”王玲说道。
    李暮云赶紧摆手，她向陈冬青发出了求救。
    陈冬青立马会意，他走过来说：“王姐，暮云今天太累了，她明天还要上课，要不今天就到这儿，你也先回去休息，不然明天可就起不来了。”
    王玲知道陈冬青在“赶客”，明白她现在是问不出个什么来，既然这样，那就走好了。反正来日方长，还有什么问不出的。她站起来，对陈冬青说：“暮云现在这个样，你就让她在家休息几天嘛，反正是去实习的，也没工资拿，干嘛这么辛苦。”
    陈冬青送王玲到门口，她说：“暮云喜欢这个职业，她不放心那些孩子，这跟钱没关心。今天谢谢您的粥啊王姐，明天一早我把这些碗洗好了就放到你厨房的台子上，好好休息。”
    王玲无奈，说：“好吧，那你们也早点休息。”说完就关上了门。
    陈冬青把自家门关上，就来到李暮云身边。他从抽屉里拿出几个化瘀的药膏，抹在自己手上，李暮云的右脚现在已经肿得快鞋子都穿不下了，陈冬青看着心疼，他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药膏涂抹在她的脚上。
    “明天还是在家休息吧，等休息好了我再送你去学校。”陈冬青说。
    可能这样还是弄疼了李暮云，她嘶了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弄疼你了？不好意思，我尽量轻点。”陈冬青说。
    李暮云回：“冬青，我明天还是要去学校，谢老师和方老师缺了我，她们肯定忙不过来。”
    陈冬青看了看她，好半天才说：“好，不过你看着点来，要是太疼，后天咱们就不去。”
    李暮云点点头，她见陈冬青一直在给自己涂药，别的话都没问，就说：“冬青，你难道不对我今天晚上的事好奇吗？”
    “什么事？”陈冬青问。
    什么事？陈冬青竟然问她什么事？他仿佛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但李暮云觉得正是因为他心里有事，所以才假装什么也没有。
    他是不相信自己吗？觉得自己……
    “冬青，我今天遇到的人……”李暮云决定和陈冬青坦白，她不想让陈冬青胡思乱想，但说到一半，陈冬青就打断了她。
    他说：“小傻瓜，我相信你，其他的由我来搞定，好吗？”
    一个吻就轻轻的落在了李暮云的额头上。
    两个人找了好几家轮胎店，讨价还价的，最终选了辆适合男女都能骑的车。
    看着陈冬青在最后检查车里的每一个零件，老夏就顺势蹲了下来，点了一根烟，说道：“小陈，你来咱们厂多少年了？”
    “快十年了。”陈冬青回。
    “十年了，竟然都这么久了。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还是个又瘦又高的小伙子，现在都已经成家立业了。”老夏说道。
    检查完毕，陈冬青就把倒放的自行车翻转过来，和老板交了钱，拿了收据之后就推着车，和老夏一起往厂里面走。
    他说：“成家是成家了，立业谈不上。”
    “你以前是一个人，现在讨了老婆，你就不为将来想想？”老夏问道。
    陈冬青当然想过，自从娶了李暮云，他就觉得自己以前太混日子了。单身的时候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当两个人的时候，各个方面的问题就显现出来了。
    就说这次给暮云张罗学校的事吧，他就憋着一股气。
    如果他以前争气点，在厂里谋个什么职位，这件事应该就不成问题了吧？
    “想是想过，不过就是不知道怎么弄，老夏，你可有什么办法？”陈冬青问。
    “我听说最近厂里面在选一个生产部主任？你要不要试试？”老夏说。
    生产部主任，那可是大官啊，就陈冬青现在这样，能去？
    ……
    桂花小学。
    新来的李暮云李老师因为第一天上课不太适应，把自己弄得失声了，所以经校长
    谢老师和方老师研究决定，由她来负责所有班级的体育课，直到她的声音恢复为止。
    校长送给李暮云一个口哨，方便她做出相应的指令。
    恰巧这一节课是三年级和四年级的体育课，李暮云就找到了小熊，由他来传递自己的意思。
    “看我嘴型。”李暮云对小熊说。
    小熊点点头，认真的看着李暮云对自己说：“我来教大家一套健身的广播体操。”
    小熊慢慢重复：“我来教大家一套健身的广播体操。对么老师？”
    李暮云赶紧伸出了大拇指。
    就这样，李暮云用肢体还有哑语，和小熊打了一套完美配合，凭着自己的记忆，教出了她当年初中做过的《全国第八套广播体操》，当然也成功的把自己弄得腰酸背痛的。
    一天下来，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
    陈冬青在下午再一次见到了早上遇到的那个女人，没想到两人同时来了厂图书室，陈冬青借了点关于入党方面的书籍，女人则借了一本词典。
    两个人先是打了个照面，因为图书室需要保持安静，两个人之后就没有说话，直到他们看到时间差不多了，把书还回去，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同志，同志。”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冬青转过身，问，“叫我？”
    女人点点头：“这里只有我俩，不是叫你，还是叫谁？”
    “哦。”陈冬青不擅长和女人说话，一般都是简单回答。
    “今天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我都找不到主任的办公室。”女人说。
    陈冬青摆摆手，说：“都是小事。”
    “我叫张莉，你呢？”女人说道。
    怎么，就这么自来熟的吗？有点不想告诉她，但这样又好像不太礼貌。
    “陈冬青。”他说。
    张莉显得很热情，她丝毫没察觉到身边的这个男人在拼命想借口离开。
    她问：“陈同志，你是哪个部门的，刚才看你会认很多字，你学历应该很高吧？”
    张莉第一天来这里上班，很快就发现这个厂除了办公室那几个人，其他人基本都是连字都不认识几个，而这个陈冬青，竟然主动的跑图书室，还看那个积极向上的书，可以确定是办公室的了。
    要是能和他处成朋友，以后在这个厂里应该会好很多。
    张莉想得很美好，但打脸说来就来，这时，一工友在不远处叫了陈冬青一声：“冬青，你去哪了，老夏又送来几头猪，大家都在等着你呢，赶紧过来。”
    陈冬青应了一声，就飞快的跑开了。留下张莉站在原地好半天。
    ……
    李暮云这边放学之后，迟迟不见陈冬青过来接她。谢老师他们的饭做好了，几个住校生和老师们围坐在一起吃饭，方老师叫李暮云过去，说一起吃点。李暮云觉得难为情，就跟已经吃完的小熊在操场打陀螺。
    小熊惊讶的发现，李暮云看似柔弱，玩这些却是一把好手。
    他好奇的问：“老师，你好厉害啊。”
    李暮云笑了笑，把陀螺放在地上，用力的抽打了几次，用嘴型说：“厉害吧，以后有更厉害的，到时候咱们一起玩。”
    小熊把高兴写在了脸上，他很开心，和李暮云又玩了几把。
    之后，方老师告诉李暮云，小熊家的情况特殊，他和弟弟从小在爷爷奶奶家生活，为了他俩读书，他的爷爷快七十岁的人了，都还要去干点体力活挣钱养他们。
    李暮云就问：“他们的爸妈呢？”
    “死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一家真的很可怜。”方老师唏嘘道。
    一旁的李暮云默不作声，她好像在想什么想得入了神。
    李暮云也认识一个像小熊一样的女孩，她也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爷爷奶奶，她从小就被遗弃在一所孤儿院，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午夜梦回，女孩都想问问那年将她放在孤儿院门口的亲人，为什么要狠心的抛下她。
    以至于当她来到六零年代，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
    “李老师，你哭了？”方老师看到李暮云眼角的泪珠，诧异的问道。
    “不见了？你们刚才去哪里了？”李暮云问道。放学后因为李暮云在教室批改作业，谢老师在厨房，方老师去井边洗衣，所以孩子们在外面玩什么她们也只是顺便瞅一眼，并没有时刻关注。
    “宁小明带我们去那边树林，说玩捉迷藏，然后他就躲起来，我们游戏结束都不见他出来，我们就过来找老师了。”同学齐声说。
    李暮云立马就心跳加速，觉得这事耽误不得，赶紧和厨房的谢老师说了一声，谢老师说学校不能没老师，让她先去找，等方老师回来，如果李暮云还没找到，她就过去。
    李暮云应了一声，她原本是想叫上大熊一起去的，但那时候大熊陪着方老师去洗衣服了，不在这里。所以她就和几个同学去树林找宁小明了。
    几个人跑到那个山头，才发现那上面还有几个坟堆。这几个孩子找什么地方玩不好，非要找这个，现在天越来越黑，也不知道是不是宁小明跑到哪里去了，要是摔到什么地方那可就惨了。
    他们在原地叫着宁小明的名字，跑遍了周围所有的地方，但依然不见宁小明的踪影。
    他究竟去了哪里呢？
    陈冬青推着自行车过来接李暮云，正巧碰上了回校的方老师和大熊。大熊似乎很喜欢陈冬青，可能是因为他上次的仗义执言，他说：“陈叔叔，你是来接李老师的吗？”
    陈冬青点头，问：“今天有点事耽搁了，来的比较晚。”
    的确是有点晚，距离李暮云出去找宁小明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小时。
    谢老师看到校门口的三个人，急忙跑过来对他们说：“陈同志，李老师不是跟你走了吗？怎么你又……”
    陈冬青纳闷，自己压根就没来过，谢老师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方老师也觉得不对劲，就问：“谢老师，陈同志才刚来，你又说李老师跟他走了，你不是看花眼了吧？”
    “不，不，我没看花眼，就是刚才李老师出去找我们班的宁小明，结果人找到了，她没有回来，我以为她直接回家了。”谢老师说道。
    一个小时前，宁小明全身脏兮兮的被同学搀扶着回来，谢老师骂骂咧咧拉着宁小明的屁股就是一顿揍，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安排他们几个吃了饭，这才想起来，原来李老师还没有回来。
    谢老师想难道李暮云在路上看到陈冬青，两人直接就离开了？
    也没顾上问，因为还有这么多学生要管。她觉得李老师是个大人，怎么着也能管好自己，不至于会出什么事。当然谢老师是有些埋怨的，因为学校里就只剩她一个大人，还有这么多学生闹哄哄的等着她去看，心烦意乱，加上方老师也不知道为什么去那么久，她就越想越气，也就没把这事当回事了。
    “唉，怪我，我带着大熊去井边洗衣，发现井里没什么水了，就跑到河边去洗了，这一来一回就耽误了不少的时间。”方老师解释自己来晚的缘由。
    谢老师就问：“井里没什么水了么？那是不是今年要大旱了？”
    方老师点点头，她说：“应该是，我们还是早点储水吧。”
    她们聊着聊着，发现身边还站了一个人，这才记起来李老师的事。
    “对了对了，还是先找到李老师再说。你们等等，我去把那个失踪的孩子叫过来。”谢老师跑到寝室，拉着宁小明就走了过来。
    宁小明支支吾吾，他说：“我们也以为李老师回来了的，因为当时她叫我们走的时候，她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
    “什么人？”三个大人异口同声的问。
    “不知道，就一个男人，穿着红外套，嘴里还叼着一根烟，好像还喝了一点酒。他让我们赶紧走，把我们都吓着了。”宁小明说。
    吴大熊一听，立马就生气了，他推了宁小明一掌，气急败坏的说：“他说让你们走，你们就走了？李老师是去找你的，你们却把李老师一个人留在那里，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宁小明被吴大熊推搡在地，他开始嚎啕大哭说：“李老师当时也让我们赶紧离开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吴大熊快被这个胆小鬼气死了，他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打不过一个男人吗？就算打不过，也应该留在李老师身边。
    还有，他们回来之后为什么没有及时和谢老师说？
    这时，谢老师的脸色也已经相当难看了。她有点后悔当时没有多问宁小明几句，要是她能多问几句，会不会李老师就……她真不敢再想下去了。
    “对不起，我以为李老师能自己回来的，我也不敢和谢老师说，谢老师太凶了，我怕她骂我们，我真不知道会这么严重的，对不起。”宁小明委屈的不能自已，他越哭越凶，好像这样，心里的愧疚就能减轻几分一样。
    陈冬青拉着地上的宁小明说：“我们现在就去找，你带我去那个地方。”
    “陈叔叔，我也去，我了解那里的情况，我也和你一起去找李老师。”吴大熊自告奋勇。
    谢老师说：“要不我们叫上村里的人一起去找吧，人多力量大。”
    方老师点头：“现在天越来越黑了，就你们几个人去肯定是不够的。越晚找到李老师，就越多一分危险，我和谢老师现在就去村里找人，大家一起去找。”
    ……
    张莉叔叔家刚好也在这个村，今天正好是她表弟结婚的日子，所以她和季常一起过来帮忙，晚饭过后，她发现季常不见了，这家伙平日里游手好闲，经常跑去抽烟赌博，怕不是又去哪个角落抽烟去了。
    就在这时，她远远看到几点星光，像是有人大老远打着手电筒过来。
    隔近了一点才发现，原来是陈冬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