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以为自己是万人迷》20.现实世界

    20.
    说走就走，这就往饮品店去。
    走在路上，旁人总要对腿脚不便的苏沐多点关注，步薇薇一开始给她推轮椅，走到一半突然撒了手，“你自己推吧。”苏沐以为步薇薇又是想教她独立呢，后来发现薇薇举着太阳伞，将她的视线全给挡住了。
    苏沐说：“我都看不见前面的路了！”步薇薇不大情愿地为她揭开一条缝。
    这一年苏沐很少出门，和步薇薇见面，不是在家里就是在学校。严格说来，步薇薇是第一次带着腿脚不便的苏沐去逛街。
    苏沐逐渐习惯了旁人或是新奇或是同情的目光，可步薇薇还没有习惯。
    苏沐猜中了步薇薇的想法，反过来宽慰她：“没事的，让他们看吧，他们没有恶意的。而且平时也没这么多人关注我，可能是你长得太好看了吧。”说完笑了笑，觉得自己还挺达观，苏沐从伞下艰难地探出脑袋，步薇薇一把将她按了回去。
    “天热。”
    说是这么说，步薇薇可没再将苏沐藏起来了。心里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欠考虑，憋了一路的话，到饮品店门口，她走到苏沐面前蹲下身。
    两个人眼神相接，苏沐眨眨眼，“怎么啦？”
    准备好的道歉，突然就说不出口了。步薇薇想说，她并不觉得苏沐有什么不好见人的，只是不喜欢旁人的眼神。苏沐说的对，他们没有恶意，但步薇薇总觉得那种将苏沐认定是弱者的预判，本质上也是一种伤害。尽管，只是她这么想。
    苏沐在太阳底下晒得脸色绯红，此刻将注意力偷摸摸落在饮品店玻璃墙的广告上。步薇薇飞快地移开视线：“没事。”
    进店之后，苏沐自告奋勇跑去柜台点单。
    步薇薇占座占了半天，再一瞧，苏沐捧着宣传单满眼放光，那架势，好似一个人就能把这家店吃到打烊。步薇薇是知道的，苏沐的胃口比她要小，而且苏沐最喜欢的不是甜品，那是她的喜好才对。
    等待的时间漫长又枯燥。步薇薇托着下巴，面无表情，她很少有这样既不在工作也不在学习的时间，实在不擅长把握这种时机，最后选择了发呆。
    苏沐点了两杯奶茶两支甜筒，回来见到傻愣愣的步薇薇，就又摸了摸步薇薇的额头。
    “嘶——”那只手刚刚放下甜筒，冰得步薇薇倒吸一口气。
    苏沐心虚地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原本是……没有。步薇薇皱了皱眉：“现在有一点头痛了。”
    苏沐气鼓鼓咬住吸管，决定今天都不理薇薇了。坐在步薇薇对面，她又偷偷撇了一眼惹她生气的始作俑者，那位眉头还皱着呢。
    步薇薇至今还没真的和她闹过别扭。苏沐没忍住好奇心，伸手在步薇薇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啊？想什么呢？”
    步薇薇眼神有点空，将视线转向她，好像第一天认识她一样，盯她盯了好久，久到苏沐忍不住举起奶茶挡住半边脸。
    “在想你。”
    步薇薇动了动口齿，没有发出声音，苏沐就没有听到亦没有看到。
    独自发呆的那段时间，步薇薇想了很多，从苏沐受伤的这一整年，一直到新鲜做完的那个梦。所以她，其实是认真且诚实地在回答苏沐的提问。
    步薇薇突然想要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见苏沐。为什么不是别人，而是那一个人呢？她的潜意识将苏沐放进了她的故事，不止如此，还令苏沐为她丢了两次性命。
    她有点怀疑人生。
    *
    喝完奶茶在周边又逛了逛。
    苏沐看一眼时间，才五点，拽住薇薇，违心地说道：“不早了，我们吃完晚饭再回去吧！”
    决定了要接受异世界林薇的结局，但苏沐还没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她下意识躲着不想回家，而步薇薇以为苏沐是难得出门，当然全都依她。
    两个人都累了，在路边的长椅歇着，苏沐划拉几下手机就将它转手递给了步薇薇，“附近的餐厅都在这里，薇薇，你挑吧。”
    苏沐托着下巴，恹恹的，周身笼着一股低气压。步薇薇看得出她心情不好，也仅止于此。
    除了工作聚餐，步薇薇都在自个儿家里吃饭，在团购应用上翻了四五页，没一家能入眼的。愣了一会儿，她说∶“还是回家吧。”
    说了要在外面吃的！苏沐原本小小的缩在她身边，听她这么说，一下动了气，咬着下唇，冲她一个劲地摇头。步薇薇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把话讲得明白。
    “回我家。”
    步薇薇很快完成了自我纠错，同时又犯了另一个错误——她伸手按住了苏沐的头顶。本意是要安抚苏沐，没控制好力量，指节在苏沐天灵盖弹出了声。
    苏沐∶？？？
    步薇薇：！！！
    短暂的沉默。
    步薇薇抖了抖眼角，而苏沐选择了继续咬嘴唇。
    半个小时过后，苏沐坐上步家的餐桌。
    步妈妈不在家，隔着虚掩的房门，苏沐认定两位妈妈还在聊天。
    对于自己明明已经回到了家，却偏偏要去对门蹭饭这件事……苏沐花了一路的时间，都没有想好可信的理由。现在她发现，好像更解释不清楚了。
    她究竟为什么放着两位妈妈烧的热乎菜不吃，来和步薇薇吃冰箱里的剩菜呢？思及此，苏沐拣起筷子，戳了戳面前硬梆梆的半条鱼，用不大确定的语气问道：“这鱼，是不是得热一热？”
    步薇薇同样不大确定地，点了个头。
    苏沐呼吸一窒。
    她差点以为步薇薇是喜欢吃鱼冻，但因为这条鱼本身没多少汤汁，导致她疑惑了很久。
    苏沐认命地跑去厨房做晚饭。一边嗅着油烟味，一边苦涩地想，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简单地做了一菜一汤，加上鱼就是两个菜了，苏沐没吃几口就饱了，等到她下桌，步薇薇添了第二碗饭。
    妈妈一向很关心她的行踪，可能因为她和步薇薇在一起，而妈妈又和步阿姨聊得正开心，难得没想起她来。苏沐在客厅晃悠了好几圈，最后决定，躺薇薇床上睡觉去！
    一想到林薇，苏沐就心口发闷。反正，每一个此刻都不是打开故事盒子的恰当时机。她什么都不想做，连手机都没心情玩，就只好闭目养神。
    即使如此，她还是睡着了。
    朦朦胧胧的，约莫是在做梦，她看见了一个小孩守在大路边上。小孩抱着好几沓花花绿绿的言情，好像在等她。因为见到她之后，那孩子撒手就扔了书，往前一扑抱住她的小腿肚。
    苏沐低头往下一瞧，梦里面，她的腿又是好好的。
    为什么说“又”呢？梦里的苏沐记不得前情了。身边氤氲着雾气，眨眼，她就换了一个场景，到了古代的集市。又眨眼，她变成了一道风，没有了躯壳。
    在梦里，乘着风，她看尽了一个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