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抽张符吧[红楼]》30.030

    030 献祭
    回到自己屋内黛玉也是寡言少语，一屋子丫鬟奶娘都不知今日姑娘是怎么了，面上这么不悦。王嬷嬷倒是最熟谙黛玉的心性，想着莫不是又因为弟弟的病情发愁，故而也不敢苦劝，稍稍说了两句宽心的话，就安排布置让黛玉早早歇了。
    小黛玉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这几日事情繁多，本来心中就乱，今日又偏听见那样的一番话，睡不着越想越觉得心中难受。不知道在床上翻腾了多久才勉强入睡。
    朦朦胧胧间小黛玉依稀瞧见自己弟弟竟慢慢朝自己走来，那小小的身子被病痛折磨的异常枯干消瘦，就连走路的姿态也和往日不同，身体轻飘飘地，脚也不沾地，好似没了骨肉只剩一脉幽魂。
    黛玉一愣，心想着弟弟病了许久都没下过地，怎么今日下地，身边竟然连个照看着的人都没有。正欲开口，那小小身影便不再前行，此时小黛玉听见林瑧开口道：“姐姐，今日我便要归去了。”
    “归去？你要去哪儿？弟弟！”黛玉忙伸手要去拉他，哪知扑了个空，接着那抹身影一闪便虚化没了。黛玉一惊，一下从床上惊坐起来。
    “我刚才见你弟弟已经魂魄离体，便已是命数尽了。这是他来与你话别，我此时正用妖力牵制着他。许缘他们还是未到，我也只能带着你弟弟先做献祭，以后再做打算。再耽误了，谁都救不了他。”童男的声音从幔帐外传来。黛玉此时彻底醒了。
    童男稍作停顿，又开口道，“林姐姐请你定要一同前去，替我护好我的符咒，待见到我妹妹童女时将那符咒交还给她便好。若是你弟弟复生，你记得推说是梦见神仙给你启示，旁的切记不可多言，否则横生事端。”童男说完，黛玉忙一把掀开了床上的幔帐，只瞧见童男转身一展翅膀便从窗子径直飞了出去。
    “姑娘是怎么了？”睡在一旁的王嬷嬷自然是被黛玉这一番折腾惊醒了。见小黛玉木木怔怔坐在床边，以为是做了噩梦吓住了，便急忙要将黛玉搂在怀中哄哄。
    哪知黛玉慌忙披上件衣服，跳下床，套上鞋子急匆匆一把拽开门闩，便往外跑。这可真吓坏了王嬷嬷，以为黛玉是被梦魇住了，也着急上火地便往外赶。
    王嬷嬷听闻过这被梦魇住的人行走时切不能呼喊，更不能拉住其不让其行走，否则梦魇之人会吓丢了魂魄，以后便极难醒来。此刻只得也急忙披上衣服，紧跟着下地，两人动静不小，自然也惊醒了值夜的几个小丫鬟，小丫鬟揉着眼睛开口：“姑娘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王嬷嬷急忙捂住了小丫鬟的口，可看黛玉往前跑着倒是没有被惊吓住的模样，才松了口气，倒是黛玉急匆匆跑着得空答了一句，“我要去看弟弟。”
    林瑧年幼自然没有分院而居，如今又病着，贾敏就将其挪到自己屋中与自己同住，也便于每日照料。
    小黛玉一路便奔去自己母亲的屋中，本来离得也近，黛玉瞧见房中依旧掌着灯，此刻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伸手拍门。
    拍门声惊动了值夜的丫鬟，丫鬟云雀急匆匆披着件衣服来开门，见到黛玉倒是吃了一惊，“姑娘这么晚怎么来了？”
    “我弟弟如何了？”黛玉不管其它劈头便问。
    “又咳了半日，太太哄着吃了药这才刚睡下。太太还守着呢，怕他又将药吐了。夜也深了，姑娘不如明日再来瞧。”云雀也是头一次看见这般模样的黛玉，头发散着，衣服披着，额头鼻尖一层薄汗，胸口不停起伏喘着气。
    两人正说着话，王嬷嬷也赶到了，见黛玉神志清醒，这才了放心，正打算带着黛玉回去，就忽然就听见屋里贾敏的哭号声。
    黛玉心中一惊，一把推开云雀跑进屋，此时床榻之上贾敏正搂着自己的儿子痛哭不已。失子之痛的哀嚎，任谁听了都忍不住落泪。府中众人心中也有数，此刻屋中自然是哭成了一片。
    弟弟他……闯进屋黛玉一眼瞧见自己母亲怀中那张面色惨白的小脸，胸口似乎也没有了起伏，黛玉心中一凉，身子一软，不由得往后一倒，紧跟其后的王嬷嬷急忙一把将人扶住了。
    “莫慌，我还未施法呢。”
    黛玉忽听得耳畔传来童男的声音，抬头仰望才看见童男张开双翅，那双如鹰爪般的利爪正扣住林瑧的双臂悬浮在空中，而下面正是着贾敏抱着林瑧。黛玉此刻有点恍惚，看了看母亲怀中的林瑧又看向童男抓住的那抹魂魄不知所措。
    “林姐姐，记着你应下我的事。”不等黛玉再说一字，就只见一道蓝光从童男头顶迸发而出，而那道蓝光从童男头顶如同泉水般向下涌出，将童男和林瑧的魂魄完全笼罩，渐渐笼罩在童男身上的光越来越少，更多的都奔涌到了林瑧的魂魄之上，将其上下紧紧包住，不留一丝空隙。
    当童男身上所有的光，完全消失时，童男的身影也变得虚无，接着林瑧被蓝光包裹的魂魄如同一片树叶一般，轻轻慢慢一点一点落下，渐渐融入贾敏怀中的那个面色苍白的林瑧身上。
    此刻的小黛玉完全目瞪口呆，张着口说不出一个字。童男的身影也越来越暗淡，不知道哪里吹进来的一股妖风，将屋中的烛火吹得一摇，让屋中猛然变暗，此时小黛玉瞅见一张蓝色的符咒也如同一片小叶，慢慢飘落下来，落到了林瑧的身旁。
    这一幕满屋众人中当然只有黛玉一人能瞧见，而且这一切发生的又是那么迅速，黛玉此时已是双眼噙泪，用手掩口喃喃说了声：“童男弟弟、弟弟。”
    伴随着这声弟弟，黛玉忽然看见母亲怀中林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此刻黛玉不敢再耽误，忙近前一步，将那符咒拿了，藏于袖中。只是黛玉捏着那张薄薄的符咒纸时，手也跟着不停颤抖，自己百般不愿，但是还是眼睁睁看着童男弟弟给自己弟弟做了献祭，心里如同刀绞一样。
    贾敏依旧抱着幼子痛哭不已，而小黛玉此时看见林瑧的手指又动了动。弟弟真的又活过来了？即便意识到这点，黛玉心里也无法欢喜，只是声音颤巍巍地开口劝道：“母亲，你莫哭了，我方才看见弟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