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用解药和你换一朵天山雪莲。”
于羲顿了几秒, 随即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一般低吟道：“用解药和我换一朵天山雪莲？”
临琳硬着头皮表面十分镇定地点点头, 于羲脸上的笑意越深, 他把玩着手里的空茶杯：“解药呢？”
临琳喝一了一口有些发凉的茶水，稍稍定了定心神：“还没有做出来, 但是解药的具体配方我知道, 你应该只是知道了一小部分吧？”
于羲挑挑眉, 紧接着嗤笑一声：“确实, 我不知道具体的配方, 但是你怎么证明你的配方是对的, 并且你能照着配方做出来呢？我想你的父亲临书清都不敢保证吧？”
临琳身子猛地一震：“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于羲无视她算得上质问的语气, 继续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下一秒猛地捏碎了它，粉末从他的指尖滑落，他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如果连身份都搞不清的人，我会放她到我面前？你是太高看你自己了，还是太低估我？”
“.…..”
临琳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仿佛被人从头到尾泼了一盆冷水，将她原本侥幸的幻想浇灭得一干二净。
正当她浑身不自觉地泛着冷意的时候, 一只冰凉却又带着莫名暖意的修长手掌握住了她发颤的指尖，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的安全感从紧紧几根手指的接触面上绵绵不断地传进她的体内。
莫珩见她终于冷静下来后，才收回放在她身上的目光, 不动声色地看向坐在上首戏弄他们的男人, “看来交易是谈不成了, 果然于掌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说话’。”
于羲将茶杯捏成粉末的右手搁在椅子的扶手上撑着头, 懒洋洋地倚在椅子边上：“得了，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说我没有你们想像中的那么蠢就直接说，我倒是不会和弱者介意那么多。”
莫珩闻言耸耸肩，对他说的话似乎没有听清，笑吟吟道：“于掌门多虑了，既然谈不成那就允许我们先行告退了。”
于羲摆摆手，像赶苍蝇一样：“滚吧。”
话音刚落，守在门口的一个女婢就迎上前来，态度依旧十分恭敬，完全不受自己主人轻蔑态度的影响，“二位跟奴婢来。”
临琳被莫珩拉扯着跟在后头走了，于羲眼神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俩离开的样子，朝守在一旁的管家招招手。
面容严肃的管家迎了上去，他开口吩咐道：“加强天山雪莲的防护，有动静就放信号弹。”
“是。”
两人走出凌云派的大门前行了好一会，临琳眼睛似乎已经可以适应了雪地的反射光，不需要再闭上眼睛被人牵着走了，他们一直走着直到已经看不清那个气派的大门时，临琳才开口道：“是我计划出错了，对……”
“不用说对不起，只是尝试一下，失败了也没关系。”莫珩打断了她的自责，抬手摸了摸她的脑洞，语气十分温柔地安慰道。
临琳过了半晌才点了点头，她已经十分习惯莫珩关心的态度和温柔的语气，自从上次他们“敞开心怀”谈心之后，莫珩总是这样一幅好脾气的样子，和之前动不动就打算要弄死她的人仿佛就是两个人。
被临琳抱在怀里的云祁则气得大吼大叫：“那个坏男人居然让小主人滚！我要去手刃了他！”
临琳赶紧双手环紧，将它死死搂在怀里，安抚道：“没事没事，我们还有别的办法。”
云祁张牙舞爪地挣扎了半晌，应是掰不过临琳的力度，最终还是萎了下来，安安静静地坐在临琳的怀里。
临琳见它不再挣扎，心底松了口气——这货要是真冲回去了，估计以后只能每年的今日给它上柱香祝它走好了。
而他们之所以会这么鲁莽地前来和于羲谈条件，那就要将时间拨回至几天前了——
拍卖会结束后的那天，临琳在自己的房间里想通了全部问题后，就去敲响了莫珩的房门。
“进来。”
得到允许她推开了那个木门，转轴发出“吱呀——”一声清脆的声响，莫珩抬头看过来，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由消散得无影无踪：“怎么了？”
临琳没有回答，而是一脚踏过门框回身往外边看了几眼，才将木门磕上，莫珩全程十分安静地看着她的动作，没有开口催促她，临琳将木门关好后就朝莫珩走进。
知道距离只有半尺，她才开口道：“今天在鸣音阁我看的那个是凌云派的掌门于羲。”
莫珩闻言有些诧异地挑挑眉，一开口就直戳要害：“你以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待在闺中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
临琳：“.…..”大兄弟，你一天不拆穿老子是不是一天不能好了。
临琳掩住嘴轻咳一声，含含糊糊道：“之前和家父参加宴会的时候遇见过。”
莫珩点点头，也不深究是什么宴会能让一个中流门派的门主闺女瞧见并记住一个数一数二的大门派的掌门的。
临琳见他没有继续拆台，心底松了一口气，接着道：“今天他在鸣音阁拍下了一株幽飞花。”
“所以？”
“幽飞花是鬼泣丹解药的一个主要药材。”
莫珩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你想做什么？”
临琳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想用解药的配方和他换一朵冰山雪莲。”
莫珩敲击桌面的动作一顿，过了一秒又接着有节奏地敲了起来：“你怎么确定他会同意呢？毕竟有了配方不一定能做得出来。”
临琳一皱眉：“如果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行不行，你难道有别的法子吗？”
莫珩静了一会，最终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地笑道：“行吧。”
临琳回想起自己之前说的蠢话和提的烂建议，恨不得立马敲开自己的脑袋看看自己当时不是脑子进了水——什么诱人的条件都没有居然想用一个配方和别人换一朵千年难遇的冰山雪莲？她是脑子进了水还是脑子进了水？
但是……
她抬头望了身旁正看着前方专心赶路的莫珩一眼，心底浮起一丝疑惑——明明他知道肯定会失败，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为什么还会同意她的提议呢？这和他一切利益为先的本性完全不相符。
莫珩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转头回来朝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一如刚认识那会那般斯文体贴：“怎么了？”
临琳有些怔愣地看着那个异常熟悉的笑容，呆愣地将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待她反应过来后，莫珩正打量了她一会，笑着道：“因为，所有的东西都是为实力服务的。”
他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答案后就转身继续往前走，临琳呆呆地跟在身后，头脑一时没有转过弯，也没有注意到隐藏在雪地里的石头。
她的右脚刚好被石头卡住，害她整个人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脸着地摔下去，就被环住了纤细的腰。
“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小心一点。”薄唇贴在她的耳边一张一合的冒着热气，一股酥麻漫过全身，她觉得自己有些腿软甚至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
莫珩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松开了环在她腰上的双手，临琳抬手搓了搓自己脸，希望原本就冻得有些通红的脸颊不会被人看出异常。
莫珩一把抓住她的双手阻止住她不知轻重的动作，有些哭笑不得道：“别搓了，再搓就真的要搓掉一层皮了。”
临琳这才停住了自己手上的动作，隔了半响喏喏道：“恩。”
莫珩这次没有松开抓住她的手，而是顺势牵起她的左手，带着她往前走，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会，临琳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眉头忍不住蹙起——
实力？他魔修实力确实很强，剑修实力却只是普通的中等偏上，就以他的剑修实力和于羲相拼估计也只能被压着打吧？难不成他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自己魔修的秘密？
临琳有些搞不清他的想法，直到入夜两人找到一个干燥的山洞歇息时，莫珩从空间里掏出依旧红彤彤的灵果以及光彩琉璃的八阶魔晶时，临琳才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你这样会给经脉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的。”临琳皱着眉开口道，“你考虑过吗？”
莫珩闻言抬头，颠颠了手里的东西，嘴角勾起笑着道：“没事，我考虑过，云祁告诉我按照配方制作出来的灵药可以挽救任何经脉上的损伤，所以这次就算受伤了也没关系。”
临琳不赞同地看着他：“那如果你找不到能帮你做出灵药的人呢？”
“那就放弃剑修，专注魔修这条路。”莫珩语气极其认真。
临琳眼色十分复杂地看了他半晌，莫珩安慰地朝她笑笑：“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她瞧他这副柴米不进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没法撼动他的决定，但是想起帮忙炼制灵药的人的身份，她心里也稍稍有了些底，好歹安心了些。
“那就麻烦你今晚守一下夜了。”
临琳摇摇头道：“没事，我知道了。”
莫珩看着她笑了笑，突然朝她靠近，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印下一吻，一触即离，他哑声道：“这是给你的奖励。”
临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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