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乾隆》第一百一十一章 手倒是挺软

    这两天,黑老三日子过的很不顺心。
    非是有人欺负自己,天天堵着门叫阵,那一天,黑老三想也没想,便动手打了丘八的人。丘八是谁,黑老三很清楚,心里也曾后悔过,胳膊拧不过大腿,自己终归一个人,怕丘八的报复,祸及自己的老娘和妻儿。
    可是预想中的报复并没有降临,打那一天开始,丘八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以至于黑老三一度认为,丘八这是怕了自己。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叫黑老三憋屈的想哭。
    胡同口的井水被人扔了几只死猫,泛黄的水散发着腥臭,自然是不能用的了。而当黑老三想走远些,去别的井打水的时候,总会有人跟着他,抢先一步占住井口,慢悠悠的打水,提一桶倒半桶,晃悠着重新来,根本就不是在打水,而就是故意的。
    遇到这事儿,暴怒的黑老三几乎想也没想,扔掉水桶就准备打人,可总有一个官差,适时的出现,用警惕的目光盯着自己,手摸向背后的锁链,似乎只要自己一动手,立马就要把自己锁回去一样。
    黑老三为人够横,也够狠,可打官差,跟管家作对,他还是不敢的。
    悻悻的放过,黑老三也怒了,周边的井不让用,那我走远些总行了吧。可是当黑老三提着水桶,走过大半个县城,来到煤市口的井前的时候,正有一个小子,用熟练的动作,重复着打水打半桶的动作,还有一个官差一旁笑眯眯的瞧着。
    黑老三不敢动手,也曾想过,大不了就是耗时间呗,看谁耗的过谁,可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小子重复了几个时辰的打水动作,黑老三耗不起了,扭头就走。
    家里没水了,从早晨到现在,妻儿老娘连脸都没洗呢。
    黑老三知道这些人是故意的,是针对自己,可他有力不敢使,对方也不主动挑衅,就用这种阴损的手段,逼的黑老三想发疯。
    虽说门前就有一条临清渠,可那狭窄的渠水里,都是人倒马桶的地方,臭烘烘的,黑老三连洗脸都怕臭一天。
    水取不来,黑老三忍了,家里几口人,就着水缸底最后一点儿水,你抹一把我抹一把的洗脸,可怜兮兮的。而且洗完脸黑老三才想起,这点儿水用掉了,做饭也没水了。
    想着叫妻子出去打水,自己不露面,这总行了吧,可半个时辰后,看着妻子提着空桶站在门前,黑老三脸真的黑了,一拳狠狠砸在墙上,怒骂一声丘八,我日你祖宗,直接出了门。
    丘八的赌馆,再好找不过,便是黑老三自己,平素也没少光顾。
    这些人一定是丘八的人,故意恶心自己来的,黑老三认准了这一条,想着拼了自己这条老命,也要讨个说话。
    可前脚到了赌馆前,后脚还是慢慢的顿住了,赌馆前方,摆着张小桌,两个官差正悠闲的饮着茶水,看到黑老三来了,淡淡瞥了一眼,便不再多看。
    站在原地愣了半天,黑老三一句话不说,闷头往回走。
    他连争辩的心思都没有,官家不讲理,自己说破了嘴又有何用。
    回到家里,妻子凑合着煎了几张油饼,面里有一股子怪味,妻子不知用的什么水和的面,黑老三懒得去管,只知道连口茶也没有,儿子噎的脸通红。
    那我下馆子总行了吧。黑老三如是想到,从儿子手中抢过油饼,带着一家老小就往门外走。
    常去街口的老王家的面摊,老王在看到黑老三的时候,早早的就收摊,可动作慢,被黑老三一把揪住衣领。
    刚要质问,旁近不知从哪里蹿出一个官差,也不废话,就往面摊上一坐,挥手喊老王:来碗阳春面,多放葱。
    黑老三放开老王,扭头就往家走,他相信,自己就是走的再远,也会是同样的结果。
    回到家中,黑老三闷头躺在床上,听着身旁妻子低低的啜泣声,狠狠的闭上眼,不想睁开眼。
    第二天,家中一滴水没有也就罢了,连出门买个菜,都没人卖自己,卖柴的同样如此,家中开不了伙,下不得饭馆子,黑老三捏着一把铜钱,愤怒的浑身颤抖。
    黑老三知道,这一切都是丘八捣的鬼,是在报复自己,逼自己卖房子,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黑老三没打算这么快妥协。
    回家的时候,黑老三瞧见了一伙人,利索的拆着自己家周围的房子。
    黑老三懒得管,也管不着,勒紧裤腰带,闷头往家走去。
    夜里儿子饿的哇哇直哭,妻子催促着自己出去弄吃的,说自己没用,是废物,连口吃的都弄不来,黑老三烦的想打人,可有火没处撒,看着大哭不止的儿子,黑老三长叹一声,再没了睡意。
    第二天醒来,看到前后左右空荡荡的一片废墟,仅有自己一座小院孤零零的,黑老三呆了好半天,拿着房契出了家门,只是原先挺拔的腰板,好似弯了不少。
    “罗爷,那黑老三,来送房契了。”赌馆里,丘八向罗青汇报道。
    罗青摆弄着两枚金子铸造的骰子,并没有答话。
    丘八得意的哼笑一声,道:“人呐,就是贱,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哼,罗爷,房子咱们收了,一毛钱也不给他。”
    罗青顺手把两枚骰子揣进兜里,微微掀开窗帘,透过屏风向外看去。
    曾经满脸蛮横的黑老三,好似一瞬间老了许多一样,一脸倦容,心中的坚持好像破碎了一般,他那高傲的心,彻底的被摧毁了。
    “算了,照价付钱,把好好一个人逼成这样,没劲。”罗青摆摆手,走出了房间,跟等候在外的王班头点点头,顺手把两枚金骰子放在王虎手中,笑道:“这几日,王班头辛苦了,这玩意儿,拿去喝茶。”
    两枚骰子,鹌鹑蛋大小,上好的赤金,分量可是也不轻。
    “谢谢罗大人,以后要是还有这好差事,您尽管吩咐,卑职随传随到。”王虎眉开眼笑的收起金骰子。
    出了赌馆,上了轿子,晃晃悠悠的往北苑走,向毅跟在一旁,抱着胳膊静静的走着,眼帘垂下,只留下一条缝,好似在养精蓄锐。
    上下起伏的轿子,叫人慵懒,罗青懒洋洋的靠着轿子的箱壁,闭门养神。
    钉子户的事情,基本算是解决了,以后谁要是还想做钉子户,就要掂量掂量,看看黑老三的下场。
    至于这么做是否过火,罗青懒得去想,他是一个只要结果的人,过程,能享受就享受,不能享受,咧咧嘴过了就是了。
    此事一了,南市翻修的工程,理应再无问题了。
    眼下罗青在意的就一件事,手中的这枚梅花令,还有梅雪。
    不大会儿的功夫,罗青就到了目的地。
    没有惊扰任何人,罗青也懒得跟江守到这个老学究废话。
    入了门,罗青还能看到上次被烧的藏书阁,眼下正在重建,基本框架已经起来了。
    看到那藏书阁,罗青倒是想起被自己激将,冲入火场救人的梅雪了。
    想到被自己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心凉,怒目以对的梅雪,罗青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什么事情那么好笑,说出来,叫我也高兴高兴。”一个声音在罗青身后响起,吓了罗青一跳。
    几步外闭目养神的向毅也吓得一跳,这来去无声,梅雪的轻功当真不俗。
    “梅姑娘,你现身的时候能不能先出声提个醒,总是这样的话,很吓人你知道吗?”罗青无语道,回头一看,正是梅雪。
    只不过梅雪穿着学院里学生的白色长衫,却有一番别样的明艳动人。
    “梅姑娘,咱们一道走走吧。”罗青一摊手,颇有风度的说道。
    梅雪用好奇的目光看着罗青,半晌神秘一笑,道:“怕你啊。”
    走的两步,罗青道:“梅姑娘,你要知道,做人要讲信用,上一次在广济寺,咱们可是都约定好的,我苦守一夜,却是没有等到梅姑娘现身,虽说男人等女人是理所应当,可梅姑娘如此放在下鸽子,心里就没有负担吗?”
    梅雪噗嗤一声,掩口笑了出来,道:“你这话说的有趣,男人等女人是理所应当的,哼,既然你都有这等认识,那还何须再问。而且谁说我没有去,只是对某人太过气愤,懒得现身罢了。”
    话毕,梅雪一伸手,没好气的说道:“把东西还给我。”
    梅雪来了却没现身,罗青也不生气,只是笑盈盈的推开梅雪的手,反问道:“那敢问梅姑娘,我的画带来了吗?”
    二人笑呵呵的对视着,好似两个老朋友一般,可实质上,恐怕在梅雪心底,已经有揪住罗青一通暴捶的冲动了。
    看着后方逐渐走近的向毅,梅雪撇撇嘴,道:“画可以给你,咱们一物换一物,谁也不吃亏,不过当初在广济寺你我的约定,你却是不能反悔,要知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骗一个弱女子,可不是什么长脸的事儿。”
    罗青心底暗骂,什么叫弱女子,在您老人家面前,我才是弱男子好吧。
    从怀中摸出梅花令,亮给梅雪看,见梅雪作势要抢,罗青连忙抓住梅雪的手,笑道:“梅姑娘,在把东西还给你之前,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你为何要杀冯月娇。”
    哼,手倒是挺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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