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林被惊的无以复加,连茶水都洒了,不过他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眼前的事情虽然很棘手,但也没乱了方寸。
他的反应速度很快,在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朝余小术说道:“你这是胡乱揣测,栽赃陷害,你怎么就知道那石狮子颈项上的缨络是罗毅让刻上去的?许是工匠一时疏忽,自作主张也说不定呢?”
“余小术,你不要血口喷人,否则本县让你知道大牢的厉害!”
罗毅疑惑之余,心生愤怒,朗声道:“县令大人英明,我从没有让人在石狮子上刻过缨络,而且也不知道缨络为何物,刻上去后有什么后果。”
“还有,工匠并非我所招,一切都是余小术肆意妄为,处心积虑!”
“余小术,你最好把真实情况说出,否则事情一旦败露,你难逃干系。”
罗毅眼冒火光的瞪着跪在地上的余小术。
此时罗毅才想起,石狮子的事,其实从头至尾都是余小术撺掇主张的,也是其负责找人,而如今刘华竟然拿此事来做文章,很明显,刘华才是这件事情的主使者。
余小术没说实情,似是也有些害怕,但他还是没犹豫,看向王世林道:“禀大人,小人句句属实,望大人明查。”
刘华哈哈大笑了起来,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罗毅,你就认了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能瞒得了多久。”
“你血口喷人!”
刘华冷哼道:“你是咎由自取!”
“大人,请你明查!”
罗毅面色一寒,真有种想冲上去掐死刘华的冲动。
后面跪着的柳徐、柳石、二胖等人都知道实情,纷纷与刘华辩驳,但不管怎么解释,都没有用,说一千道一万,十八个缨络的狮子还摆在门前,逾制修房已成事实。
一时间,王世林也犯了难,如果今天站在大堂之上的不是罗毅,而是别人,他早就将其压入大牢了,按照刘华和余小术所说,如果属实,罗毅必死无疑,不仅仅是罗毅,连参与修建房屋的村民也一个都跑不了。
大堂内很吵、很乱,王世林狠狠的拍了一下惊堂木,喝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目光投向罗通跟程亮,王世林道:“小公爷,罗将军,你们看...。”
程亮牙根紧咬,脸上的大胡子不时抽动。
罗通想了想,说道:“那就派人去柳家村查看吧,看余小术所言是否属实,如属实,依律行事,绝不能偏袒;如不属实,我弟弟也不能白受这冤枉。”
“是是是,罗将军所言极是。”
王世林面带微笑,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只要派去的人将石狮子移走,回来报称没有见到石狮子,那一切不就万事大吉了。
虽然是作弊,但为了给罗毅开脱,也不得不如此了;再说,像造反这种事,王世林百分之百相信是假的,罗毅绝对没有那个胆量,定是被人陷害。
如果能救了罗毅,也算做了件好事,更重要的是交好了罗家,好处多多。
想到这,王世林看向余小术,说道:“仅凭你一面之词,本官不能采纳,需到现场去查看,方能下结论。”
“来人啊,把人犯都带下去,待本官查实后,再行定夺。”
说完,王世林便准备退堂。
刘华一惊,忙问道:“敢问大人,你要如何取证?”
王世林道:“当然是去柳家村查看了,我要看看那石狮子上是否真有十八个缨络,若是子虚乌有,你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对于王世林的手段,刘华再清楚不过,他冷笑了两声,说道:“大人,若是你把那石狮子毁了,我也奈何你不得,如果要看,咱们就现在一起去看吧,若是没有石狮子,我任凭大人处置,可若是有,还望大人秉公而断。”
“你...放肆,你这是在怀疑本官吗?”
王世林大声质问道。
虽然他心里也确实是想搞鬼,但心知肚明即可,当堂说出来,可就不好听了。
“不敢,我只是想让大人秉公办案而已。”
刘华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王世林已经倒向了罗毅,跟他彻底翻脸,他也没有必要再给王世林留面子,反正手里抓着罗毅的把柄,他无所畏惧。
闻言,王世林无话可说,只得不断的在脑子里思考着对策。
罗毅心里比谁都明白,石狮子确实存在,如果去柳家村,肯定无可辩白,既然刘华如此有自信,那十八个缨络也肯定存在。
除刘华父子以外,所有人都担忧了起来。
王世林不敢做主,又将目光投向了罗通和程亮。
罗通站起身,说道:“好,就去柳家村!”
“罗将军,三思啊...。”
王世林一惊,小声提醒道。
罗毅想了想,也点头道:“那就听大哥的吧,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就现在而言,其实去与不去都是一样的了,罗毅早想明白了这点,既然事情肯定会败露,那还不如坦然去面对,省得被别人攻讦,说做贼心虚。
“好。”
程亮站起身,走了过来,说道:“小毅,你放心,邪不压正,要是查清了有人敢诬陷你,我第一个饶不了他,非把他腿打折不可!”
说这话时,他尤其瞪了眼刘华跟余小术。
余小术本就做贼心虚,顿时冷汗直冒。
至于刘华,奸计即将得逞,他才不管这些虚无飘渺的威胁,脸上划过一丝轻藐的神色,站起身道:“好,那就走吧。”
“罗毅,有胆就跟来!”
狞笑了两声,刘华率先朝堂外走去。
紧接着,在县令王世林的带领下,一大批人浩浩荡荡的朝柳家村走。
除了县令王世林以外,还有邢捕头、十个衙役、刘华、刘大福、罗通、罗毅、程亮,至于柳家村的村民,则没有跟着,又被押回了牢房。
四十里路,仅仅半日就已赶到,事情不出所料,那两尊石狮子还立在院门前,而且颈项上也刻满了缨络,众人也没去数,别说十八个了,就算十六个、十五个,也同样是死罪。
王世林公私分明,在这种时候他已然不敢再包庇罗毅,只能下令将罗毅拘押。
不过王世林处事圆滑,在拘押的同时他也告诉罗通和程亮,一定小心照顾,直到案子完结。
群斗的事情已经揭过,刘华便没有了罪过,被当场释放;对此,程亮大为震怒,就在罗毅的院子外,狠狠的踹了刘华两脚,随后扬长而去。
刘华自是不敢说什么,只能自认倒霉。
傍晚时分,所有人都相继散去,刘华、刘大福回青花,程亮、罗通回罗府商量对策,至于王世林,则押着罗毅回返县衙。
一天忙活下来,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身为小侯爷的罗毅,竟然被关押,而小小的青花村地主,竟然获得了自由。
不过王世林任然没有改变初衷,直到此时他都还任然坚信,刘华斗不过罗家,就算铁证如山,也只不过是一时棘手而已,等缓过劲来,罗家定能反败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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