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青云故作镇定,把报道读下去:“警察以公寓为中心,搜索了周围将近五公里的范围,包括垃圾桶和下水道、河道以及各种可以抛弃杂物的场所,始终没有找到死者右手的踪迹。这是此案唯一的谜题,引起了多方的猜想。青城大学的教授何褒旦说,可能是有动物出没案发现场,把死者的右手给叼走了,此事不应该和任何灵异事件有牵扯。陆邱萍于今日入狱,本报记者会继续做跟踪报道。”
把案子做了个大概了解后,兄弟二人都一时相对无言。
“原来是情杀啊。”戴泽星说。
“可是,案件中的两个女人都没死,不是吗?所以,在巷子里出现的白衣女人,到底是谁?”
“找一两个有照片的报道出来。”
“都没有照片,全都是文字,只有死者才放了照片,可能是为了保护那两个活下来的女人的**。”
“巷子里的白衣女人,到底是情妇陆邱萍,还是妻子莫凝霜?还是说两人都不是,这个白衣女人另有其人?”戴泽星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戴青云莫名的感到一阵阴森,背部汗毛竖起。
他转头望了一眼只有他们兄弟两人的电脑查阅室,周围的电脑都是黑屏,无论身前还是身后的座位都是空荡荡的,头顶亮着光管,格外的安静。
忽然间,光管闪烁了一下。
戴青云咽了一下口水,揪住戴泽星的衣服,“哥,我们……走吧,这里气氛怪怪的。”
“怎么怪了?”
“你不觉得冷吗?”戴青云搓了搓自己的双臂,一身的鸡皮疙瘩。
“现在是夏天,不冷啊。你是不是因为昨天淋雨,又发烧了,你这人从小就比我容易生病。”戴泽星把手放在他额头上。
戴青云把他拍开,“哥哥,我不是开玩笑的,我们赶紧走。”
“不行,还没有查完,陆邱萍入狱后怎样了,出狱了没有,莫凝霜成为了植物人,到底有没有苏醒过来。”
“这些不重要。”
“很重要!”戴泽星硬是把弟弟拉回座位,“我非得确定她们两个人时至今日是死是活,不然我不甘心。”
“哥哥,那个女人是冲着我来的,你这么热心干什么!”
“我不想失去你!”戴泽星非常严肃的吼了一句,“你能不能认真点!搞不好,会丢掉性命!”
“怎么……怎么会呢?未必会要我性命……那个大学教授不是说了吗,这个小提琴手的案件,和灵异无关。”
“你管那个大学教授说什么,他懂个屁。”戴泽星有点生气,便自己坐在了弟弟的位置上,吧嗒吧嗒的敲击键盘,自己查起了资料。
戴青云说:“我不想在这里待着,我去外面等你。”
“尽量去人多的地方站着,我想那个女人不至于在人来人往的地方现身。”
“知道了。”戴青云大步走了出去,一边回头看了一眼戴泽星,哥哥的固执真是让他没有办法。
他叹一口气,决定去图书馆外面的小卖部买点喝的。
他的脑袋乱纷纷的,有一大堆的疑问。
这个案子表面上看来,只是一桩单纯的情杀案。
男人和情妇共度圣诞节,被妻子撞破,妻子意气用事下拿起刀子要杀情妇,却不小心切断了丈夫的手腕,情妇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不得已把妻子推入浴缸,可能是惊慌失措,也可能是怨恨交织,总之防卫过当,把这个可怜的妻子变成了植物人。
戴青云想,如果今时今日,那个情妇还活着,那个妻子也还活着的话,那么,那名白衣女子又是谁呢?
哥哥说,白衣女子是鬼魂。
应该只有死去的人,才会变成鬼魂吧?
不知不觉,戴青云已经走到了小卖部,他要了一瓶可乐。
抬头看了看货架,盯着香烟架子看个不停。
老板若无其事的翻报纸,假装没留意这个孩子的目光。
戴青云鼓起勇气,说:“给我……给我一包香烟。”
“什么牌子?”老板漫不经心的说。
“那个,红色的那个。”
“软盒万宝路。”老板把烟盒放在他面前,报了个价格,正好这时有其他客人挤了过来,戴青云慌忙掏钱,然后做贼似的抓起烟盒跑开,连找零都忘了要。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对香烟好奇也是正常的事。
戴青云揣着烟盒,绕着图书馆走了一圈,天上的阳光晒的他不停流汗。
哥哥真慢。
他埋怨的想,但他实在不愿意折返回去那个阴森森的查阅室,他在那里感觉不到安全。
戴青云握紧了烟盒,悄悄走到图书馆后面的一处无人角落,掏出烟盒,撕开包装,笨拙的抽出一根香烟。
把烟放在嘴里的时候,他才想起忘记顺便买个打火机,戴青云失落的把烟拿下来,重新塞回烟盒。
正在这时,他感到脚下的影子很奇怪。
影子近似圆形,正在脚下快速的放大。
戴青云感到头顶传来强烈的压迫感,抬头一看,一个身影从高空堕落下来。
戴青云慌忙往旁边避开,脊背靠在墙壁上。
一个沉甸甸的身体噗的一声闷响,掉在他面前的石砖地面上。
戴青云惊愕的看着这个坠落的身体,身体的头部汩汩流出大量的鲜血。
戴青云顿时感觉到双腿发软,他跌跌撞撞的跑过去,跪在血泊中,望着这具一动不动的身体。
“哥哥……”戴青云一下子泪眼模糊,猛地搂住这个软绵绵的身体。
没错,这就是戴泽星,不知为什么,他会从图书馆的上空坠落下来。
不可能的,戴青云崩溃的想,哥哥明明在查阅室里敲击着电脑键盘,怎么会突然间就在他面前跳楼了?
这一定又是幻觉。
戴青云稍微松开双手,望着怀里血肉模糊的脸,不会有错,这就是哥哥戴泽星的脸。
戴青云触碰了一下他的鼻息,没有任何呼吸,也没有任何生命的特征。
戴青云终于放声痛哭起来,嚎啕了几分钟后,戴青云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愤怒,他丢下哥哥的尸体,站在这片空地大喊,“出来!是你搞得鬼对不对!你杀了我哥哥!你不是冲着我一个人来的吗!你凭什么杀我哥哥!女人!给我出来!我要杀了你!我把你撕烂!”
他竭尽全力,声嘶力竭对着空无一人的树丛怒吼。
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脸上全是悲伤的泪水,双眼里却充满了愤怒,两手紧紧握成拳状。
这时候,他看见树丛中出现了一个白衣女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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