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琰的话刚落, 两人面前便出现了施语的面庞, 还有同她一起的冯玥玥, 李萱想起这几天都寻不到她, 莫非她一直同玥玥在一起?
“施语?”
李萱忍不住喊了一声, 苏琰一脸的生无可恋。
施语听到有人喊她,可是转了一圈都没看到是谁,带着面具的人不少,可又看不出来是谁。李萱看到施语茫然的模样,上前摘下来面具, 一旁的冯玥玥先惊讶了一声。
“施语,玥玥,你们也来了。”
她们二人注意到李萱身后一直给她们眼神的苏琰,连忙道:“对对对,这不是热闹吗,你们这是也来逛逛?”
李萱点头,可是现在天色不早了, 她没跟舅舅讲清楚去哪,害怕他们担心, 想着先回去,笑着道:“等明日我去寻你们, 我要先回去了。”心中也是害怕她们询问和苏琰的事情,在这种人多的地方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苏琰看着她没有深究的样子, 暗暗舒了口气。让于懈将马车准备好, 先送李萱回家。街道上的人已经比白日要少些, 马蹄声尤为的清楚。看着李萱安全进府,苏琰才放心离开。
这天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传闻说万岁在围场被行刺,一向守护严谨的围场竟然进去了大批的黑衣人。进去后见人就杀,在最后被生擒后审讯时,在万岁后方竟出现利箭,差点命丧箭下。幸有天佑,万岁被李尚书二子所救,但是李家二爷却受了重伤。
李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刚起身,昨日同施语玥玥她们玩的时间太长,睡得晚了些。岚书急匆匆的进来,急切道:“小姐,爷让我传话来,说您的父亲出事了,让你快去和他一起去李府。”
她不敢耽搁,大概的洗漱了一下便跟着岚书去了门口,舅舅已经等在那,驾车的依旧是于懈。在赶往李府的路上,她这才从舅舅那知道了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是不是女子天生没有男子沉稳,她听着消息已经吓得不行,心中有一万个念头闪过去,一边想着父亲真的不行了,一边又想着没事的,说不定他们赶过去,父亲已经大好了。不知不觉,身上已经开始发抖。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身边的人一直有人受伤,
身旁舅舅安慰的声音传来:“放心,会没事了,李大人福大命大。”
她抬起头问道:“有没有将消息传给母亲?”
王正则听到她问的,楞了一下才犹豫道:“我已经让人将消息传过去了。”
舅舅向来是不会撒谎的,他撒谎的时候总是不敢看别人的眼神,李萱一下子就知道,却没有说破。舅舅有他自己的想法和考虑,她理解。
他们一进府中就察觉到府中凝重的气氛,周嬷嬷来迎接他们,给他们请了安,李萱连忙问道:“父亲现在在哪?”
周嬷嬷拿袖子摸了一下眼泪,恭敬道:“爷,小姐,请跟老奴来。”
李尚书府中气氛有些凝重,只因为二爷的伤口一直不见能止住血,现在还有时昏迷有时清醒,皇上都来亲自瞧过,可连宫中的太医都没了法子。太医院一些资历老的太医都猜测那箭上有毒,却找不到医治的法子,只得拿珍贵药材吊着命。皇上走的时候脸色很是不好,现在府中的丫鬟都不敢大喘气。
三人去了李孝煜所在的地方,李萱对这里并不陌生,这里是之前父亲和母亲的院子。这时候门口有个小人在守着,看着他们带来,快步的跑过来哭着道:“舅舅,姐姐,父亲一直流血,他怎么了?斌儿好怕。”
王正则将他抱起来,安慰道:“没事,没事,你先随嬷嬷去找你祖母,我和你姐姐去看看你父亲。等看完了,我们去寻你们。”
原王斌怎么也不同意,可舅舅在他心目中向来有威信,劝导了几次就跟周嬷嬷离开了。有下人将他们带进去,一进内室,就有血腥味传来,让李萱心中很是不安。床上躺着的人似乎知道有人来了,转过头来,看着李萱。李萱才看清他苍白无血色的脸,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王正则连忙挡在她身前,让她先出去。李萱也听到床上的人用微弱的声音道:“出去,出去。”
她害怕自己坏情绪传染给屋内的人,捂着嘴转身出了屋子。
等外甥女出去后,王正则打量着他,一眼就看出了他伤口的不同寻常。他原是以为宫中太医已经给看过,剩下的只要好好养伤就好了,现在却连血都没止住。
见李孝煜想说什么,阻止了他,疾步走到院里同李萱道:“萱儿,你让于懈尽快将你张祖父请来。”
李萱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一听道了好几个好,就跑了出去。张祖父的踪迹只有关系极近的几个人知道,她要亲自去同于懈讲。
听到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王正则同那个面色苍白的有些可怕的人道:“放心,会没事的,张师伯的医术无人能比。他称第二,没人称第一。”
李孝煜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说话,却还是道了谢谢。可他心中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临近死亡的感觉越来越深,他不顾伤势还让人将他送到这个院里,只是在中箭的那刻回忆起来他和茜儿的过往。不是有人说吗,死亡前会想到内心最想要的东西。
现在他越来越能记清他和茜儿成亲的那几年的时光,掀起她红盖头的时候,喝交杯酒的时候,谈天论地的时候,萱儿出生的时候,他们第一次争吵的时候。太多太多了,多到他第一次觉得回忆不过来。他向来不善言语,之前的大嫂对自己有恩,不自觉得会向着大嫂些,是害怕她们争吵起来,家中向着的都是大嫂。
可是他向着大嫂的还有另一小部分原因,不过是因自己的行为,而罕见的露出在乎和嫉妒的茜儿。她向来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情绪不怎么外放,她脸上从来都是温柔笑着的模样。可一开始,他是能分清茜儿是不是开心的,慢慢的他不懂她的心思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直到她提给自己纳妾,脸上还是那副笑着的模样,他害怕了。于是他们又发生了争吵,这场争吵让他想到了萱儿小的时候那场争吵,他心中竟有些窃喜,他觉得他们还能讲清楚和好。可是当时的他不知,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积压,再加上萱儿的事,终是碰到了她的死线。
几个身影在眼前来回走,他隐隐看到茜儿惊慌的走进来,在失去意识的时候想再喊一声她,却没了力气。
李萱赶到的时候,屋内已经有几个太医枕着脉,很是慌乱的模样。连忙道:“张祖父,快看看我父亲。”王正则看着赶到的两人,对床前的太医道:“这位大夫我们一向认识,请让他瞧瞧。”
原本几个太医还有两个不愿,脸上显示出些不耐。为首的钱太医先让开了,他们已经无法,不妨让别人试试,世界之大,能者不在少数。剩下的见院长都让开了,哪还能再呆在那。
张神医自然知道他们的想法,同行相较而已,摸了摸胡子故作高深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要一个人在这诊治,只留这位太医在这帮我忙。”说这指了指钱太医。
李萱和王正则正打算出去,可那三个太医心中自然有些不忿,正打算上前计较,可看到院长示意他们下去。其中一个气性高的太医,率先甩袖出去,剩下两人才跟着出去。
张神医没管那么多,已经在扎针了。钱太医代那三人道了歉:“是在下管理不足,还请张大夫见谅。”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我留你,自然是知道你与他们不同。”张神医说完,施着针接着道:“你帮我打开箱子,将红瓶子的药丸想办法让他咽下肚子。”
钱太医就连忙翻箱子,看到瓶子,倒出来了药丸。放在手心中,竟然感觉到一丝的温暖。不敢犹豫,捏住床上人的嘴巴,塞了进去。
终于施完了最后一针,钱太医竟然看到他们一直头疼的止不住的血,竟然已经不流了。惊讶不已,可也不好多问是怎么一回事,以免涉及到别人的秘法。站好行了一礼道:“张前辈医术高明,在下敬佩不已。”
张神医摆摆手道:“竟是中了清水毒,你在这先看着。若是在我还没回来之前再流血,就将这些拔了,重新扎一边。”
钱太医害怕自己搞砸了,连忙道:“万万不可,前辈是要去取什么东西吗?在下去替您去。”
张神医:“我那太乱,还需要再配些东西,不会出什么问题。”说着人已经一溜烟的没了人影,看的钱太医一愣。明明年纪比自己大些,动作怎还会那么灵活。
李萱见张祖父出来了,连忙上前问道:“张祖父,情况怎么样?”张神医看他们着急的模样,也不好意思再打趣他们道:“暂时无虞,不过最早要明天才能醒来。他这是中毒了,解毒还是最为重要的。我手中原本有解药,可是在同城,未捎带过来。我京城的药炉中有半成品,我要亲自回去拿些东西,还需要花时间再调配一下药。你们就先在这守着,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李萱:“我让于懈送您。”
等李孝煜醒来,已是第二天,动了动眼睛和手指才确定自己还活着。侧头看着屋内在桌子上趴着睡的女儿,心中一暖,也知道了昨天果然是自己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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