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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
正在路上走着,发现前方客栈拐角有声音传来。
原来是客栈打了烊后,从后院跑出了一头小乳猪,一边哼哼叫,一边狂奔着。
就这样一路横冲直撞,直到姚织脚下,然后闪着双眼睛,缩在如象身后。
一伙计边跑边粗喘着停在他们身前,半合着腰说:“诶——这是我们家的猪,不小心跑了出来。”
如象低着头,看着小粉猪怯懦害怕的样子,心有不忍。
那努力缩着的害怕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入庙之前的生活,孤苦无依。
那一次又挨打了,师父路过,他也是这样紧紧拉住他的袈裟,缩在他身后。
“施主,可以把小猪让给我吗?”如象壮起胆子说。
那伙计一脸迷惑且鄙夷,叉着腰碎嘴道:“去你的小和尚,管的闲事倒多,这猪是我们店的,凭什么让给你?”
这一声吼,吓得如象也缩了起来,道着歉。
姚织失笑,觉得无奈,上前拿了些银子递给伙计,说道:“这些银子,够你买好几头猪,还能吃几壶花酒了。”
见钱眼开的伙计,立马点头哈腰道“诶!好嘞!那猪,大爷小姐们自己做了吃吧!若还想要,小的再买一头去。”
“退下吧。”
姚织扬了扬玉臂,纱袖荡荡,宛若仙人。
如象连忙抱起了那头小猪,十分欢喜
“你还知道花酒?”徐妄挑眉问道。
“是啊。之前偷偷下山,穿着一身公子衣去的。”姚织回复道,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没有什么娇娘子让你软玉温香抱满怀?”他调侃道。
“呃……只是在门口闲逛了会。”她不好意思道。
忽而瞥见如象抚着小粉猪的脑袋,猪哼哧叫着,一副和谐之景。
“小如象,你要把猪带回庙里吗?”
如象乖乖点了点头。
“那你想好怎么和你师父说了吗?”她微微一笑。
“我……会照顾好他的。”如象怯怯地说道。
姚织扑哧一笑,被如象呆愣的样子逗乐了,伸出手摸了摸他圆溜溜的脑袋。
“世间一片明和之景,不知为何下山,也无妖可除,不见疾苦。”她淡淡说道。
“当真如此吗?”徐妄肃面道。
话毕,从袖中掏出一手掌大的海螺,雪白而瑰丽。
随后放于姚织耳前:
洪水泱泱,电闪雷鸣,哀嚎遍野,呓语声,皮开肉裂声,面临死亡的求救声,失去至亲撕心裂肺之声……
人世间所有的声音皆纳于这一方小小的海螺中。
在夜风徐徐中,世间万物,人生百态就在耳边。这些真实的声音仿佛钻入了她心里。
听完后,姚织陷入了沉默,轻轻递给了他。
徐妄道:“况且,我们还未追查到方圆客的下落。”
“方圆客……天圆地方,天地尽在掌握的意思吗?”她喃喃道。
他讪笑道:“命都难以掌控,又何谈掌握天地?这世间不是你我极目远眺所看全的。”
如象迷糊地看着二人,不知所然。
第二日。
金鸡报晓,残星扫净。
金元寺中,此时正在打扫的弟子们,被一只奇怪的小猪打乱了节奏。
昨夜的小猪哼哧地乱跑在寺庙内,如象跟在屁股后追了一圈又一圈,惹到其他小师父怨声满满。
“这哪来的一头猪啊?”
“如象,你哪搞得这猪,打扰寺庙清净,连地都扫不干净了!”
“何事争吵?”住持看见跟着小猪跑的如象,心下了然。
如象站定,羞怯着脸,低下了头。
住持转了几圈佛珠,说道:“以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修一切善法,即得菩提。”
众人端立,行佛礼,送主持离去。
忽然意识到了小猪可以留下,如象高兴地捉住小猪举起来,跑着跳着。
正好碰到了路过的姚织,开心说道:“施主,师父让我留下小猪啦!”
姚织温柔道:“那它现在也是有家的猪了,是不是应该有个名字?”
“我叫如象,那它就叫如猪吧!”
她笑着说:“你师父给你起的法名,是希望你和内外如一,一直天真纯粹,这可不是什么俗名。”
如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时徐妄不知从哪出现的,开口道:“是时候走了。”
如象愣住,放下如猪,一副难舍的表情。
姚织见状,蹲下身,轻抚他的肩膀,说道:“日后还会相见的。”
如象含泪道:“你们记得要来看我!”
完毕,两人就消失,不见了踪迹。
回去之后,小树叶正缠着柳不雀要吃的。
柳不雀一脸无奈地坐在石凳上,被拉扯着衣袖。
虽然姚织出去了两天,但在白玉京也不过是几个时辰。
见姚织回来,柳不雀眼眸中闪过欢喜,后又沉寂了下来。
“马上就到下山的日子了,怎么还在外面闲逛?”柳不雀单手托着腮,无聊地捻着花瓣,指尖留下粉红的汁水,接着慢悠悠道,“你不留恋白玉京吗?”
“日后还会回来的,又不是一去不回了!”说到这,姚织想到了那些还未归来的师兄师姐,不由地沉闷了起来,“肯定还会回来的,没有必要做矫情的留恋。”
柳不雀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低下头沉默不语。
“我要吃糕点!我要吃糕点!”小树叶接着晃悠着柳不雀。
就在这时,柳不雀坐起身,气势汹汹地朝姚织走去,变出一双竖瞳,抱住了她,像是真情流露,说道:“别忘记我!”
“什么?”
“你此次走后,别忘记我。”
“咦,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不走了,留人守在白玉京也是好的,这些年,白玉京也似没落了,看不见几个弟子。”
姚织被这一抱懵住了,回神推开他,说道:“那你怎么也如此感性,别搞得像生死离别一般,回来我还要吃你做的桂花糕呢!”
小树叶在他俩中间,看着这场离别“戏”,捂着嘴偷笑起来。
柳不雀严肃道:“你要的答案,在天上。”
这没来由的话,让姚织不知所云。
“你在咒我死吗?”
“玩笑话罢了。”他恢复成调笑的样子,但眼神始终黯然,有心事一般。
“行吧,我当作没听见了。”姚织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表示没把他方才的糊涂话放在心上。
忽然想起师父的话,“那时有一好友邀我去宫里除妖,于是就捡了这傻猫。
当年,有妃子假孕,被一巫师蛊惑,就拿了这只猫充当自己孩子。
这妃子心里一直清楚,她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所以一直不待见他。最后我只好把他带到这,也算是一种归宿吧。”
大概柳不雀也需要这般温情吧。
这时陶晚从外面归来。
“陶晚师姐!我饿了……”
轻抚小树叶的头,陶晚见姚织与柳不雀闲站着,问道:“你们在做什么,好像很热闹。”
“马上要下山了,师兄来跟姚织姐姐叙旧!”小树叶坏笑着抢答道。
“奥,是啊。没想到这么快了。”陶晚将臂上的篮子拿下,放在石桌上,准备挑拣刚采来的灵花,“说来也巧。我昨日还梦见了,我们离开白玉京后,白玉京就变成了废墟。洪水竟然还是从天上倾倒下来的。”
陶晚轻摇头,自嘲道:“兴许是心中害怕所以才做了这种噩梦。”
“但愿吧。”柳不雀蹙眉看着陶晚,神情复杂。
“你们怎么这般悲观,又不是赴死。”姚织在一旁说道。
小树叶听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然后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开口道:“我真的饿了!行行好吧,师兄师姐们!”
柳不雀展颜道:“我去做。”
时光荏苒,已到了约定下山的日子。
姬月召集了大家说道:“此次前去,你们万事小心,最后别忘记西南边的秘境。”
“秘境在何处?”云暮一身白衣飘荡,冷面道。
“到时你们自然会知晓。不过此次,一定要小心谨慎,灵力若非到了不得不用的地步,就不要随意在市井中使用。”姬月闭目回想,惆怅道:“这几次出山,很多人都没有回来。万事小心,不要独行。希望你们一帆风顺。”
山门外,白玉画舫悬空停浮着。
姚织左瞅右瞧,愣是没看见柳不雀,不知道这小子跑哪去了。
这时候师父踏步向前,在姚织身旁耳语道:“别忘记那颗忘忧丹!师父可从来没给过别人这等好东西。”
说完,无一肃立,眼神满是担忧,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她轻轻点了点头,看着熟悉的众人,熟悉的山门,心中不舍渐起,却无语凝噎。
想起平时总被她捉弄的师父,却对自己依旧如此好;想起那只嘴硬心软的狸猫,总爱下厨做些甜点,讨人欢心,不由得内心蒸腾起了悲伤。
“诶,对了,殷墨藏呢?”
“我随你们一起同去。”话音才落,殷墨藏就从画舫里掀帘而出。
姚织与小树叶惊喜不已,但云暮,陶晚,徐妄却没有反应。
看着身旁的流景,不由想起那日。
陌归山,树下。
姚织运着灵气,树叶随着手指在空中飘动,锦鲤也在身旁舞动着。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是谁?”
树后探出一颗圆圆的脑袋,有些面熟,样貌清秀,肤白唇红,水灵灵的眼睛怯怯地瞧着她。
“是师弟啊。”
“师姐……”
他半个身子藏在树后,止步不前。
姚织温柔言:“有何事?”
“打扰师姐,只是想学学师姐的功法。”
她莞尔:“过来便是。”
他挪步过去,眼神还是怯生生的。
“师弟,你叫什么名字?”
“山橘。”
“姓山?甚是罕见。”
“我没有姓。我娘是红楼唱戏的,生我时想吃橘子,就赐了我这个名儿。”
听完,姚织心生怜悯,正欲说话,低沉的声音传来,一人从天空落下。
“小山橘,可让我好找,该吃午饭了。”
“流景师兄?!我……我不是有意失踪的。”
一青年,略带胡茬,样貌堂堂,举止不束,侠气伴身,有种不拘于江湖的气概。
轻瞥了姚织一眼,接着拎起山橘飞走了。
彩云流霞,日月摇光,奇花遍山,异树倚楼,数座白玉城池屹立在雄伟高大的天门之后。
天门上的牌匾,依然如旧写着“白玉京”三个字。
踏入画舫,姚织回望山门,说道:“此去只愿万事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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