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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荷,你给我马上道歉认错!”
站在一旁的少女还穿着晚礼服,深蓝色的纱网上缀着星星点点的碎钻,像夜晚的星空。她脸色苍白,唇瓣残余的一点口红深深陷进洁白的贝齿中,纤弱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眶红了又红,落下一串泪珠。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道歉?”
“你还敢说不知道?!”郁鸿怒不可遏地上前,直接抬手给了她一耳光,“你真是丢尽了我们家的脸!”
“从今天开始,我郁鸿没你这个女儿!”他说完,看都不再看一眼被扇倒在地的白荷,怒气冲冲地走出了大厅。
摔倒在地的白荷捂着脸颊,仍旧遮不住鲜红的掌印,她鬓发散乱,脸上的妆也哭花了,整个人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脚步声接近,一双做工精致的皮鞋停留在白荷面前。她抬起头,看见了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白荷眼睛里逐渐泛起希冀:“小琰……”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拉住他。
白琰却猛地后退一步,嫌恶道:“别碰我,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姐姐。”
“我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姐姐。”
白荷唇边好不容易挤出的一点笑陡然僵住了。
周围不断有窃窃私语传来:“真是自作自受,你说她好好一个大小姐,怎么就想不开非要做这种事呢?”
“冒领恩情、仗势欺人,还死皮赖脸地不愿意退婚……这要换做是我有这样的女儿,真恨不得一头撞死。”
“白夫人摊上这样的女儿也是造孽,不然怎么年纪轻轻就去世了?我看啊,都是被她这个宝贝女儿给气得。”
“就是,白夫人还在时,听说对这个女儿千娇万宠的,现在好了吧,宠出问题来了。说到底,孩子还是不能惯着……”
白荷的指甲嵌进掌心,留下月牙般的红痕。她再也忍不住,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冲出了宴会厅。外面雷声轰鸣,雨滴打湿了她身上昂贵的纱裙,高跟鞋也跑掉一只。
她再一次跌倒在地。这里来来往往上百人,却都只是冷眼旁观,没有一人上前扶她。
刺目的车灯一闪而过,白荷消失在无边夜色中。
葬礼办的很简单,参加的人也不多。一束洁白的小雏菊轻轻放在墓碑前,来人面容冷淡,西装笔挺,丝毫看不出悲伤难过,似乎只是例行公事地走一趟。
一旁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拿起了那束花。
顾斯年含着浅淡笑意开口:“霍先生真冷血啊,未婚妻意外去世也没能对霍先生造成一点影响。”他顿了顿,“还是说,我要恭喜霍先生得偿所愿,终于可以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了?”
霍铭淡淡瞥了一眼顾斯年,对方带着金边眼睛,藏在其后的桃花眼幽深,斯文俊秀的面孔上是一贯温和的笑。
“看来顾先生这段日子过得不错,”霍铭道,“不过一想也是,借着白家的势爬的这么高,就算想过得差也不行。”
“就是不知道,她若泉下有知,发现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是这样一个白眼狼,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利用她,没有半点真心,会不会后悔当初帮了你呢?”
顾斯年的神情蓦地沉了下去。
霍铭冷笑:“别以为你做的事好得到哪里去,带着这副假惺惺的面具离我远点。”
暗沉沉的天空泄出一丝阳光,透过厚沉的云,打在墓碑上。照片上的少女笑容明媚,依旧是天真纯洁的模样。
霍铭深深望了她一会儿,收回视线,转身朝山下走去。
“她最后也不知道其实你从来没喜欢过她。”顾斯年站在他身后,声线冷静,不带一丝温度,只是陈述事实。
霍铭的脚步一顿,面色如常:“商业联姻与感情无关,我不过是大多数中的一个。”
一声轻笑。顾斯年道:“果然是霍先生的风格。”
他微微低头,手指抚上照片,目光漠然,带着似真似假的淡淡怜悯,叹道:“真可怜啊,小荷。”
……
回忆完整个故事,白荷揉了揉额角。
这是她昨晚睡前太过无聊,随手翻出来的一本,里面有个白月光女配和她同名同姓,白荷当时还感慨这白月光真是自己见过最倒霉的白月光,结果今天一睁眼,自己就穿成了这个倒霉的白月光。
按照书里的剧情,女配以为自己是四个大佬的“白月光”,大佬们都是她鱼塘里的鱼。可实际上,白月光才是大佬们的利用对象。
还是管杀不管埋的那种。
大佬们一边故作深情,冷眼看着白月光沾沾自喜,一边针对她、利用她,认为是她阻碍了女主和自己双宿双栖。故事的最后,白月光声名尽毁、人人喊打,最疼爱她的母亲被气得病逝。她的父亲不仅不认她,还公开将私生女接进家门,直言自己没有白荷这个女儿;亲生弟弟嫌弃她,却对私生女姐姐言听计从,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
哪里都没有她的位置。
于是一无所有的白月光在一个雨夜绝望地独自跑了出去,结果却因为一个酒驾的司机眼花,出了车祸,年纪轻轻就去世了。
白月光死后,大佬们对她带来的好处倒是照用不误,甚至事业都更上一层楼。
可他们却一次都没给白月光扫过墓。最后还是善良的小太阳女主想起她,这才重新修葺了白月光破败的墓碑。
对此,大佬们纷纷表示:她失去的只是生命,我却因为她失去了宝贵的爱情啊!
至于扫墓?不存在的。
白荷托着腮,轻轻笑了声。既然现在她成为了“白荷”,那么……
谁利用谁还不一定呢。
毕竟,她最喜欢看别人自作聪明却功亏一篑的样子了。
白荷思索片刻,找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如果没记错的话,造成原主结局的第一个节点,就是今天了。白荷微微低头,轻碰手机屏幕,漆黑的玻璃倒映出她颊边的浅浅酒窝和弯月般的眼眸。
*
“要我说啊,结婚和谈恋爱是不一样的,结婚当然找贤惠持家的,谈恋爱就随便喽,反正只是玩玩而已啊。”
“就像那个白荷,看着就不检点,随便谈个恋爱还行,娶她?那是不可能的,她一看就啥也不会,真要结了婚,孩子不带,家务也不会做,娶回家有什么用?供着当祖宗?可拉倒吧。”
“见过?我没见过啊,听说长得挺漂亮的,而且又在追贺景旭,私生活肯定就……”
说到这里,他暧昧地停顿了一下,手一松,消息弹出去。他大概兴奋过头,连身旁有人接近也没发觉,只顾着冲屏幕对面再次准备高谈阔论,就差手舞足蹈了。
白荷很耐心地等他说完,才笑盈盈地开口:“你好,请问可以借一下手机吗?”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足足比她高出了一个头的男生。
面前的女孩儿一身烟粉色连衣裙,说话时,莲瓣似的眼睛弯起来,犹如初夏时节一株含苞欲放的蔷薇,温柔而美好。
岳鸿柏转过头,被她的笑晃了眼,下意识将手机递给她。
白荷接过手机,又微微踮起脚尖:“你是叫岳鸿柏吧?你的衣领……”
她顿了顿,眼神羞涩似的闪躲:“能稍微弯下腰靠近一点么?这样太远啦。”
岳鸿柏鼻尖盈满了少女浅淡的馨香,脑海里全是她那一笑。他晕乎乎的,先是一愣,随后福至心灵,仿佛猜到了她要做什么,面上露出明显的得意神情,弯腰凑近了白荷。
白荷见他照做,就很有礼貌地道谢:“谢谢,这个距离正好。”
岳鸿柏红着脸,心想,她就这么喜欢我吗?魅力太大就是这点不好,把人家迷得神魂颠倒,大庭广众之下就整衣领,拦都拦不住,真让人苦恼……
想是这么想,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岳鸿柏假惺惺地推脱:“不用谢,唉,说到底还是怪我。不过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是不是不太好啊……”
白荷抿出一个甜蜜微笑,红唇一张一合,轻声细语:“没关系,我不介意。”
她葱白指尖拈着那部手机随意把玩,忽然毫不犹豫地将它往地上用力一摔——
“咔嚓!”,手机应声落地,四分五裂地躺在大理石砖的地面上。
岳鸿柏还维持着弯腰的姿势没反应过来,呆滞地盯着脚边的残骸。
白荷脸上笑意逐渐加深,颊边酒窝若隐若现,像背着大人偷吃糖果的坏小孩。
“真听话,没有乱动,要奖励哦。”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刚下第一节早课的教学楼一楼依旧格外清晰。白荷慢条斯理地收回手,又抽出一张纸,仔细擦过每一根手指。
她后退一步,再抬眼时,已经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纤弱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眶通红,盈满了泪水。
来往的人群原本还因为早起上早课而昏昏欲睡,现在被这突兀的两声脆响一震,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喧闹的走廊霎时陷入一片死寂。
岳鸿柏捂着脸犹自不敢置信,白荷却早就调整好情绪,强压着哭腔,声音哽咽,眼泪顺着素白的脸颊往下落,整个人抖的好似风中的一片落叶,摇摇欲坠。
岳鸿柏猛一抬头,整张脸都涨红了——这次纯粹是气的。他看着七零八落的手机,怒火直冲天灵盖,想也不想上前一步,怒吼道:“你干什么!”
白荷被他凶狠的语气吓得一哆嗦,眼泪落得更多了。她虽生得一张漂亮脸蛋,却是毫无攻击性长相,眼尾微微下垂,天然的楚楚可怜,因为常年身体不好,带着病容,更显弱不禁风,好似经不起折腾的枝头嫩柳。
她是这样一副柔弱姿态,再反观咄咄逼人的岳鸿柏,围观群众的天平早已不自觉地偏向白荷,就不免觉得岳鸿柏恃强凌弱。
不断有窃窃私语从人群中传来:“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还欺负女生?真是不要脸。”
“女孩子是美院的白荷吧?我记得她一直身体就不好,断断续续休学了好几次。现在好不容易好一点可以回来上课了,还要被欺负,真可怜。这种男的就应该被好好教训一顿!”
岳鸿柏被一句又一句的指责刺激得头脑发昏,冲着周围大叫道:“你们知道什么!是这个贱人摔了我的手机!”
白荷表面上泪水涟涟,心里却犹嫌不够,此时又细声细气地开口火上浇油道:“不怪他,是我自己身体差,又听见他说那些、那些话,一时没控制住,才……”她似乎有些为难,声音逐渐低下去,几乎微不可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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