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为爱飘去（原名：穿越，我的后半生）》8.第八章 家宴

    晚上，王尚书安排了家宴。
    傍晚时分，就有人给我送来一套崭新的裙装。当兰娘把那身衣服摊开在我面前时，我立刻被古人的精湛手艺吸引了。
    太漂亮了！深衣是雪白的丝绸，触感极佳，如同婴儿的肌肤一样柔滑。穿上后我对着妆镜狠狠照了一通，只觉自己白衣胜雪，恍若飞仙。再看外衫，淡紫色的纱罗薄如蝉翼，没有太多装饰，然而那几朵绣在裙角和衣领的小花却有着画龙点睛的功效。
    穿完这些后，兰娘给我挽发。我告诉她不要花哨的，越简单越好。小丫头点了点头，用淡紫的发带把前半部分的头发编成两根辫子，然后再把那两根辫子松松地盘在头顶，最后用一枚小小的金钗将两根辫梢固定在一起，剩下的头发全部披在脑后。
    装束完毕，兰娘突然盯住我的耳朵大叫起来。
    “叶姑娘，你怎地没有耳朵眼儿？”
    “嗯？”我转头看她手里正拿着一副圆溜溜的珍珠耳环，显然是看到我没有耳朵眼儿可以戴，不知该如何是好呢。
    “是啊，我是没有耳朵眼儿，因为我嫌扎耳朵眼儿疼。”我漫不经心地给了她一个理由。其实何止是我怕疼，实在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在好端端的肉上穿两个洞！
    “那，那这珠子……”小丫头举着珍珠小声嘀咕着。
    “你戴吧。”我倒大方，看也不看一眼就要“慷慨”地把这东西送人了。
    “不不，这是三公子命人拿来的，奴婢不能要。”我听得兰娘的声音有些慌张，又似有些……不舍。
    “哦，这也是三公子让人送来的？”我想起那张清秀的脸，转过身说。
    “是了，这衣裳、金钗、珠子，都是三公子令人拿来的。”兰娘一字一句地说。
    “那好吧，既然是公子送的，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虽然没耳朵眼儿，不能戴，也不好退回，那就请你暂时替我保管吧。”我笑着说，心里却隐隐地不高兴起来：好个王三公子，“同居”也有十来天了，怎么就没发现我没耳朵眼儿呢。
    收拾完后往宴会所在地——百花堂去的路上，我看到所有从我身旁经过的人都像被施了魔法一般——或盯着我的脸，或偷偷地看。
    我知道，我是美的。
    远远望去，百花堂里灯火通明，在几十只巨烛的照耀下，大厅亮如白昼。
    人还未到门口，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闪了过来，巧克力帅哥柳如风笑意盎然地准备把我引进屋。就在我准备接受这个“领座员”的殷勤时，另一个身影无形中欺了过来，似乎是一下子就挡在了我和柳如风的中间。
    “表妹请随我来。”王泰的声音不卑不亢。
    “那就有劳三弟了。”柳如风倒也潇洒，摆摆手自顾自走了进去。
    在灯笼的映照下，今晚的王泰，在我看来竟是非常的——俊美。
    清瘦的身体裹在簇新的宝蓝色锦衫里，华丽而不俗气，头顶上被我嘲笑过无数遍的布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和身上的衫子同色的锦带，带子两端一长一短，错落的飘扬在颈间。
    果然，人是衣服马是鞍。
    我偷眼瞧他的脸，仍旧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但那轻扬的嘴角却告诉我，今天的他，应该比以往多了几分自信。
    百花堂里已是满满当当的，家中亲眷早各依身份尊卑排了次序，分列两边坐好了，每人面前一个小几，几上摆着菜肴，正中间的主位还空着，应该是王老爷还没来。
    我在门口又犹豫了一下，看着满屋子的人，心里有些发慌：我这冒牌表妹该往哪坐呢。转念又一想：我说我是三公子的姨表妹，按照这个朝代的算法，根本不算王家的亲戚哩。因为外亲只能是正室的娘家，侧室小妾什么的娘家人是不能算亲戚的！
    唉，这么一想，我立刻又觉得自己矮了三分。
    见我犹豫，王三公子不干了。走在前面的他转身回来，用那双自信、敏感、期盼、渴慕……我实在是不知该怎样来形容的这样一双眼睛凝视我。我偏过头，不敢再看下去。
    “随我来，这个家里一定会有你的位置。”
    天，又是这句话！
    我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间加快了。
    这是什么意思？是真要拿我当他的表妹吗？还是……
    我不敢多想了，只觉得有些头眩。
    “我……”
    话还未出口，人已经被带进去了。
    王泰，他牵着我的衣袖将我拉进了他父亲为他们兄妹归来安排的庆祝宴会中。
    果然，在我和王泰走进那灯火通明的大厅中时，原本不太安静的大厅突然间就静了下来。所有人，男男女女，都在注视着我。
    我不敢看那些眼睛，只随着王泰坐到了一把椅子上，坐下后，发现有人悄悄牵我的裙边，偷眼看才发现旁边的就是王翠，我苦笑着对她作了一个鬼脸。王翠没作声，也悄悄地向我扮了个鬼脸。就这样，我坐在了这兄妹俩中间。
    虽然是坐着，我还是有种莫名的紧张，仿佛是做贼般心虚。就在胡思乱想间，有人通报老爷来了。
    立刻，所有人等站起身恭请老爷入座。我也随着站了起来，虽然我讨厌极了这些所谓的“礼节”，但我不想以这种身份在这种场合“特立独行”。
    “都坐下吧。”王大人坐定后立即发话。一众人等就等着这声呢，听了赶紧坐下。
    接下来是王老爷“致词”。大体是今天是个好日子，三公子、五小姐回家，兄弟姐妹们应当多照顾这对在外多年的兄妹等等什么的。
    我呸！真是虚伪到家了。
    老头子一句没提这对儿女为什么在外，儿女的母亲是死是活，翻来覆去都是上天作合，在这个吉祥的日子让手足团聚。
    老官僚的话好不容易说完了，我心说这下子该让吃了吧，谁料，接下去又是一场演说。
    这一次发言的是王家的长子，也就是在宫中任职的二公子。这二公子洪亮的声音和柳如风不相上下，倒也不难听。只是这“致词”的长度和他爹王老爷有得一拼，而且极为煽情，什么“这么多年两位弟妹受苦了”什么的。
    哼，受苦？也不想想，是谁让这对兄妹受苦的。
    虽在心里埋怨着，却忍不住偷偷抬眼看这位二公子是何许人也。
    呵，练武练的吧，又是一阳光型男，眉眼及不上柳如风，倒也算端正。想来二公子的母亲郑夫人生前的容貌应该不是很美的喽，不然按照遗传规律，儿子怎么会不美呢。
    这么想着，就突然想看看其他几位公子小姐相貌如何。于是，大了胆子抬起头来佯装观看对面墙上的摆设，眼睛却悄悄斜到了柳如风的边上，那旁边的盛装女子应该是他的夫人，和王泰同年的四小姐了。只见这四小姐浑身上下都漂亮，只除了脸蛋以外。再看看旁边的京兆少尹大人，真是鲜明的对比啊！这一对正应了那句俗话“好男无好女”。
    正想着，忽见柳如风的眼睛瞟了过来，我赶紧低下头。
    就在这时，王二公子的“演说”终于完了，“大家吃饭吧”，老爷子发了话。
    于是诺大的厅堂里响起了一片碗碟之声，几个装扮鲜明的丫头进来倒酒。
    所有人的杯子都倒满后，我们还是不能吃，因为还要等王大人的指示。
    这王老爷倒也算体谅人心，很快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用行动告诉大家可以开吃了。毕竟，在坐的大多是自家儿女，总不能让孩子们饿着吧。
    看到左右都动起筷子来，我赶忙也学着王翠的样儿，轻轻地把象牙筷子伸到面前的一个碟子里，挟了块鹅脯慢慢送进嘴里。
    在别人的家里，终究是吃得不踏实。我一边小心翼翼地挟菜，一边暗自想自己的吃相可千万不能难看，不然，我这王泰的“表妹”岂不要丢他的脸？
    “叶姑娘……”正挟起一片木耳要往嘴里送，只听得一个不算悦耳的女声传来。
    “呃？”我立刻放下那片即将到口的木耳，抬起头来。
    （四）
    原来发话的那位正是柳如风的夫人。
    “嗯，四小姐……”我迎上她的目光。
    “听说叶姑娘是姨娘的外甥女儿，想姨娘在世时能歌善舞，瞧叶姑娘神仙般的模样，想必一定也曾习得一些歌舞吧。”这四小姐突然这么一说，叫我一愣。
    “啊，四小姐抬爱……飘飘不曾随姨娘习学歌舞。”我说了实话，这表妹都是假的，何来学习歌舞表演一说？
    “哦？”四小姐似乎是哼了一声。我听得出来，这一声“哦”里掩藏不住她正出小姐的优越感。哼，小瞧我呢，顺便借这么个机会鄙视父亲已经过世的外室，连带着揭亲兄妹的伤疤。
    奶奶的，22岁的女人就这么尖刻！
    我吃不下去了，觉得胸口堵得慌。看看旁边的王翠，也停了筷子。
    好啊，你叫我吃不成饭，用这种方法侮辱我们，你当你是谁啊？正出的小姐就那么高贵吗？长得跟大饼似的，坐在帅哥老公身边，也不嫌寒碜！
    我心里有气，吃不下东西，脑子里突然间冒出一个念头：你不是要损人吗？那么我就借这个机会满足你阴暗的心理好了，同时也叫你这个古代女人见识一下21世纪天才美少女的才艺！这么想着，我就站了起来。
    “飘飘虽然不曾随姨娘习得歌舞，然自幼颇喜唱歌，如若老爷，各位公子、小姐不嫌弃飘飘嗓音粗陋，那么小女子就唱一曲如何？”
    “好！”我话音刚落，就听得某个角落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循声望去，见斜对面的一个15、6岁锦衣少年满怀好奇地朝我望来。不消说，这一定是王家最小的孩子，六公子了。瞧这小子长得倒算周正，虽然还没脱孩子气，但那气质已经带着些纨绔子弟的味道了。
    看他盯着我，赶紧扭过头，哼，才这么大的小子就如此好色，一双贼眼钉在我脸上似的。
    “飘飘姑娘既然愿意献唱，也好，可以助兴。”坐在中心的王老爷突然发话了。
    “是，飘飘遵命。”我是铁了心要表演了。
    走出去，站在两排饭桌中间，昂起头，开唱：
    日出嵩山坳晨钟惊飞鸟
    林间小溪水潺潺
    坡上青青草
    野果香 山花俏
    狗儿跳羊儿跑
    举起鞭儿轻轻摇
    小曲满山飘满山飘
    莫道女儿娇无暇有奇巧
    冬去春来十六载
    黄花正年少
    腰身壮胆气豪
    常练武 勤操劳
    耕田放牧打豺狼
    风雨一肩挑一肩挑
    最后一句唱完的时候，我顿时觉得心中畅快起来，转身对“专座”上的王尚书微微弯一弯身子算是行礼，然后大步走回自己的座位。
    大厅里一片寂静。
    我的歌声已经消失了几秒钟了，诺大的花厅里竟然还是静，静得似乎连人们的呼吸声都能听得见。
    “咚……”有物体落地的声音。
    石化般的人们找到了活动的理由，纷纷朝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原来，是六少爷面前的一块大骨头掉在了地上。
    “啊，嗯……三哥你真有福气……”那小子不顾众人的目光，反而恶毒地朝王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