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梦》47. 十八 终已别

    曾经第一次相信天长地久
    曾经听过的甜言蜜语
    曾经单纯的快乐悲伤感动与牵挂
    曾经的不顾一切
    现在都变成了模糊的轮廓
    只有模糊的轮廓而已
    ――馨苑
    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对不起
    ――源泽
    我在无声地呐喊着 撕心竭力地呐喊着 可惜 没有人听得到
    ――洽之
    微风的熔炉,剪碎一切痛苦,每当回忆再次荒芜,我一遍有一遍地强颜欢笑.品味着人生的冷漠与残酷,这一回我真的只有留下最真诚的祝福。哥哥，姐姐，洽之，馨苑。。。。。。我相信这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
    ――阿尔樱海
    就在源泽沉浸在寂静之中，所有的门都在同一时刻被炸坏了。巨大的冲击让许多物体都在顷刻间毁灭。
    整个皇城都在颤抖着。
    源泽在城楼上一个没有站稳，摔在了地上。他看到馨苑也倒在了地上，额头流着血，晕了过去。
    他忙着大叫
    “医官，把公主扶下去！快！”
    当源泽站起来的时候，他环视着四周。他在皇城城门外看到一个人。
    白色的发，银色的甲，高头大马，手持银矛。
    一个人。
    源泽瞬间惊呆了。
    那个俊秀的面容，那个自信的表情，不是洽之吗？
    源泽混身不禁开始发冷，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把馨苑都弄伤了，真是该死。
    不过正好，就在今天，让一切都结束！
    源泽大声命令道，“禁卫军，跟着我，出城！”
    。。。。。。
    “嚓嚓嚓嚓。。。。。。”
    几千禁卫军整齐划一的步伐，盔甲和武器碰撞的声音那么有节奏，但又那么刺耳。
    龙族军队排成了一个雄壮的方阵。
    源泽从炸毁的城门内骑着马跑了出来，停在了了禁卫军的前头。
    用他的剑尖指着洽之，疑惑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杀机。他不知道，洽之，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想要干什么。
    源泽身边的副将不等源泽发令便骑着马，提着斧子驰向洽之。
    看着龙族人的军阵，洽之纹丝不动。
    当敌将还有几十步的时候，洽之把银矛架在肩上。瞄了一会，扔了出去。
    不偏不倚，伴随着美丽的弧线，银矛射穿了那名敌将的腹部，插在了地上。
    那名敌将，摔倒在了地上。
    洽之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弟弟。当初在要塞的一战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面对着。什么都没有错，错的只是你站在了龙族人一边。
    他怀念前些天的长谈，是不是最后一次？洽之不知道。
    洽之抽出身边的配剑，指着源泽。他知道，只要是龙族的人，自己就不会放过他。
    因为，敌人，不容宽容。
    洽之，怒目圆睁。洽之的内心，已经燃烧了起来。他的脑中是死去的林硕，他的心中，是馨苑。
    就算今天战死在这里，也不会遗憾。
    。。。。。。
    阿尔塞霖斯望着人族皇城渐渐消散的战火。心里不禁感叹了一阵，对着阿尔樱海说
    “我们出来多久了？”
    阿尔樱海笑了笑，说
    “不知道，应该是很久了吧。”
    阿尔塞霖斯说
    “我觉得自己变了很多。我已经不太习惯这样的血雨腥风了。”
    “姐姐，你长大了。”
    阿尔塞霖斯低下了头。
    “姐姐，既然洽之和源泽哥哥是兄弟。他们该在一起好好的才是呢。”
    阿尔塞霖斯说
    “源泽刚被安兴以枫带回来得时候，我就觉得他很特别。后来，奉命追杀洽之的时候，我又吓一跳。经过调查，我才发现，他们两个真是兄弟。”
    “天哪，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我暗自调查安兴以枫，加上我自己的感觉，得出的结论。”
    “那现在不是就晚了吗？”
    “什么晚了？”
    话音未落，阿尔樱海已经跑出了阿尔塞霖斯的视线。
    。。。。。。
    洽之和源泽已经打得难解难分了。
    刀光剑影，白发随着一个个稳健的脚步，在风中狂舞。
    洽之和源泽的剑，都毫不留情。剑剑都是狠招。
    刀剑上甚至都崩出了火花，看得周围的龙族军队都傻了眼。
    动作之快，拼杀之狠，让人眼花缭乱。
    这样不分上下的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
    源泽和洽之同时在两边喘着气。
    源泽用他的剑支在地上，心里想着：这样一个人，他的剑术意识绝对不在我之下。奋战那么久，依然没有胜负，一点破绽都没有。打得我好累。但是比起上次，真是差了很多。
    难道，雪钻，不在他身上？
    源泽不停吸着气。盘算着该怎样去弄倒他。
    就在这个时候，源泽看到了洽之身后跑来的那个人。他看到洽之也在下意识地往后看。
    隐隐约约那个人似乎在叫喊些什么。
    此时，源泽看到了洽之彻底转过了头。
    源泽没有过多的考虑，把手中的剑朝洽之掷了出去。他又用最快的速度从背后拿出了弓，搭上箭，射向了那个人影。
    既然他们认识的话，那这两个人总会死一个。
    源泽暗自高兴着。
    可是，当他的箭刚刚射出弦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那个跑来的人，不就是自己的妹妹，阿尔樱海吗？
    天哪，我在做什么？
    到底在做什么？
    。。。。。。
    源泽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瞬间无能为力的感觉，占据着他的脑袋。
    他只能看着那支箭，有着平时无数次练习的精度，划出了一条几乎完美的曲线，射向了自己的妹妹。
    源泽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战场。
    洽之挡掉了飞来的剑，却听到耳边飞去的箭的声音。他也用惊诧的眼神，追随着箭的轨迹。头，甩向了后面的阿尔樱海的方向。
    两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
    “凑。。。”的一声，那支箭射穿了阿尔樱海的胸膛。
    这时的阿尔樱海，眼神带着一丝木然，带着一丝遗憾，含着点点泪珠，立在那里。
    不一会，她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鲜血，从胸膛里，涌了出来。
    。。。。。。
    所有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
    此刻，阿尔樱海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二十年的一切：跟着哥哥的快乐，大漠的风光，可爱的人群，姐姐的关爱，洽之的体贴和馨苑的柔美。。。。。。
    回忆一点一点淹没着她，充斥着她的心房。
    而自己，渐渐无力。
    意识，逐渐离自己远去。
    她感到，有人抱起了她；她感到有人拼命在摇她；她感到了泪水的温度，滴在了她的脸上。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笑，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想，一张张熟悉的脸孔在自己眼前漂过。
    只是好可惜，还没有被人好好爱过就要说再见了。
    姐姐，哥哥，洽之，馨苑，好冷。
    。。。。。。
    当阿尔塞霖斯赶到战场的时候，她不禁傻了眼。她看到自己混身是血的妹妹的时候，呆住了。
    泪水，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
    源泽紧紧抱着阿尔樱海。
    洽之静静地站在一边。
    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一样的沉默。
    洽之，呆呆地看着阿尔樱海可爱的脸庞，丢掉了自己手中的剑。把自己的头转向了另一边。
    而源泽，他的泪水已经止不住了。
    一滴一滴落在了阿尔樱海的脸上。轻轻地摇着阿尔樱海的身体，一遍一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源泽用他的手，紧紧按住阿尔樱海的伤口。
    已经没用了。
    。。。。。。
    源泽抱着阿尔樱海的逐渐冷却的身体，缓缓走回皇城。
    源泽身后的几千禁卫军都有点不知所措，也都收队跟着源泽回到了城内。
    看着回城的源泽，洽之拣起了掉在地上的玉坠，阿尔樱海掉落的那枚玉坠。
    洽之擦掉了玉坠上的血迹，放进了胸口的袋子里。
    。。。。。。
    一边的阿尔塞霖斯，感觉自己的视线逐渐模糊，眼前的人们，都渐渐消失不见了。
    。。。。。。
    人族皇城内的战乱又持续了一个晚上。
    龙川秀策，月彦瑶，欣南和月照等都拼命在杀敌。虽然人数很少，但是都奋不顾身，以一当十，和龙族军队浴血奋战。
    整个晚上，皇城内杀声一片。
    到处都是倒下的尸体和漫开的血泊。
    惨不忍睹。
    。。。。。。
    源泽把妹妹放在自己的床上，自己无力地跪在了床的一边。
    眼泪，不停，不停地往下掉。
    心碎，已经不能形容他的心情了。
    “报告源泽将军，敌军月照的一万多人已经被我军成功合围。接下来该怎么办？”
    源泽毫无反应。
    泉无尽等了一会，又问了一遍，“是不是把他们全部解决？”
    源泽终于怒吼了一声
    “滚出去！！！！”
    泉无尽赶忙走出门口。
    但当他刚跨出门口的时候，源泽转过头，轻轻地说了一句
    “大军现在集合，撤退。回龙族王庭！”
    部下从没有看到过如此悲痛的源泽将军，看到他脸上的怒，痛与悔，部下不禁感到了一种悲凉，可怕的气息。
    。。。。。。
    龙川秀策，和月照等已经杀得上气不接下气。手下也只剩下几千人了。
    而且，为了掩护百姓转移，他们作出了巨大的牺牲。
    现在，他们就被合围在一个不大的山头上。
    月照看着欣南，说
    “今天恐怕要死在这里了。”
    欣南笑笑，说
    “早就该死好几回了。直到今天，早够本了。”
    月彦瑶说
    “能够为人族流尽最后一滴血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耀。能和父亲战死在一起，我更是没什么遗憾了。”
    月照说
    “大家，都是好样的。我们休息一会，向龙族军队发起最后一次进攻吧。”
    月照看了看天空，太阳该升起的地方。他又往山下扫了一眼，龙族人越来越多的火把照亮了大半个小山。
    月照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宝剑，对月彦瑶说
    “女儿，爹对不住你。”
    ……
    就在这个时候，山下的龙族人吹起了集合号。
    然后几万人排着整齐的队伍，离开了小山。
    龙川秀策看呆了，揉了揉眼睛，说了句
    “不是真的吧。他们不是回去吃个夜宵再来吧？”
    欣南说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月照点了点头，对部下说
    “快去给伤兵们治疗。”
    。。。。。。
    源泽骑着高头大马，护送着装着妹妹尸体的马车。
    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经遍体鳞伤
    原来自己被伤透了
    没有力气再去强求些什么了
    想起妹妹的笑容想起那些没有被珍惜的时刻
    就会开始不自觉的流泪
    即使在人群里自己那么得高高在上
    此刻也有点无法相信这样的自己
    难道平时自己拥有的一切
    都是在嘲笑这样的无知吗
    心里面空空荡荡
    像越飘越远的彩色泡泡
    慢慢黑白最后破碎
    想起从前
    才发现原来自己是真的心痛了
    现在没什么可以再去挥霍了
    所以伤了遍体鳞伤了
    源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又叹了出来
    妹妹是哥哥的错
    。。。。。。
    第二天，清晨，天朦朦亮。
    洽之一个人骑着马踏进了长安城。
    突然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如同废墟一般。
    。。。。。。
    不一会，他遇见了欣南，月照，龙川秀策等人。
    。。。。。。
    龙族人全部撤走了。
    一个不留。
    同时带走的，
    还有馨苑。
    。。。。。。
    洽之问欣南
    “真田呢？”
    欣南难过地摇了摇头，背过了身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