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传》26.第二十一章 落拓不羁

    清平在人堆里瞧的明白——卢翔的□□熏心，嗜色如命的连小命都快搭上了，心下一阵冷笑，眼角却微微透出点得意来。
    草包啊草包，容娘身上很香吧？
    现在看卢翔，脸也白了，人也蔫了，就好似泄气的皮球一样瘫在大堂上。
    眼睁睁的看着那张薄薄的供词在三个大人手中传来递去，卢翔的心都嘬在一块，张张嘴想大声辩解，恨不能抢上去一把撕个稀巴烂，却是嘴发干、腿发软，无论如何的说不出站不起来了。
    却见大堂上李悦装腔作势的一拍惊叹木，大喝一声：“呔！卢翔，你强抢民女致死其父，这事情先不论。可你又为何状告朝廷三品命官洛羡安纵放人犯？你是何居心？还不如实照来？”
    卢翔听了，好似醍醐灌顶，这三堂会审审的是明明是洛羡安私纵犯人的案子，怎么自己这原告先糊里糊涂的被别人告了？忙好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要把一切罪过都转到洛羡安身上，扯着嗓子直喊：“大人，小人真是天大的冤枉！青天大老爷要给小人做主啊！”
    李悦看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心里鄙夷，却还是不能不管，要不如何去给王爷交代？眼角瞥了眼齐家逢，却见他沉着脸，眼睛里却透出点笑意，心里微微奇怪，却是形势不由人，容不得细想，忙喊：“带洛羡安！”
    不一会功夫，洛羡安带着手铐脚镣的被带上堂。
    清平看着他囚衣白服的，但依旧挺拔如劲松，宁折不弯；剑眉星目的，面目清朗若风，不过估计是从牢里被折腾的，多少有点说不出的懒散劲儿，但放他身上，却多了点谪仙一样落拓不羁的味儿。
    清平忽然想起来那日在茶馆里算计他的时候，他那无可奈何就窘劲，人老实的呆傻傻的，真是惹人发笑，空负了这么个好皮囊。
    洛羡安直挺的跪下：“犯官参见三位大人。”
    方政点点头，看了李悦一眼，把主动权抢了回来，温言道：“不必多礼，你现在还是我朝官员，站起来回话。”
    洛羡安站起身，瞧见一边角落里冲着自己挤眉瞪眼作怪的莫月就是一愣，心下愕然却是没有多言。
    “卢翔，你告状的理由再说一遍。”
    “是，小人那日去玄武街逛街，路遇歹人，小人及家人打不过，碰巧洛羡安路过，制住歹人，小人本来很感激他。当时我及家人伤势极重，拖他把歹人扭送官府，但这洛羡安却胆大包天的放走歹人，事后不禁官府没追究，且洛羡安当没事人一样，小人白白的挨了打，却是不服气，故此才把他告上公堂，求大人给小人做主。”说完还磕了个头。
    那个样真是怜啊，一口一个歹人，涕泪纵横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对洛羡安的轻微感激里透着无可奈何的痛恨，要是不知道内情的人还真是能被他蒙了。
    清平看他演的热闹，暗暗发笑，这个草包，也不知道哪个狗头军师教给他的这番说辞，五分真里掺着五分假，一番做作，要是素日不清楚他为人的，说不定还真能相信，可惜啊。
    李悦听了，同情的点点头：“洛羡安，卢翔告你的私纵犯人，这项罪名你是认也不认？”
    李悦清楚，咬字在‘私纵’上，扭曲了‘犯人’，而不是‘歹人’，专门在字眼上做文章。
    他刑部专管刑讯，如何咬文嚼字的陷害，他可是老祖宗了：第一，律条里官员私放犯人的罪名不轻；第二，真要计较起来，刚那个告状的丫头，是歹人么？
    齐家逢闻言，眉毛一竖，登时就要发作，眼角却瞥见莫月的手好似不经意的摇了摇，顿时把心里的火往下压了压。
    洛羡安微一迟疑，点头道：“是！”
    他这么一说不要紧，外边的老百姓可急眼了。
    洛羡安一向爱民如子，很得百姓爱戴。卢翔那算个什么玩意？铁公鸡一个，仗势欺人、颠倒黑白的一王八羔子。洛大人要是认了这罪名，还不的杀头啊！
    着了急的老百姓可不管什么体制不体制、规矩不规矩的，全都骂开了，什么难听骂什么。由此及彼，传到人群后边都成了洛大人已经被定了罪名，要斩立决。再说传说中的洛羡安早已经被定罪，更是坐实了这个审判“结果”。
    百姓好像潮水样的一个劲的往堂上拥，门口的衙役拿着水火棍拦都拦不迭当。
    堂上的三个官都面面相觑，最后眼光通通落在了安王身上，他才是这地儿最有权力说话的主儿啊。
    骆华楼抖抖衣服，从角落走到堂中央，冲着群情奋勇的百姓大喊了一声：“大家安静！”
    老百姓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一下子全都愣住了。
    本来吓成一滩泥的卢翔看见他就好像见到了救星，爬跪着到骆华楼脚边，攥着骆华楼的袍子角哆哆嗦嗦的哀求：“大殿下救我！”
    骆华楼鄙夷的看了眼，恶狠狠一脚踹在卢翔的心口窝，扑的一声把他当场踢出去老远。
    又冲着百姓们一抱拳，朗声道：“大家不要着急，该有罪的不会放过，无罪的也不会被冤枉杀头，相信大人们会把此案审的清清楚楚，请大家耐心的听下去。”
    大部分人都没听见刚卢翔牙齿打架的那句：“大殿下。”
    现在见他一脚踢开卢翔，又当堂一站，玉树临风的温文尔雅，都心存好感。
    有几个大着胆子问：“你谁啊你？当官的还能听你的？”
    骆华楼微微一笑：“我是当今万岁的长子，也就是你们嘴里的安王爷——骆华楼！”
    人群全都傻了，大……大皇子，安王爷骆华楼？卢翔的大舅子？
    莫月装的吓傻了，从椅子上出溜下来，扑通跪在地上叩头：“大……皇子？”
    有了莫月这个人们心目中的小女英雄带头，百姓们都扑通扑通的跪下来了，清平也无奈的顺溜跪了。
    大堂上一时寂静如夜，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音儿。
    骆华楼微笑的掺起莫月：“小姑娘，你很勇敢，不要跪了，起来吧。”
    莫月傻傻的张着嘴，故意大着音儿喊：“你……你不是来帮卢翔的吧？我……我告你的……”
    骆华楼狠狠的掐了她一下，莫月一拧眉，顿时哭丧着脸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