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黑色系》14.第14章 生日

    “小姐睡着了么？”小麻雀轻手轻脚地进屋，小声对喜鹊说。
    喜鹊做了个“嘘”的手势，往床上看了一眼，走上前把最外面一层鹅黄色纱帘放下，偷偷跟麻雀出去了。
    我睁开眯着的眼睛，看到她俩的身影映在纱窗上，不知在商量些什么。这已经是第5次了，她俩趁我午睡的时候玩007的游戏。
    想了想，终究没有起身去偷听，心里却不是没有怀疑。毕竟对我而言，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每一个人甚至“我”自己的过去，我都一无所知。过去是一片空白，未来同样白茫茫不可见，我所能抓住的不过是现在。
    小麻雀小喜鹊和额鲁，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围绕在我身边，一旦他们转身离开，哪怕只是一会儿，我都会觉得非常孤独……
    没什么，或许只是聊些小女孩的私房话，我这样安慰自己，转身强迫自己睡过去。
    某天早上起床，习惯性地叫“喜鹊麻雀”，却没有人答应。我坐在床上有些发愣，屋里空荡荡静悄悄的，窗外的鸟偶尔叫一两声，又拍拍翅膀飞走了。忽然觉得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甚至怀疑过去的那一年多是否只是一场梦……
    正胡思乱想间，两个丫头打帘子进来，看到我起床，相视一笑，竟先拿了件外套给我披上，而不是平日家常的内衫。
    然后麻雀兴冲冲地高声对外面说：“进来吧，小姐起身了。”
    额鲁从门外走进来，三个人对着我跪下，脸上皆有笑意。额鲁轻咳一声，三人齐道：
    “给小姐贺寿！祝小姐：韶光常在，年华永驻！”
    我这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于是笑起来。心里紧绷着的弦忽然放松，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三人大惊，喜鹊忙找帕子给我擦泪，说：“这是怎么？好好的怎么哭起来。”
    我用手一抹眼泪，说：“没事，有点感动。”
    麻雀用手拍胸：“吓死我了，小姐！”喜鹊瞪她一眼，她“啊”一声，忙对着地上“呸呸呸”地吐口水。
    喜鹊仍不满：“大好的日子，口没遮拦的！”
    又对我说：“贺词儿是额鲁想的，特意嵌了小姐的名字进去呢。”
    二愣子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我点头说：“是啊，你们费心了，谢谢！”心里暗暗吐舌头，根本没听出来，我对“自己”的名字相当不敏感。
    半个时辰之后，我已经舒舒服服地躺在“清水阁”包房的按摩床上。璎珞用柔软的手指轻轻地在我脸上按摩，另有四个丫头分别按摩我的手脚。
    洗脸、按摩、做面膜、化妆……然后小喜鹊捧了件衣服过来，展开要给我穿上。
    我立刻惨叫一声：“不要啊！”
    粉色的衣服！居然还是淡淡的水粉色！那么女人的衣服，合现代古代20多年，一直是我最拒绝的颜色！打死我也不要穿！
    纤云看我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委委屈屈地说：“小姐，这件衣服可是我们特意赶出来为您贺寿的，白天要做事，只能晚上做，大家都熬了几个通宵……上面的花样我一个人整整绣了十天……”，一边说一边瘪着嘴，一脸要哭的表情。
    “好好好，我投降我投降”，我只好伸出手去，嘴里嘟哝着，“不知道是我过生日还是你们过生日……”
    说实在的，这衣服真的非常精致，而且不是一般旗装直上直下水桶一样，而是仿了汉服的款式，袖子自腋下、裙子自腰部都向外散开，特别显型。领口和袖口都用云纹绣边，裙子上还绣了一枝白梅，自裙摆蜿蜒到腰上。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给我穿上衣服，系上桃红色的腰带。夏凉给我梳了个单髻，余下的头发打散垂在两侧。
    麻雀又捧了一盘子首饰来，我只选了一支简单的珠钗，和一朵不那么累赘的红宝石珠花。夏凉又挑了支嵌玉点翠寿字簪，说这个应景，非给我戴上。
    好不容易折腾完，我拍拍手问：“好了？”
    没人答我，大家在我旁边齐刷刷站成两排，璎珞跑到门边，对外面说：“贺寿的可以进来了。”
    “女人可真麻烦……”是老十大大咧咧的声音，只是到那个“烦”字的时候仿佛突然被掐断了。抬头只见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眼睛瞪得铜铃大，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个整鸡蛋。
    一屋子女人都捂着嘴吃吃地笑。
    直到身后被人猛推一把，老十才反过味儿来，一边往里走一边打量我。
    老九在他身后进来，眼睛在我身上一溜，然后跟璎珞说：“这上好的宫纱做衣服就是好看。那花样是纤云绣的吧？真是精致。你们这手是越来越巧了。”
    我打断他：“废话少说，不是贺寿来的么？贺礼呢？”
    “贺礼当然有，不过不在这里，得格格跟我们出去一趟。”
    “好！那还等什么？走吧！”
    有个丫头捧着铜镜过来，问：“小姐不先照照？”
    “不用不用，我还能信不过你们的手艺？”我迈步抢先出门，不知为什么，很怕去看镜子里现在的自己。
    马车晃荡了约一个时辰，我掀开无数次帘子，问了无数次“到了没”，才终于慢慢悠悠地停下来。
    自打我穿了这身行头，大家都拘谨了许多，连老十这个话篓子都变成锯了嘴的葫芦。三个人坐在一辆马车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却一路无话，闷得我要死，车一停就先跳下去。
    老九跟着下来，看我如木雕石塑一般呆立不动，妖气十足地笑了一声。
    我万没想到，面前竟是那么一大片玫瑰园。红色自脚下开始，直延伸到看不到的彼端，微风吹来，竟如波起潮涌。花瓣在阳光下闪着光芒，像一整块顺滑柔亮的丝绸。香气随风飘来，清新甘醇，沁入欲醉，忽而又追风而去，挽留不住，空留惆怅……
    我把这辈子所看过的最文学最优雅最美丽的文字在心里翻了个遍，仍形容不尽此情此景带给我震惊，只觉得要溺毙在这花海中……
    老十得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硬生生把我扯回现实：“这可是专供御用的玫瑰园，宫里的玫瑰露都是这儿进的，九哥也是好不容易才打听着呢。”
    这么说来，我跟妖孽闲聊的时候，确曾提过不知哪里有玫瑰园……其实我想问的是清朝有玫瑰没有。当时妖孽没答话，我还以为他不明白玫瑰是啥，就没敢继续说，怕露了馅。
    没想到他办事这么上心……这小子有前途！
    “走，找园子管事儿的聊聊去。”我兴奋得握着拳头说。
    “找管事的做什么？”
    “问他肯不肯卖玫瑰露给咱们清水阁！咱们的仙女水要是兑了玫瑰露，销路肯定翻几倍，保证你数银子数到手抽筋！”我仰天大笑。
    谈完生意，坐车回家，已经是夜里了。
    我让喜鹊麻雀去睡，自己在屋里点燃了一支蜡烛，双手交握，说：“老爸，祝你姑娘在这边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吧！希望你身体健康……我想你……”，然后吹熄了蜡烛。
    六月六日，也是我在现代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