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花舞》11.爱在梨花的雨季7

    “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他了？”凌过云坐在书桌前，托着腮想得出神。
    过了整整一刻钟，一阵浓郁的花香把凌过云拉回了现实世界。那阵花香便来自于挂在台灯上的薰衣草香包。那是吕杨送给她的。凌过云侧过头细细地闻了一下，思绪被拉回了那一刻。
    “好香好美的花呢。真可惜，花店都买不到。”
    “你很喜欢吗？”
    “嗯，这种香味，就像恋爱，有种让人飘飘欲仙的感觉。”
    “既然你那么喜欢，那——闭上眼睛，伸出右手。”
    凌过云疑惑地看了吕杨一眼，还是照做了。
    “好了，睁开眼吧。”
    “这是……”凌过云看着手里一个绿叶状的香包。
    “闻闻看。”
    “啊！薰衣草！吕杨你真是魔术师呢！”凌过云兴奋得像个孩子。
    一幕幕回忆着，凌过云的心口被幸福填满。原来不知不觉中这种感觉已深扎心底。
    BUT——目前还有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吕、凌两家的关系。
    虽然这个问题父亲从未正面回答过自己，但是有一点不容置疑：不准和吕家任何人来往。不过，她还是不清楚到底师为什么。
    思前想后，凌过云终于拎起了电话。
    “喂？奶奶，是我…您睡了吗？…没什么，只是想和你聊聊…好，那我过来了。”
    “过云啊，怎么突然想和我聊聊了？”
    “没什么，只是发现好像很久都没陪陪奶奶了。”
    “呵，你这丫头想什么我还不知道。说吧，到底什么事啊？”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爸爸很讨厌吕家的人？”
    “本来，我打算过几年再告诉你的，既然你问了，我想，孩子你也长大了，那奶奶也不瞒你了。”
    我就知道，这其中一定有秘密！凌过云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五年前，大概也就是你中考那会儿吧，你爸爸和‘天杨’合作承包了一个项目，好像是关于一个度假村的。那时，你爸爸太利欲熏心，在原材料上偷工减料。结果被吕琼的爸爸发现了，两家便闹了起来。最后，吕琼的爸爸逼不得已，告了上去。”
    “啊？那这样，他们岂不是也亏损好多？”
    “是啊，所以那个时候两家就都陷入了低谷。”
    “哦！我想起来了，那时候就差不多是爸爸公司面临倒闭的时候，怪不得哦，他会突然把我从国外接回来上高中。”原来是自己的父亲亏欠的他们……凌过云不免自责，“那后来，‘天杨’怎么样了？”
    “因为，你爸爸这边还有你妈妈她们的‘正信’，所以缓过来了。而‘天杨’很奇怪，竟然会有越来越多的商家要和他们合作。大概，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吧。”
    “是啊。可是爸爸这样，真的很不道德耶！不过，吕琼她爸好正直噢！”吕杨，亦然，遗传了十足他老爸的基因。
    “是啊！所以奶奶没有反对你和吕琼在一起啊。孩子，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取名为过云吗？”
    “呃？为什么？”
    “本来呢，你爸爸是给你取名叫熙芸的。但是我坚持给你取名‘过云’，就是希望你能把名利财富当作过眼云烟，不要重蹈你爸的覆辙。”
    过眼云烟……过眼云烟……原来是这个意思哦！
    “原来是这样啊！奶奶你好有才喔！”
    “哪？有，有什么？”凌奶奶懵了。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奶奶你好有智慧啊！”凌过云有些得意忘形了……
    “不过，这样看来，奶奶你是不反对我和吕家人交往咯？”
    “奶奶当然不反对啊！他们人那么正直。可是，我怕就怕在吕琼她爸爸不接受你啊。”
    一直以来都没有接受过吧……
    “奶奶，如果，有一天，我，我喜欢上吕家的人了……那怎么办……”
    “什么？！你，你是说——吕琼的哥哥？！”
    “嗯。”凌过云很艰难地点头。
    凌奶奶有片刻的缺氧，“孩子，你怎么可以喜欢他啊！”
    “可是，可是是奶奶你自己说同意我和凌家的人交往的啊。”
    “普通朋友是可以呀，可是……你这样，你爸爸和他爸爸都不会同意的！更何况，你爸要是知道的，我劝都没有用的！”
    “啊？奶奶，连你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你也知道啊！你爸那个强脾气……过云，你真的，很喜欢他了吗？”
    “是的。”她也不想让奶奶这么为难的。
    “诶……我想，像吕琼这样的一个好孩子，她哥哥想必也很优秀。可是，过云，你要知道，你不是生平常人家里，有很多事是你无可奈何的，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无法阻止自己不去想他。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自己喜欢的是别人！”凌过云拚命地敲打着自己的腿，却被一双大手紧紧握住。
    手的主人说：“奶奶也年轻过啊…我能理解你这种心情。想当年，我和你爷爷的恋情也不被我的父母们肯定，不过最后，我还是跟着你爷爷走啦。”
    没想到，奶奶的境遇竟和自己出奇地相似！而且，奶奶的语气——变了……
    “所以说……”
    “所以，过云，去吧！不要让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即使不成功，你也尝试过了啊！”
    “嗯！可是，爸爸那边呢？”
    “没关系，他那里，我可以暂时安抚一下。”
    “嗯！谢谢奶奶！”
    “其实，这场舞台剧的重头戏，便是男主角躺在血泊中的那一刻，这个时候，你要把所有的感情都释放出来……”寂静的教学活动室里，吕杨细心地教着凌过云。
    还真没想到，只是吕琼随口一说，吕杨就真的履行了。
    静谧的教师，吕杨的声音犹如梵唱一般，凌过云几乎醉了……
    “咳，咳，凌过云同学，请告诉你的大脑，让它快点从火星回来！居然上课开小差！”吕杨几时也学会调侃了？
    “哦。”凌过云面红耳赤地摸摸鼻子，“那个，吕杨，有人要我跟你说件事。”
    “嗯？什么事？”
    “呃……凌过云要我告诉你，她喜欢你。”真是有够创意的……
    吕杨身子一怔。她到底，还是比我先说了……可是这样，我该怎么回答她？她一定不知道我们两家的恩怨，那么，我就只好狠下心来，拒绝她了……过云，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我真的放不下我的家人……
    “可是，对不起啊，我不喜欢她。”吕杨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不颤抖，可是，转身的刹那，还是有苦涩的液体流入口中……
    这么认真的眼神……他真的不是开玩笑……凌过云呆呆地看着吕杨的背影……
    “既然不喜欢，那为什么装出那么温柔的一面！
    既然不喜欢，那为什么要装得那么关心我！
    既然不喜欢，那为什么要给我留下那么多希望！”
    凌过云突然感到很委屈，朝那寂寥的背影歇斯底里地喊，“难道，我的爱，是你可以随意践踏的吗！”
    她曾经在心里想过千百种吕杨会回答的方式，她满心期待着吕杨也说出那一句“我也喜欢你”。却没想到，等来的，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只是，凌过云不知道，就在她奶奶劝她“去吧”之时，在吕杨的房里，他的父亲是如何厉声厉色地说出那句“不准和凌家任何人来往！”
    她也不会知道，当她狠心说出那下指控的话时，背对她的吕杨是怎样接受那一句句如利剑般见血封喉，直指人心的话！
    她更不会知道，昔日那清澈如一汪清水般的双眸，此刻背对她，是怎样无奈与绝望的交织！
    “你以为我爱你是那么容易的吗？”凌过云缓缓道，可话说一半，突然发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既然他都不喜欢自己，即便说出来，又有何用？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要再相见了。”
    决绝地转身，留给吕杨的只是一个落寞的背影。
    看着凌过云渐行渐远的身影，吕杨知道，这将是最后一次看到她。
    回家，凌过云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只是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是时候该结束了。其实一开始，这本就是个死胡同。只是她不愿相信，她凭着有生以来最任性的想法，希望吕杨也喜欢她。这样，她情愿抛弃所有的身份，只要有他，只要是他，她宁可飞蛾扑火一般冲上去，即使是粉身碎骨，化为灰烬。
    只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仍是那团火，却早已远离她，吝啬得连一丝光明也不肯给……
    “我不喜欢”，这四个字把原本虚掩着的大门永远关闭了，把门里面的世界与她永远分隔开来。
    她在门外，那个属于她的天堂，只一门之隔，却永远没有媒介可以进入那个名叫吕杨的国度。
    罢了，罢了，她疯够了，爱够了，那都是过去式了。从明天开始，自己便要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轨道上了。
    于是，凌过云打开邮箱，给吕琼发了25个字——
    “琼，往后，你不要再撮合我和你哥了，我和他，只是平行线，永远都是。”
    没有人会知道，那一个午夜，当12点的钟声敲响时，第一朵梨花，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