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卿不娶》12.第十二章 情相牵

    月华宁谧，透过窗栏，碎落在床前。
    四娘已停止了哭泣，坐在床上呆呆的望着透出莹莹月华的窗外出神。
    他伸出长臂一拉，将四娘那轻盈的身子揽入怀中，他的下巴顶着四娘的发心，轻声低喃道：“这么晚了，还不睡？难道你想当夜猫子？”
    四娘摇摇头，淡淡的说着：“我向来迟睡……”
    她又将头埋进他的怀里，身体自觉的朝他的怀里靠近，他微微勾唇而笑，将被子轻轻的盖在四娘的身上：“可别着凉了。”
    看着他无微不至的举动，听着他低稳的嗓音，四娘眼一红，闭上眼静静的依偎在他的怀里。
    她又伸出白皙的双手紧紧的环住他的腰，她不敢睡，生怕只要她一闭上眼，他便离开她的身边。如今，他的温柔是为了弥补过失？还是故意让她再次产生错觉？四娘絮絮不断的思索着这个问题，到底今夜的缠绵，是真？还是假？
    日后他娶妻了，也会这样抱着她吗？他怀中的位置，今晚之后，不再属于她了吗？
    她无法辩解。也不愿去辩解，今晚，就让她沉沦吧，就算她是千古罪人，就算与他乃是云泥殊别，但愿苍天姑且破例一晚，让她得到短暂美满的幸福。
    半窗幽梦，满地落花，如梦般凄迷，点点花絮化成行行清泪。揽一缕清风与孤寂同醉，任落红携思绪成泥。
    他低头凝视着四娘那略发苍白的容颜，不禁低笑道：“安心睡吧，我是不会离开你的。”他执起四娘的手来到唇边轻吻着，柔柔的说道。
    四娘感动地沉默了一会，然后乖乖的听话睡去。
    他笑了笑，也不说什么。凝神细看，才发觉怀中的四娘竟然消瘦了不少。
    不一会儿，四娘便沉沉的睡去了，他一定不知道，这是四娘这几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他忽然伸手，握住四娘的胳膊，轻轻地一扯。一支还未曾插稳的玉簪重又带落，一头青丝，顿时乌云似的飘散下来。
    他轻笑着将脸埋进她的三千发丝当中，低喃道：“这模样才是最好看的……”
    “四娘啊，四娘啊，你当真如管家所说的，将我爱得至死不渝？”他用若有若无的声音，喃喃的问着早已熟睡的四娘，眼神复杂。
    此时，躺在他怀中的这个女子，如弱柳扶风一般，袅袅娜娜，总是深情眉目含笑的远远看着他，然而，令他感到心动的是那双美丽水灵的眼眸，对他而言，竟然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就像他曾经凝视着这样一双充满灵性的眼眸好久好久，而她脸上那未干的晶莹泪珠，竟能引动他心中连他都不知道的万缕情丝……
    想到这里，突如其来的一份莫名不安缭绕在他的心房，正当他思索之际，竟无意中注意到一件事情！
    他一怔，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挑起四娘的一根头发，发如雪，就好像四娘的脸一样苍白，再低头细看，发现四娘的三千银丝中已布满了不少银丝……
    他一怔，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挑起四娘的一根头发，发如雪，就好像四娘的脸一样苍白，再低头细看，发现四娘的三千银丝中已布满了不少银丝……
    他仍旧记得那一年里唯一一次看到四娘的情形——
    便是那一瞬间的目光交错，刹那间无可抑止的心灵的颤动，注定的是彼此无悔的执着与一生的牵绊。
    她眼波婉转之间尽显温润，也网住了千古一帝的少年心绪。
    如今，多年已过去了，这种感觉还不时缭绕在他的心头，无法抹去。
    多少年了，四娘依旧在他的身边默默等待，他却忽视她，拒绝她……
    他轻叹一口气，将十指插入她的乌发，寻觅着情网的根际，飘逸的一头发丝，将他的十指深埋，他眉头紧蹙，心碎的眸光填满了双眼：“白发……如今四娘才芳龄十八，当真是未老先衰吗？”那已发白的头发，令他伤心欲绝。
    绝色之人，如温玉，亦是烟花般寂寞。
    温玉也确是如此。愁为何？他不知。只有当卿的到来，一个柔情似水的女子。容颜，举止都如玉生香。当温玉醉的醺然，眉目婉约的脸有远即近，小心翼翼的触摸，却又是虚无缥缈，如同那河岸的桃花，无处落定之时，愁情便蔓延了开来。愁无限，消瘦尽，有谁知？他能给四娘一个一夜白头的时机吗？
    “对不起……四娘……我对不起你啊……”他紧紧拥住四娘的娇躯，目光中竟流露出无限的深情与概叹。
    他紧紧抱住四娘的身躯，却发现她的身子是多么的赢弱，不禁令他心底涌起一股痛惜，他好想每天每夜抱住她，给她温暖，给她希望，可是，此情次意却是如此的难真，眷恋的柔情，点点心头，憔悴眉间，不堪临镜，命运早已注定两人那感情的红线永远无法相连……
    正当他思索之际，一双温暖的手轻轻的，无声无息的抚上他的脸。
    他一怔，低头默不出声的看着怀中的四娘，她并没有醒来，却仿如梦游般轻轻的将手抚上他的脸，喃喃呓语着：“别哭啊……”
    顿时，难以复加的心痛竟像潮水般袭来，比死亡还难以承受！心房凋零之间，他已忍不住颤抖……
    他低头静静的凝视着四娘的睡颜，月色缠绕在她的身上，她像个得到糖果后孩子一般，心满意足的笑着，精致的红唇甚至还轻轻一抿似乎要抿出光泽的柔水。
    他不置一语的沉溺在其中，忽喜忽忧的心思搅乱了他的全部冷静：“四娘……他日你会原谅我对你的残忍吗？”
    此刻，一丝叹息揉碎了寂静的夜。有若许幽愁盈于心……万般的思绪踏月徘徊，凝眸望处，只见那树影摇曳清瘦，泪潸然下。
    “羽墨……”
    四娘甜甜一笑，发出一声梦呓。
    闻言，他的瞳孔不断放大，深如汪洋的眼底竟然在四娘的有意无意的深唤当中激荡起了一丝波澜，一丝起伏。随后他轻轻握住她的柔荑，心湖满满涌起了激荡：“四娘……求求你……再一次唤我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