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4.缘分浅薄

    在墙边地上歪歪斜斜躺着一个小老头，满身的酒气好象喝醉了，我轻轻咳了一声，他微动了一下，心想反正我是小孩，没有多大威胁，他应该不会把我怎样，就大胆走上前，用手抬起了他的头，他的脸色微紫，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明显是中毒，我试着推了推他，在他略微清醒些的时候，尽力牵他起来，他也还有些意识，我们便摇摇晃晃走进里屋，他倒在了床上，我早已是满头大汗，险些累死过去，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我这个本以躺着为人生最大乐事的懒人，到古代怎还变成了劳碌命。
    边喘我边寻思我知道的解毒良方，肥皂水不知道行不行，还是干脆给他来个水饱，但他能喝进去吗？我爬在床边看着他，似乎感到旁边有人，他一伸手就抓住了我的手腕，卡住了我的脉门，停顿了一下，转瞬间又掀了掀眼角，犀利的眼神扫了我一眼，便松了一口气，睡去了。说实在的，我也没什么办法救他，看他匆忙跳进院里，就知道后面肯定有人追，找大夫，肯定要泄漏行踪，更何况看这小老头的衣着和神态肯定也不是一般人物，他都着了人家的道，对方肯定也不差，还是按兵不动比较稳妥。我只好在躺椅上将就一夜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到厨房找师傅拿了粥和馒头，回房时，老头也起来了，精神还不错，吃了饭，我先到前院看看，昨夜生意太好，大家还都睡着呢，溜了一圈，我就回到自己院里。
    我没多言语，想继续躺在椅子上看看书，没想老头说话了。
    “小子，你多大了？”“快四岁了！”
    “你怎么住在这里？”“这里怎么了？不都是两条腿的人？”我有些生气他的偏见。
    他笑了一下，眯了眯眼。
    “我中的是十夜醉的毒，这毒只在晚上发作，好像喝醉了一般，全身发热加快毒的运行，一日比一日严重，第十夜毒发身亡。”
    “解药呢？”“无药可解，这毒有两日的潜伏期，第三日才开始运行，潜伏期还可解，一旦运行就完了。”
    “你笨到没发现？”“朋友在府上硬留了我三日。”
    “交友不慎！”他扫了我一眼，“情债难还啊！”我哼了一声，心想笨蛋才拿命来还。
    “小子，我叫薛思远，你呢？”“项云”
    “我今年48岁，只有一愿未了，原想还早，怎知今日就……”我没吱声，因为大多数遗愿什么的都很难完成，我就当没听到。老头也真实在，继续说自己的。
    “我师傅收了四个徒弟，分别以东、西、南、北命名，各有所长，我为北翁，你可愿意做我徒弟？”
    “老人家你说笑呢吧？就我小屁孩一个，哪有那个天分！”我才不找那个累呢！只想赚点钱，安排好母亲和姐姐们的生活，然后四处采采风，尝尝美酒佳肴，悠闲度日，武功、英雄都是累死人的活，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我就相中你了！”“我还没相中你呢！啊！不！我怕你太劳累。”我笑着说，暗想都没几天活了，您啊！还是享享清福吧！
    老人沉默不语。
    就这样又过了三天，薛老头也没再提这事儿，我也就当没发生过，每天好酒好菜招待着他。
    近来欢喜楼的生意十分兴隆，偶尔，我会到前面看看，再指点姐姐们几首歌舞，和云姐商量一些事情，云姐现在对我是百依百顺、奉若神明，楼里的姐姐们也都知道我有些不一样了，但她们依然对我疼爱有加，只是当着外人面叫我云少爷，私底下和我依然嘻嘻哈哈，打打闹闹！
    这日我正躺在椅子上晒太阳，冯木匠风风火火的就跑了进来：“云公子！云公子！赚了！赚了！好多人订了货！” 我回屋给他倒了杯水，他也跟了进来，脸笑得和朵花儿似的，一口喝干水，就从怀里掏出来几张银票递给我，大概有二、三百两，我笑着收下了，这个冯木匠也真是个老实人，看来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他的木工活也确实不错，我不妨再给他一些图纸，增加一些收入。
    我和冯木匠说了几句话，他就走了。一转身，看到老薛头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说：“你这娃儿，我还真喜欢的紧呢！”我不由的打了个冷战，忙说：“天气不错，我出去逛逛。”飞似的逃了出来。
    隔天一早，我一睁眼，就看到薛老头的一张大脸，吓了我一跳，还没等我叫出来，他就点了我的穴，我喊不出来，只能任凭他摆布，我们二人席地而坐，他又点了我一下，这可好，连动都不能动了，他把两手放在我的后背，只感到一股暖流不断从他的两手传递过来，身体越发温暖，精神也一整，好像大睡三天才起床一样，那个舒坦，接着老头又把我转了个身，抓住我两手的手腕，感觉一股浑厚的气流在体内畅通无阻，打通了体内的各个经络。我抬头一看老头，才发现他脸上早已布满汗水，身体也蔫了下来，心里已有些明白，他是把几十年的功力都传给我了，心里顿时也不知道该是个什么滋味。
    不学归不学，平白收了这么大一个礼物，便再也不能无动于衷，把老头扶到床上，赶紧磕头叫师傅，老人家摆摆手，虚弱的说：“丫头，这几天我也看出你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老朽我临死，得了你这么个徒弟，也算是死而无憾了，我死后，你拿着这块令牌去找我那三个师兄，有什么事儿他们会帮你的。”原来老头早就识破我的伪装，我连忙点头称是。
    第二日，师傅叫我到近前：“你现在有了我的功力，还需学习一些武功招式，我这里有本书，你看看！”。看书没问题，但是练功？累了点儿，我寻思《笑傲江湖》里有独孤九剑，不知道现下是否真有？于是便说：“师傅，有没有十招左右的武功？”外带“嘿嘿！”的笑了两声，这几日师傅也看出他这个徒弟的习性，凡事讨厌麻烦，想了一下，从夹袄里拿出一张旧羊皮来，上面画着一些人形图。“这武功一共十二式，你先看着练练，为师会从旁指导你的。”
    转眼间，师傅大限已到，我虽私下没少找医生探问，但这毒终不是一般之物，师傅还是去了。我托人寻了一处风水好的山头，把师傅葬了。我们的缘分还是过于浅薄了，只做得几日的师徒，心里分外的郁闷难解，楼里也不想回去，就在师傅的坟前，找了块地，躺了下来，看着天，什么也不想做。
    时间过得也快，转眼两年已过，欢笑楼年前扩建后，生意也稳定下来，云姐在后院特意又盖了一个大院子，给我和她的两个孩子住，前几年生意不好，孩子都寄放在她哥哥家，现在楼里生意好了，她也把这一儿一女接了过来。男孩14岁，叫李山，身材壮实，一脸憨厚样；女孩9岁，叫李影，已初见云姐的娟秀，可能是在别人家里呆的，乖巧的有些过分。云姐也放心把他们两个交给了我，两人是识的些字的，都是稳扎稳打的类型，又乖巧听话，我让他们学什么，他们就学什么，我让云姐给李山在城里找了个会武的师傅，平日空闲时，他俩就跟我一起写字画画，我还抽空教他们一些算术，希望将来他们两人都可独挑大梁。
    我六岁了，母亲今年也17、8了，这两年我尽量让她过得舒心，但终究也要给她找个合适的人家，不能一直在这楼里呆下去，尤其这两天母亲似乎老有些心绪不宁，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