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6.第五折 连城3

    之后我一直听到有佣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谈论着我,但话题的延伸之处却总是有连城的影子,大概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真的太有道理。我穿着她们给我的、怪不舒服的、并且是大红色的叫做睡衣的衣服再次来到客厅时,皮肤都有被炙热与兴奋的目光灼痛的感觉。
    人们习惯仰视是因为生活得太自卑,我习惯性自嘲,好使自己的步伐高贵、笑容优雅。
    “少主自上次的情场失意后就一直颓废不振,除了我们几个在他眼中不算女人的女人外,真的是掐指来算也是算不清到底有多长时间没带女人回家了。”
    “是啊。人生自是有情痴,爱情有时候真的是一种流行病,让人一病三年,然后以忧伤度日。少主自那女人之后经常眼神迷蒙,也只有我们才知道,是因为他总是在夜里偷偷哭泣。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伤心已到决绝。真希望这个美丽到让人怨恨的女人给少主以新的快乐。”
    什么啊,把我当作什么人了?
    是的,我偏爱帅哥,但帅哥只是我生活中的调剂品和陪衬品。我想我真的爱慕虚荣,喜欢用盛颜来为自己掩饰。但是,我绝对不会是别人伤心失意时的替补品的。我自有我的妩媚倾城和生活方式。而不论这样的生活方式是否与你们格格不入。
    但我依旧姿态优雅,“绛云楼”内的生活早就让我学会了什么叫不动声色和不着痕迹。
    连城卧坐在一张椅子上,像床而又不是床,后来我知道了是叫沙发。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我马上敏感起来,抬起袖子闻了两下,这衣服会不会是他穿过的?我可是从来就不习惯用别人用过的东西的。但很快我就确定了,没有,是件新衣服。
    连城笑了笑,也不知是觉得我的举止好笑还是习惯性问题。但他尽管是在笑,也依旧遮不住身上散发出来的忧郁与落寞的气息。“他连笑起来都不快乐。”不知怎的,我突然有心痛的感觉。
    连城道:“过来坐吧,现在可以说说你的问题了。”总算你还有良心,还记得我是有问题的。我心下一喜,快走两步在他身侧坐下。但这一坐下我却又是一惊,差点没摔倒下去。
    我只觉头晕,指着墙上一块镜子似的东西叫嚷开了:“那是什么鬼东西,怎的里面会有人在说话和走动,是我的眼花了还是撞邪了?”浑身发颤,右手一勾之下就勾住了连城的脖子,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依附了过去。
    但事实很快就证明他绝对不是我的救命稻草,我才依附上他就站了起来,一推把我推到地上,脸上是明显的厌恶表情:“你要做什么?”
    我用手指了指墙,几乎是说不出话来:“那是什么?竟会如此诡异?”
    见我的样子不像是装的,连城亦是一惊,拿着个长方形的东西在慌乱中一按,镜子中的画面立时消失。他俯在我的身边,把我抱起来轻轻地放在沙发上,一脸的迷惑与不解:“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会有人没见过电视机,并且会为其中上映的情节给吓到的。”他拉住我的手,神色严肃起来,“我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你,就像是和我们完全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一样,你说你来自金陵秦淮,可是金陵改称南京已经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啊,你不可能不知道的啊?”
    我摇了摇头:“什么,改称南京了?怎么这么快,那秦淮‘绛云楼’呢?还存在吗?”
    连城的神色在瞬间紧张起来,好像是突然明白自己是真真实实地遇到了一场媚惑:“秦淮‘绛云楼’,没听过啊,《红楼梦》里倒是有一个‘绛云楼’,但那不过是曹雪芹作为一个家的艺术虚构手法而已。嗯,曹雪芹你知道不?会不会是红楼看了太多遍,而深陷其中,颠倒历史了啊?”
    我大怒:“你这么说是在侮辱我的智商了,本姑娘天资惠敏,怎的会如此迷糊?你以为色艺双全的‘秦淮八艳’是吹嘘出来的啊?”
    “秦淮八艳?”连城一阵自语,似是想起了什么,口中念出一连串名字:“顾横波、董小宛、卞玉京、李香君、寇白门、马湘兰、柳如是、陈圆圆。秦淮八艳确实是历史中真是的存在,可是却没有顾青城这个名字啊?”
    我再次发晕:“这些个以前名不经传的丫头是真的后来居上,把我盖下去了。该死的,不知是用了什么样的心机和手段。可是怎么可能,这才多久啊,她们是怎么这么快就让自己串红的,莫非是,一眼万年?”我想都不敢想了,“那你是怎么知道她们这八个人的?难道你跟她们曾经有过交往?”
    连城挠了挠头:“交往啊,我倒是想啊,秦淮八艳经久不衰,想必真的是有着过人之处的。无论美丽,才艺。可是她们都是已经作古的人,三百多年前的那场关于美丽的记录也早已泛黄了。”
    “啊,三百多年前!”我真的晕了过去。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代,我的“绛云楼”,我的万千宠爱,我该怎么回去?
    我终于明白自己是处在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时代,终于深刻体会了被遗弃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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