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雪赋》9.第八章

    不知我们在饭庄坐了多少时间。只知道点上来的饭菜，我们几是没有动过。
    刚刚的谈话之后我们虽然还有交流，但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待到结帐离开时，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也便再不流连，举步往回走。
    刚踏入我所居住的村子的范围，就可以明显感觉到，相较于镇上的热闹非凡，村里显得安静极了。
    我喜欢这样的安静。
    这里的生活安宁舒适，这里的日子平淡平静，这里的人很古朴，很单纯。人们日出而做，日落而归，男耕女织，自给自足。
    无论什么时候，总可以见到他们开心的笑容。他们，比起那些富贵人家，更懂得知足，也更幸福。
    我想这也是义父当年选择在这里安顿我的原因之一吧。
    如果要我离开这里，我还真舍不得。可是，如果，可以再回到京城，回到我生长的土地，回到我真正熟悉的地方。然后，又有星瀚哥哥在身边，这对我而言，也是个极大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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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走近于家范围，便看到水蓝等在了门口，“小姐，星瀚少爷，你们可回来了。”她见到我们笑脸盈盈的。
    “是啊。你怎么会站在门口？”我和星瀚见到她，赶紧加快步伐来到她面前，“站多久了？”
    “没多久。”水蓝在想接过星瀚哥哥手中的东西未遂后，没好气的抱怨到，“你们真是的，出门都没有告诉我，害我好找。若非问了先生，知道你们一道出去，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你放心好了，不会把你家小姐弄丢的。”星瀚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答到。
    “可不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看你，比我更不懂得照顾你自己呢。”我赶忙扯开话题后，握住了她被冻得冰冷的手想为她取暖，“怎么能站在这大门口等候呢？这么冷的天。”
    “没事，小姐，不冷。”水蓝也果然不再执着我们没带她出门的事。她不着痕迹的抽出了被我握住的手，“水蓝的手凉，握太久，小姐也会跟着冻着的。”怕我误会又连忙的解释。
    这个傻丫头啊！我心里想着，不死心的伸出手来想抓回她的手。谁知，她竟似早料到般的迅速把手放到背后，让我扑了空。
    星瀚哥哥见我们这样，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好了，既然知道冷，那就快进去吧。”说罢，不再看我们的自己走在了前头。
    呃，听到星瀚哥哥的这声提醒，我和水蓝都有些不好意思，我们还真无聊......进屋不就好了，站在门口，无论做什么，都只会更冷的！
    才刚进到屋里，便听到一曲悠扬萧声。所奏的曲目虽本有些伤感，但却不及吹奏之人所表达的：凄婉哀怨，忧伤苍凉，如泣如诉。
    是怎样的心境，方可吹出如此凄美的曲调？
    “是王爷。”身旁的星瀚哥哥出声叹到。
    原来是永王。那个看上去有些冷漠的男子吗？他的心思竟是如此细腻？
    “我差点忘记了，今日是王爷养母先皇后昭仁皇后的忌日。每到这个时候，王爷都会吹着这首曲子以示悼念。这首曲子，亦是先皇后最爱的曲子。”星瀚哥哥继续说道。
    原来如此。
    我曾听母亲提起过昭仁皇后的故事。
    昭仁皇后是当今圣上的原配，在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做为太子妃陪在圣上身边。
    昭仁皇后她贤良淑德，温柔婉约，深得圣上喜爱。圣上即位后所颁的第一条圣旨，便是册立皇后的。
    此后，圣上将国家治理得国泰民安，皇后则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
    帝后相敬如宾，龙凤相谐，国之幸也。
    然，自昭仁皇后为圣上诞下长女后，皇后就心力耗尽，身体虚弱。太医甚至言明，若想皇后的身体好起来，就要在太医宣布皇后身体完全康复之前，不得行房事。
    这对女人而言，已如同无期徒刑一般。
    可上天非但没有可怜昭仁皇后，反而更加残忍的折磨她—昭仁皇后唯一的女儿，长公主涟未满周岁，便因病夭折了。
    昭仁皇后因此伤心欲绝。
    刚开始的时候，圣上还能时不时的去关心皇后。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之后宫中的美女的逐渐增多，圣上对皇后的眷顾越来越少。到最后，再无暇顾及。
    好在，圣上并没有完全将皇后遗忘，他将永妃之子即永王刘皓阮交由皇后抚养，以慰她寂寞。
    皇后没有了自己的骨肉，又失去了丈夫的宠爱。永王的出现无疑是让她甚为欢喜的。故而，她对永王视如己出，疼爱有加。而永王，他自小便跟在了皇后身边，早将皇后视若亲生母亲，对她很是孝顺。
    饶是如此，皇后的身体仍是每况愈下的，终在永王十二岁那年，撒手归天了。
    之后，永王便被送回永妃的处所，由永妃亲自抚养。奈何他们分开实在太久，加之永妃又有了小儿子—五皇子宁王刘皓元。所以，母子二人并不亲近，至多是维持着官面上的样子罢了。并且，永王对自己的这个亲弟弟，也无什么感情。
    怕在永王的心中，始终就只承认昭仁皇后为自己的挚亲吧。
    皇家中人，一向视感情如粪土。能如此珍惜母子亲情的人不多了啊！虽然，他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可这也不是他的错，他只是，忠于自己的感情罢了！人都是这样的，对最初认定的，对那些逝去的，往往认为是最美好的，也往往最为怀念。
    我能懂，那种感觉。
    我被他萧声所深深吸引，不自觉的迈开脚步顺着声音来到厅内。
    永王执萧吹奏的孤寂背影，让我看着有些心酸。
    我忽然有种强烈的欲望，我想与他合奏，不知为何。
    于是，我走到客厅桌上的那架古琴边坐下，轻轻的弹了起来。与永王一样的曲调，和着他的萧。
    永王的背影在琴声响起之时，有一刹那的轻微颤抖。但旋即稳住继续吹奏。
    虽然我们是第一次合作，但我们配合的极佳，可谓之琴瑟和鸣。在我的引导下，那凄楚异常的调子，终于慢慢的变回正常。
    当一曲终了的时候，永王回过身来，定定的看着我。“慕容姑娘好琴艺。”永王赞到。
    “王爷的萧艺更是精湛，吟雪佩服。”我缓缓的站起身来，同样感慨到。
    这话虽然客套，却无半点虚假。我想，这是我们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人生最难得的，是遇到知音。这萧这琴，默默的证明着我们的默契。
    我知道，我们都想到一块去了，因为我看见，永王的的嘴角与我一样，都扬起了一抹不易觉察的浅笑。
    而这次，我可以感觉得到这次永王的笑意是渐渐到达了眼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