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10.未婚妻

    进了宁王府大门口，郗维带着几个下人走向正中间的大厅办公，郗凝则跟着崔管家往后院走，后面跟着其余的几个下人外加一个小蚊子。
    “七公主，请随老奴往这边走。”
    郗凝点头，崔管家在前面领路不再多言一句。
    众人穿过一道道装饰华贵的门廊、小院，又穿过一处假山林立的花园，来到一条长廊上。那长廊极长，两边隔几步便挂着一盏做工精致的彩灯，感觉就像走在宫里一般。
    走到长廊尽头，再穿过一大片桂花林子，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宽约百来米的清水湖，湖中间是一座雕刻精美的朱红楼亭，崔管家领着郗凝踏着通向楼亭的漂亮的石雕过道。
    进了楼亭，只见正中一张白玉石桌，桌子上已摆满了各式精致点心与茶水，郗凝看得两眼冒光。
    一见郗凝，四个站在楼亭四角的清秀婢女立刻下跪，异口同声道：“奴婢见过七公主。”看来她要来的消息郗维已经提前通行知她们了。
    “起来吧！”郗凝走上前坐在桌边，随手就是一块桂花糕，“嗯，好吃。”眯眼露出享受的表情。
    “咳。”跟在身后的小蚊子立马出声提醒郗凝。
    郗凝瞄了小蚊子一眼，她知道小蚊子的意思，但此刻她已经完全想清楚了，不管她再怎么装怎么扮，她都没办法像以前的七公主一样，比如大门口的那一幕，她自已都快抓狂了，何况别人？！（某凶：话说真正的七公主也不会这样做啊=_=||）既然如此，何不索性放开了，活得自在，管它什么规矩礼仪，也省得提心吊胆。就算被人拆穿了也无所谓，反正她有两条腿，跑不了就走，走不了就跑，绝不让人困住，坐以待毕。
    生命固然可贵，然，和自由比起来，郗凝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除非她自愿，不然谁也别想再困住她！！
    “崔管家，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在这陪我。”
    这个崔管家，还说带郗凝逛后院，除了前面一句话，一路上连个屁都不放。表面看起来对郗凝恭恭敬敬卑卑谦谦，但郗凝还是能感觉到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厌恶与不屑。
    郗凝不知道他是因为她在门口的那番撒娇还是因为他本来就看不起她，不过，这不重要，崔管家心里怎么看她，郗凝觉得无所谓，只是不想看到他在自已眼前晃。
    “那七公主请在此稍作歇息，老奴先行告退。”
    “嗯。”
    郗凝懒懒点头，崔管家便带着一众下人离开，只留楼亭里的另外四个婢女侍候。
    郗凝正想叫小蚊子也坐下陪她吃东西，眼角扫到那四个柱子般站着的婢女，心想有外人在，小蚊子肯定不敢陪她坐，便对那四人道：“你们四个也退下吧。”
    “七公主，崔管家吩咐了奴婢必须在此侍候公主。”其中一个比较高的婢女开口说道，她虽低着头，可语气间完全听不到对公主应有的尊敬，说白了就是没点下人样。
    “本宫不需要。”
    “可是，公主……”
    “下去。”见她还要说，郗凝搬出公主的威严瞪她，那婢女只好闭嘴，和其他三人乖乖走掉。
    等她们走后，郗凝才唉声低叹，“唉，小蚊子啊，我这七公主做得真窝囊。你看，连个小婢女都不怕我。”
    见没有外人在，小蚊子也没那么拘谨，帮郗凝递过香茗，好声劝道：“公主，这里不比咱们凝香宫，您还是安份点比较妥当。”
    “这个我知道，可那个崔羽总时不时瞪我几眼，你当时也看到啦；那个崔管家连扫都不扫我，根本当我是个透明的；还有那四个婢女，什么服侍，我看根本就是在监视我。唉！我只是个公主，又不是贼，用得着这样防我吗……”虽是在发牢骚但仍不忘伸手往嘴里扔进一块绿豆糕。
    小蚊子赶紧捂住郗凝的嘴巴，左右张望，“公主，您别再乱说了，小心隔墙有耳啊。”
    “怕什么，我再窝囊也还是个公主。”郗凝挥掉小蚊子的手继续吃。
    “那也得小心，小蚊子可不希望公主出事。”
    “知道啦。小蚊子也坐下来，这些点心都很好吃呢，吃不完我们打包。”郗凝扬起嘴角笑，她知道小蚊子是打从心里在关心她，为她着想。
    “这个……”小蚊子犹豫地望向崔管家消失的地方，对着满桌点心，他也开始嘴馋了，可是又不太敢，毕竟这里不是凝香宫。
    “坐，天塌下来有凉亭顶着！”郗凝伸手拉小蚊子，让他坐在自已旁边。
    “哦，不过，公主，那‘打包’是什么意思啊？”小蚊子捻了块米糕送进嘴里，一边不忘好学地提问。对着郗凝一个多月，小蚊子学了很多以前从没听过的话。
    “就是东西吃不完把剩下的带走。”郗凝边吃边喝边说话，忙得不可开交。
    “哦，我懂了。那不能吃完，不然没得打包了。”
    “笨啊！吃完了让他们再做啊。”
    “对、对哦。呵呵，公主真聪明。”
    “那还用说。”郗凝百忙中总算挤出了这句话。
    在一阵风卷残云之后，一桌子的糕饼点心水果都进了郗凝和小蚊子的肚里，主仆两人正摸着肚皮惬意地靠在楼亭边歇息，顺便把残余的糕点扔到湖里喂鱼。
    清澈见底的湖里，金的黄的黑的白的各种颜色的鲤鱼全都甩着尾巴涌向楼亭边争吃，不时有鱼为了抢郗凝手里的食物而从水里高高跃起，哗哗啦啦，一时间，湖里热闹得像庙会。
    如果不是小蚊子拦着，郗凝早忍不住卷起裙子袖子冲到湖里捞鱼了。
    郗凝自已也控制不了自已，她小时候经常饿肚子，有上顿没下顿，以致一见到吃的她的身体就会本能的先行动起来，完全不受脑袋控制。
    “唉，现在有个鱼网就好了，随便捞一下都有好几条，啧啧，红烧、清蒸、粮醋、爆炒还是油炸好呢？……”郗凝搓搓双手,脑袋里已经不由自主地自行幻想。
    小蚊子吞吞口水，“公、公主，注意仪态啊。这里可不是凝香宫。”口上虽这么说，心里也不由想起昨晚吃的那条清蒸雪鱼
    ——那味道真是太、太，就像公主说的，太正点了！鲜美得不得了。——
    只要有人走进这后院，便可看到这主仆二人趴在楼亭边望着满湖游动跳跃的鲤鱼大流口水，一副饿死鬼形象，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两只饿了好几天。
    然，非常不幸的，还真的有人进来了。
    啊！
    不是人！
    “汪，汪汪。”一团雪白的‘毛球’快速地冲进凉亭，趾高气昂地冲着郗凝小蚊子狂吠。
    “噫，是雪犬。好漂亮哦。”小蚊子见小家伙长得可爱忍不住伸手去摸，不过小家伙凶得很，见小蚊子伸过去的手马上防备着低吠。
    “呜~~~~汪汪”
    “呀，好可爱。”小蚊子蹲地上伸着手指逗它玩。
    郗凝打个哈欠靠在围栏上，双手环抱在胸前，兴趣缺缺看着地上那只有巴掌大的小狗，“不就是只狗嘛，叫那么好听干嘛……”
    “公主真不识货，这可是独产于岘岈的峰山雪犬，名贵得很呢，寻常人家连见都没机会见呢。听就一只雪犬就要花上千两银子……”小蚊子终于找到样他知道而郗凝不知道的东西，高兴地说个不停。
    “这东西值上千两银子？！呵呵……不知道味道如何呢，嘿嘿……”郗凝右手摸下巴，两眼闪光，舌尖轻舔嘴唇，那架式仿佛地上站的不是犬，而是一锅香喷喷的狗肉煲。
    小蚊子当然知道郗凝在想什么，滴汗地挡在雪犬面前，“公主您这样子很可怕！小家伙都被你吓坏了。”可不是，刚刚还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小东西现下呜呜的缩成一团，两只可爱的黑眼睛害怕地盯着郗凝。
    “呵呵……说说而已，一千两吃了太可惜。不过，小蚊子怎么知道这家伙叫雪犬？不是说寻常人家见不到吗？”
    “哦，半年前岘岈的使者来访，送了三只雪犬送给皇上。皇上赏了一只给皇后，一只给太子，剩下一只赐给三殿下。当时我跟着六公主，有幸在皇后那见过几次。”小蚊子慢慢凑近，用指尖轻摸雪犬毛绒绒的脑袋安慰它。
    小家伙呜呜地叫了一会，小脑袋晃来晃去，看了看郗凝，又望了望小蚊子，凭借它野性的直觉，很快分辨出眼前两人哪个无害，哪个有害，顺从地爬到小蚊子脚边，舒服地享受小蚊子的指尖按摩，不时伸出舌头舔小蚊子的手，乖得像只猫。
    “哈哈……真可爱。”
    郗凝嗤之以鼻，“嘁，墙头草，装可爱。”
    “咱们不理公主，小蚊子陪你玩。”
    “来，小家伙吃不吃糕点啊？”小蚊子掰了点菊花糕洒在雪犬面前，小家伙嗅来嗅去很快舔得干干净净，汪汪叫着还要。
    “哈哈，原来雪犬也吃糕点啊。”
    “哼哼，对呢，吃多点，长得肥肥的，煲出来才够味。”郗凝一时兴起，也掰了块点心笑嘻嘻靠近，小家伙一见立刻汪汪吠叫，尾巴还有背上寒毛全竖起来，如临大敌。
    “干嘛？！本公主好心喂你，你居然摆这死样子！”郗凝失笑，小家伙果然聪明，居然能闻出她的不怀好意，难怪值千两银子。
    “谁叫公主要吃它啊，雪犬很聪明的。”小蚊子母鸡护小鸡般把雪犬抱在怀里，小家伙居然也不反抗，乖乖任由他抱。
    “啧啧，小家伙居然懂得找靠山啊。不要以为这样本公主就拿你没办法。敢不领我的情，嗯？！哼哼。”
    “汪汪汪汪”
    “公主……”
    “嘿嘿……”郗凝嘿嘿怪笑，两只手轻而易举地提着雪犬的两只小耳朵从小蚊子怀里抽出，高高吊在半空。小家伙舞着四只爪子拼命乱挥，“汪汪汪汪……”
    “嘿嘿……小家伙，看你跩不跩。”
    “公主真是的，快放它下来吧，会弄疼它的。”
    “不放。”
    “公主。”
    “就不放。”
    “大胆！”
    “嗯？小蚊子？”郗凝斜目侧视小蚊子。
    小蚊子摇头，“不是我说的。”
    “你们两个是谁？居然敢如此戏弄雪儿！”
    这下两人都看清了，说这话的是站在凉亭外的一名婢女打扮的十五、六岁少女，清秀的脸蛋上两只月牙儿的眼睛怒视着她们，唔，主要是瞪着郗凝。
    “你看错了，我不是在戏弄它，我是在欺负它。”郗凝扫了那婢女一眼凉凉哂道。
    “你、你这什么态度，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如此放肆！你……”那婢女许是没被人顶过，只知道气愤竟忘说话。
    郗凝还想回她两句，倒是有一个声音先开口了，“朱朱，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字里行间虽是在训斥，但声音却柔柔的很好听。
    顺着声音，郗凝看向池边，只觉眼前豁然一亮。长廊转弯处走出一个同样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身湖水碧色的绉纱衣裳，白色纱绫勒出细细小蛮腰，体态轻盈，一头乌黑秀发盘成包子状，插满玉簪珠花，清澈温和的单眼皮，弯弯柳眉，精致玉鼻，红嫩小嘴，点缀在白玉瓜子脸之上，柔美得耀眼，少女宛如仙子凌波，缓缓走出，令原本漂亮的湖黯然失色。
    ——美女！这才叫美女！——
    郗凝在心里给对方打了很高的分数，来古代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又有气质的美女。和郗纤之类是完全不同层次的另一个等级。
    “小姐，可是她在欺负雪儿……”见自家靠山来了，朱朱赶紧凑上前报告。
    “朱朱。”只见美女轻启朱唇，好看的眼角轻瞄朱朱一眼，朱朱马上噤声不敢言。
    ——啧啧，美人就是美人，连瞪人都这么有气质——
    郗凝摇头晃脑的无声称赞，手里的雪犬趁机跃到地上，缩到小蚊子鞋边发抖。而小蚊子在旁边也看呆了，毕竟难得见到美人。
    那美人见郗凝两人怔怔的直盯着她看，粉面微红，心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隐隐的也透着一丝高兴，毕竟有人看着自已的容貌看得发呆，是女人都会开心。
    但朱朱可不这么想了，见郗凝两个直勾勾盯着她家小姐看，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声斥道：“喂，你们两个不要脸的，看什么看。”
    闻言，小蚊子羞红了嫩脸，垂下头不敢抬，郗凝则大大方方走向前两步，看着美人，叉着手笑，“我们看你家小姐是因为她长得好看，你这做下人的不替她高兴反而骂人，我说你存着什么心啊？难道要我们一见你小姐，‘啊，好丑，好吓人。’这样你才高兴啊？”
    “你、你胡说什么？！小姐……”朱朱平常对着的都是温柔婉约的大家闰秀，就是婢女之间也都是秀秀气气的少女，几时见过郗凝这种性格的，一时词哑，又说不出话，只好委屈地望向她家小姐。
    而那美人早在郗凝和朱朱说话的空档，一弯秋水早已看清，小蚊子身上那身只有后宫太监才能穿的青衣宫服，还有郗凝腰间挂着的那块刻着“凝”字，代表着公主身份的龙延玉。
    美人轻挥衣袖，带出阵阵香气，缓步走到郗凝跟前，微曲膝盖，行了个宫礼，细声柔语，“韩盈盈拜见七公主。”
    后面的朱朱一听，吓得脸色大变，赶紧弯膝跪到地上，吓得连话都说不全，“奴、奴婢拜、拜见七、七公主。”
    郗凝虽不喜欢被人膜拜，但如果对方是美人，那感觉就不一样了。
    ——挺爽的！——
    郗凝得意的笑开，左手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已腰间的玉佩，猜想她是从这看出来的。
    “你是……？”
    那美人应声抬头对着郗凝柔声细道：“奴家姓韩闰名盈盈，家父乃刑部尚书韩尚之。”
    “哦，原来是韩姐姐。”郗凝思索着。
    ——刑部尚书，好像是专管司法刑事的，官很大。嗯，拉关系！——
    韩盈盈顿了一下，见郗凝没什么表情，又柔柔说道：“……七公主，盈盈教导无方，婢女朱朱冒犯了七公主，还望七公主责罚。”说完作势要跪。
    郗凝赶紧上前扶她，“韩姐姐多礼了。”扫了眼韩盈盈身后跪作一团瑟瑟发抖的朱朱，微微轻笑，“不知者无罪，我没怪她。你起来吧。”
    “多谢七公主。”韩盈盈仍是轻轻的声音，头微转朱朱那边，“朱朱，还不谢过七公主。”朱朱闻言赶紧磕头大谢，“谢、谢谢七公主开恩。”颤颤起身，低着头站在韩盈盈身后，惊出一额汗。
    郗凝心里暗笑，直到此时她才觉得——原来这个七公主也不是很窝囊！——
    郗凝伸手牵韩盈盈的手，顺便揩下油，“韩姐姐也一起过来坐坐，这里景色很美呢。”
    韩盈盈微顿片刻随即任由郗凝拉着坐在石桌，心里很是怪异，她没想到会在宁王府遇到这位从未谋面的七公主，而且感觉和传言很不一样，“多谢七公主，只是这‘姐姐’，折煞盈盈了。”
    “哪会呢！韩姐姐受之无愧。”郗凝说的是客气话，本来她也不愿意叫个比自已小的少女作姐姐，但对方是美女就不计较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韩盈盈闻言，粉面飘起两朵红云，娇艳无比。
    郗凝暗自称奇：只不过叫声姐姐用得着开心到害羞吗？！
    两人刚坐下，一直缩在小蚊子脚边的雪犬马上窜到韩盈盈怀里，蹭着脑袋好似在撒娇，形态亲蜜，“呵呵~~~~雪儿真不乖，老是乱跑。”韩盈盈宠溺轻拍雪儿脑袋。
    郗凝见雪儿在韩盈盈乖顺得像见到自家主人，而韩盈盈那宠溺的表情怎么看也像是对待自已的宠物。心里不禁纳闷：这雪犬不是皇帝老儿赐给三小子的吗？怎么倒像是她养的？而且刑部尚书的女儿来这干嘛？古代不是信奉好女人要三步不出闰门吗？
    “韩姐姐，这小东……雪儿一见你，竟这般乖顺。”
    ——小样，看到我像见鬼，见到美人就一脸花痴，色狗！——
    韩盈盈闻言先是柔笑一个，“公主有所不知，当初皇上把雪儿赐给王爷……”说到王爷两字，玉脸微红，娇态乍显，隐隐透着幸福劲。
    ——哟！美人思春了。——
    郗凝暗乐，有戏！
    “……可这小家伙认生得很，老是不肯好好吃饭，饿了好是一阵。后来不知怎的，倒是跟我熟络了，只有我喂的才肯吃。王爷见此便把它托给我喂养。”言语间不难察觉出一股柔情和自傲。
    “喔，原来如此。”
    ——刚刚小蚊子喂的不也吃了？！——
    这话郗凝可不会说。
    “啊，光顾着说话，盈盈都忘了给公主奉茶了，呃……这？”韩盈盈说这话的模样俨然女主人的姿态，不过当她注意到尤如龙卷风摧残过后的桌面，顿时忘了说话。
    “这个，韩姐姐你别生气啊，刚刚雪儿它只是不小心……”郗凝一脸为难的望着韩盈盈怀中的雪儿，小家伙怒视郗凝，‘满脸悲愤’，如果不是韩盈盈抱得紧，早就一爪扑过来。
    “什么？！雪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韩盈盈柳眉轻挑，瞪视着雪儿，雪儿委曲得想哭，“呜~~~~”可惜它不会说话。
    “韩姐姐莫生气，你也别怪它，小动物顽皮些是在所难勉的事。”郗凝呵呵轻笑，态度好得不得了。韩盈盈心里暗想：这七公主倒是不错的人儿。
    后头的小蚊子早已乏力地靠着围栏，羞愧得想跳湖。
    ——公主睁眼说瞎话，颠倒是非的本事越来越强，脸皮越来越厚了！呜~~~~——
    “公主莫生气才是真，回去后盈盈一定加倍教导雪儿。”
    “没事没事。”
    “朱朱，去找崔管家，让他重新布一桌茶。”
    “是，小姐。”
    ——噫？随随便便就叫人使唤那老头，难道她和三小子是情侣？——
    不一会功夫，气度不凡的崔管家便带着一帮下人走来，三两下便把狼藉的桌子收拾好，重新换上精致的点心和香茗。
    崔管家亲自奉了茶放到郗凝面前，态度仍是冷漠卑谦，“七公主请用茶。”
    他不给郗凝好脸色看，郗凝也懒得理他，随便扬了扬下巴。
    “韩小姐请用茶！”严肃的面孔竟瞬间换成笑脸，那恭敬的态度看得郗凝呕气。
    ——MD！老家伙你不去四川学变脸太可惜了！——
    “多谢崔管家，嗯…王爷他，还在忙吗？”韩盈盈接过茶，粉脸微垂，银牙微咬嘴唇，害羞低问。
    “是的，再过几天圣上大寿，王爷负责策划整个寿宴，这会还在和礼部的两位大人商量寿宴的一些细节，估计还要多花些时候才能忙完。”
    “这样啊……”美人低首，脸上现出一丝失望。
    “王爷他还不知道韩小姐您来了，要不要老奴通知王爷一声呢？”
    “不用不用，莫要通知他。王爷他忙正事要紧。”
    “是。唉！我们王爷能娶到小姐您，真是福气哪！”崔管家一脸欣慰的感概。
    “崔管家又说笑了。”美人纱袖半遮玉面，害羞娇笑。
    “哪有，老奴我句句属实。”
    “呵呵，崔管家……”
    “……”
    “……”
    郗凝冷眼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说得好不开心，全然忘了他们面前还有个七公主在。
    ——KAO，这么大个人居然当我透明的——
    不过心里对他们的对话倒是感兴趣，
    ——三小子要娶她？——
    身子微微向后跟小蚊子咬耳朵，“韩盈盈跟三哥是什么关系？”
    小蚊子也低低轻答：“三个月前皇上亲自赐婚，把韩小姐许配给宁王，下个月完婚。”
    ——喔！原来是未婚夫妻啊！——
    郗凝撇嘴。
    ——两相情愿，没戏！——
    那边崔管家和韩盈盈两人好不容易吹完，老家伙总算想起了旁边还有个七公主，转过身来对着郗凝，脸上的笑容以光速消失，“七公主，适才王爷吩咐老奴传达，王爷他公事还没忙完，请七公主在府里随意游玩，王爷忙完后即刻来陪七公主。”
    “知道了。”郗凝懒懒应了一声。
    崔管家看在眼里，心里再次把郗凝划分到不受迎欢的客人那一边。
    “那老奴告退了，公主如有需要，着下人吩咐老奴便可。”
    “去忙吧。”郗凝挥手。
    ——老家伙别出现在我面前更好。——
    “韩小姐，老奴告退了。”
    “崔管管慢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