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明月光(殊色清穿文)》22.水中花,康熙见召

    “又是跟谁治气呢?砍砍杀杀的?” 九曲桥栈道那头多出了两朵伞花,来者正是四阿哥、十三阿哥和为四阿哥撑伞的李卫。
    “四哥!”八阿哥等人含笑起身:“十三弟也来啦。”
    江明月见这些弟弟们向哥哥打千儿致家礼,一派兄友弟恭的模样,心里暗笑:“如果我回到家里,把这好传统对着我那些哥哥们实施一下,江明宇肯定以为我使坏整蛊他,每一根寒毛都会警惕地立正。”
    她笑微微的,正有些走神,十三阿哥已喜道:“明月,你送我的那朵‘晴雨花’真的很灵验,今天果然下雨了。”
    “什么晴雨花?”十四阿哥神色微变,立刻接口问道,皇阿哥们都好奇地把目光投注过来。
    江明月笑道:“就是能预测下雨的花,晴天是正红色,阴雨天颜色会变深红。”
    之所以做晴雨花,是因为“三角翼”飞行受天气影响很大,清朝又没有天气预报系统,江明月只能自己想办法,要查知是否下雨,她发挥在化学方面的强项,用红、绿两色粗绉纹纸,刷上一层浓盐水,待干后做成花束的样子,空气湿度大时,氯化钠会增加纸的吸水性,花和叶的颜色会变深,再有,常负责带路的清江衙役张午,闲聊时得知他的父亲是风湿性关节炎的症状,逢阴天下雨腰腿就疼,因此得到江明月每天的“问候”,对是否下雨预测得很准。
    当时在做这‘晴雨花’时,被十三阿哥瞧见问起功用,一经江明月告知,硬要花束中送他一朵,他天天观察花色的变化,可一连几日都是朗晴天,花色不变,今日果然印证了江明月所说的情况。
    “有这样的好花,明月,你也送我一朵”。十阿哥大感兴趣。
    “还有我,你不能厚此薄彼。”十四阿哥有些闷闷不乐。
    “明月,你有多少这样的花,我包圆了,你开个价吧。”九阿哥的商业敏锐度实在是高,前头要买缝纫机,一眨眼现在又打这种花的主意。
    江明月抿嘴笑笑,缝纫机这人开价三千两,现在看来光卖这种纸花我也能发笔小财,在大清朝真是财富俯拾皆可得啊,可惜明天若不下雨,我又要去飞了,于是笑道:“好啊,听者有份,在座的每人送一朵,不过得记住,每隔七天需用一支新毛笔沾浓盐水把花和叶涂一遍,否则就无法再预测晴雨了。”
    众人得允,面上都有了笑容。
    “刚才谁招惹十弟了?喊打喊杀的。”四阿哥记起了这碴儿,问道。
    “还不是个姓徐的,明月他们国家的人,写的诗挺…招人恨。”十阿哥气哼哼地说。
    “明月,你们国家的诗?” 十三阿哥面露喜色。
    “这倒要听听。”四阿哥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江明月凝视着他们,心里陡然生出一种复杂的感觉,对于八阿哥他们,说就说了,对于他们俩似乎是当面拒绝,总有些……像是要做出什么决断似的,她又将刚才的诗句吟了一遍。
    十三阿哥的脸色一白,心头蓦然跳过那日与四哥的言谈。
    那天她正颜厉色地喝斥九哥,第一次见她这样,后来越想越不明白就问四哥,四哥说:她是个聪明人,她在亮出一个讯号,不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境,柔弱的表象下有着极为强悍的意志,如同小鹿的身体里拥有一颗狮子的心…那么…这首诗要说的就更加明显了。
    四阿哥神情淡淡,面上根本看不出什么,先是沉吟不语,而后淡然笑道:“嗯,这种诗体与众不同,听来倒是耳目一新,还有别的诗作吗?能否为我再吟一首?”
    与这位仁兄接触下来也有十天了,江明月知道他是最“难以琢磨”的。话里有什么别的弦外之音?猜度不着,索性大大方方微笑道:“我于诗词文赋方面笨得很,平时读得也不多,听说诗词的乐趣之一在于唱和,还是交换好了,你若是吟一首,我便还你一首。”
    四阿哥微微一笑,眼光向满塘雨荷一掠,吟道:
    “风生杜若洲,日暮垂杨浦。
    行到田田乱叶边,不见凌波女。
    独自倚危栏,欲向荷花语。
    无奈荷花不应人,背立啼红雨。”
    他的声线低沉而有磁性,饱满含情,吟完最后一个字,仿佛余音袅袅,江明月象是被什么击中了,人呆怔住……
    “如何?该你了。”四阿哥的黑眼睛略带笑谑地瞧着她。
    江明月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有些象文盲,既不知他吟的这首词是原创?还是有别的出处?甚至有些句子都不知道是由哪些字组成,只是她却难以形容地感知到这词中的意境,“独自倚危栏,欲向荷花语。无奈荷花不应人,背立啼红雨”,这正是与自己抱膝独坐时的心境相合,所以,她为之震憾。
    “你怎么啦?明月。”十三阿哥看她神情有异,看见了众人有些奇怪的目光。
    她努力收慑了心神,勉强笑道:“真牛!张口就来,我怎么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折腾自个儿啊,真是倒霉催的。”
    江明月绞尽脑汁,想了半盏茶的光景,也记不起有关于雨中荷花诗词的库存,望向眼前的景致找灵感,见有些花瓣被风雨吹落在水中,急切间忽然灵机一动,道:“用唱的行吗?”
    众人原见她苦思冥想得挺苦相,本想找个理由给她台阶下,因为没人想令她难堪,见她说唱,忙齐声附合:“那更好啊,我们这里的诗词也可以按曲牌清唱的”。
    江明月心里笃定了,认为应景此时的也只有谭校长的经典曲目《水中花》足当重任,反正是她K歌时的得意曲目,心里先着起了个调,清音渐起:
    凄雨冷风中
    多少繁华如梦
    曾经万紫千红
    随风吹落——
    后面的“落”字,音调放柔,轻如曲水飘香,唱音幽幽,配合眼前流水落花的景致,分外感染人,亭中的众人已全然改容,屏息静听。
    蓦然回首中
    欢爱宛如烟云
    似水年华流走
    不留影踪——
    歌声转而深意无限,江明月的秋水眸光也变得辽远,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了往日在现代社会时种种欢乐画面,曲辞和心意相通,有一种说不出的感人韵味,亭中的众人已不觉换作动容之色。
    我看见水中的花朵
    强要留住一抹红
    奈何辗转在风尘
    不再有往日颜色
    我看见泪光中的我
    无力留住些什么
    只在恍惚醉意中
    还有些旧梦
    对照自己的倒霉际遇,江明月秋水双眸里渐渐缭绕着小南风似的濛濛水气,她第一次觉得唱出了这首歌的神髓,这与去K歌时配现代器乐的感觉绝然不同,它简直是自己心里抽出的心声,她被自己感动了,沉浸其中,居然没有发现已经在左右听者的情绪,没有看见每个人脸上的线条已经柔和下来,带着几分流连,几许怅惘……
    这纷纷飞花已坠落
    往日深情早已成空
    这流水悠悠匆匆过
    谁能将它片刻挽留
    感怀飘零的花朵
    尘世中无从寄托
    任那雨打风吹也沉默
    仿佛是我……
    一曲终了,无人说话。
    静,太静了,亭子中所有的人都默然不语,神情各异,但凝视着江明月的目光,都火辣辣的,可江明月丝毫未觉,她还沉浸于自己的思维世界里,望着满塘风荷怔怔无言……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好辞!好曲!”八阿哥率先鼓掌,赞道。
    十四阿哥跃然插口,道:“明月,我来吟一首,你来和。”
    十阿哥也道:“我也吟一首。”
    江明月吓得一个激泠,一撤身,笑嚷道:“什么?车轮战啊,我脑子都想麻了,才想出这么一首歌,让我和诗!你们干脆宰了我得了,怎么那么寸,遇上的个个都是曹子建,欺负我不学无术还是怎么着?再逼我,我就走了。”
    众人想想她初时的确想得艰难,差点下不了台,又听她威胁要走,嚷着要和诗的几个也犯了踌躇,气氛一下又变得有些微妙。
    “算了,还是‘坐听风雨打团荷’吧,”八阿哥向几个小弟使了个眼色,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柔声问道:“明月,你在家乡时遇到下雨天会做些什么事消遣?”
    江明月一愣,心道:“难不成告诉他们,有课上课,没课上网,上图书馆,睡大头觉,对,还有跟室友、死党们打扑克……”
    忽然眼睛一亮,还是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免得都盯着自己,道:“雨天娱乐之一是玩扑克牌,对了,胤祥,那扑克牌还在吗?”
    十三阿哥不自然地笑了笑,凡是江明月送给他的,他都珍藏着,包括那袋皇室麦片,他并不想与四哥以外的人分享那份欢乐的记忆,可江明月开了口,他也不想拒绝,所以纵然有些不情愿,还是从腰间精绣的荷包里拿出两副用油纸包裹的扑克牌。
    十四阿哥等人的脸色更差,但很快被江明月的手法吸引住了。
    江明月用灵巧的双手上下翻飞,招式华丽丽,极具表现力地洗牌,切牌,她有段时间挺迷周润发的赌片,专门练了好长时间,又经过三哥江明宇这个军界斗牌高手的点拨,洗牌技术已达到赌场荷官的水平。
    “打‘升级’好了。”江明月笑着建议,她向八阿哥等四人讲解牌花和‘升级’的规则。
    拿六张牌抓阄选阵营,结果四、九、十四抽到红色为一班,十三、八、十抽到黑色为一班,李卫作了拿牌架子,帮着一只手不利落的四阿哥拿牌。
    江明月这回对老天的安排比较满意,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都玩过‘升级’,算是熟手,带着另两个,基本看来,也算实力均衡,于是在旁绕圈督战掠阵。
    两把下来,江明月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精们的智商,除了十阿哥平凡一些,其他的一教就会,而且很快就掌握了诀窍。
    牌桌上是很能体现个人风格的,四阿哥表现沉稳起来,与江明月印象中的争强好胜的大男孩绝然不同,也许,他只有在十三阿哥和自己面前才会放松戒备吧,江明月想。
    八阿哥一直温文尔雅地微笑,形象和风细雨,手下却毫不含糊,堪称辣手,他的心智很高,已经在算对手的牌了。
    九阿哥更是欣喜:“这个好玩,弄好了,是笔大买卖,明月……”
    十四阿哥被八阿哥连毙两张,没好气道:“九哥,你专心点,打完再谈你那大买卖。”
    十三阿哥的出牌风格比以前更加犀利,似乎在证明着什么。
    十阿哥相形之下牌技最差,但事情总是这样,不会打牌的人往往会抓好牌,靠着运气他倒也没出差子,反而帮助己方跳了一级。
    在打5之前双方实力旗鼓相当的,阵地易手几回,5之后,十三、八、十这边借助十的好牌跳了一级,打到了7。
    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不愧是一个妈生的,同样得好胜,只是一个面色强作淡然,一个脸都气黑了,九阿哥也脸上透着些不自在,好在没有互相指责。
    没想到他们打牌的争胜劲头,也跟争江山似的,江明月有点后悔打牌的提议,正想着找些什么别的理由岔开,岂料在这白热化的当口,忽见高福过来跪地禀奏:“请主子和各位爷、江姑娘安,宫里来人了,请各位主子去接圣旨。”
    江明月一下松了口气,好了,牌局一散,这伙皇阿哥就不用气成“青蛙王子”了。哪知,高福又多了一句:“秦公公指明要江明月姑娘也去接旨。”
    我?江明月大吃一惊,康熙皇帝怎么会知道我的存在。
    不守信用!她的眼神冷了下来,直盯视着四阿哥和十三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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