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就像孩子的脸,昨天明明还是晴天,今天就下起了大雨。
就连天也随之黯淡,早已分不清是什么时辰了。
柳垂青站在屋门口向外眺望,初夏的大雨倾盆而泻,一如从前那个血色的夜晚......
身后的贴身侍婢还在忙碌着,佩环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一点点地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什么时辰了?”柳垂青淡淡问道。
“回主上,已至戌时。该休息了。”柳梦雪从屋里走出,将一件青色的披风披在柳垂青身上,“主上要宵夜吗?”
“不用了,梦雪,沏一壶茶,你可以下去了。”柳垂青任由她给自己披上,淡淡吩咐道。......
“是。”柳梦雪应道,然后道,“主上,柳蓠和赫二小姐已至柳州,柳盈燕他们也到了青州。”
“嗯。”柳垂青点头,摆摆手,“下去罢。”
“是。”柳梦雪应道,还不忘嘱咐一句,“夜凉,主上注意身子。”说罢轻轻从窗口跳了出去,眨眼工夫已不见人影。
柳垂青仍旧背着手立在门口,狭长的眸子望着远处黯淡的夜空出神。淡青色的披风下只是一身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绿色长袍,在风中摇曳着,显出那颀长的人影一丝单薄。
忽然,柳垂青眉梢动了动,手一伸,袖一拂,一片叶子形状的东西便应声落在门前的雪昙花间,刹那间,原本盛开的雪昙花枯萎凋零了一片,柳垂青转身望向正站在屋顶的白烟浣,挑眉道,“想不到白教主竟心喜这残花之趣。”
“哈......”白烟浣笑着从屋顶跃下,瞥了瞥柳垂青身上那件披风,轻笑道,“夫君不喜妾身特意给你准备的‘醉烟阁’么?”
“哪里,能得白教主亲自给垂青准备住处,垂青甚是荣幸,怎敢挑剔。”柳垂青淡淡微笑,“不知夜间光顾所谓何事?”
“哎,妾身这次来本是为了婚约的,却又忽然不想说了。”白烟浣忽然做出女儿态,叹道。
柳垂青往后退了退,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但又不能失礼,只得问道,“白教主何出此言?”
“哎,夫君不知啊,天下女子皆友善妒之病,妾身刚刚看到了你的侍婢对你言语行动间皆有越界之意,实在是不满啊。”白烟浣娇娇地往柳垂青身上靠,奈何柳垂青身形一闪,已至内室,于是紧追不舍地故作伤心道,“夫君,妾身与卿有了婚约,夫君竟仍是这样见外吗?呜呜呜,枉费妾身待你一片真心,日日夜夜将你盼,你却......”说到此,已是哽咽了,用宽大的袖子拭泪,然而,无人知的,被藏在袖内的佳容却是毫无伤心色的。
日日夜夜盼?柳垂青挑了挑眉,是日日夜夜盼着自己死呢吧?于是,柳垂青轻轻一挑唇,手一拉,就把正痛哭着的佳人揽入怀中,“浣儿,为夫今天就和你入洞房。”
被这温柔的话语吓得一激灵,白烟浣双眸怔怔地,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脸微微泛白,半晌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了,噌的一下飞出去几米远,好歹这醉烟阁还算宽敞,否则恐怕就要撞壁了。
柳垂青的玉面也一改往日的春风笑意,俊脸红一阵白一阵,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完整话来,“...怎么?妻不是说日日夜夜盼么?怎么为夫都准备好了妻却如此慌张呢?”说罢,似是无意识地挑挑眉,促狭地笑着,“难道你...害羞?”
“你!”白烟浣气结。
“哎,妻知道为夫为何夜不能寐了吧?那可是因为浣儿你不在身边呀,妻想想,我在这里,我日夜思念之人却与我相隔如此之远,本想今日一解相思之苦,谁知妻却...唉!”柳垂青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真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呀......”
“你!”白烟浣瞪眼,气极,一挥袖,人已飞至百里外去。
远处清清楚楚地传来柳垂青得意的调笑声,“我的妻呀,等到洞房花烛那天可不能再害羞了。”
竹竿子!白烟浣在心里大骂道,再一挥袖,又飞出百里远。
哼!此仇不报非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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