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 霄青]何须醉饮入忘川》30.第30章

    第30章
    被尾巴包围的感觉让云天青觉得温暖，索性跟着槐古走向女萝岩中央。
    在那里一个石台上，槐古侧躺下来，将两只前爪交叠在身前，示意云天青也坐下。将肩上一直背着的酒坛放下，云天青席地而坐，感觉身上的温度渐渐回暖，于是脱下厚重的棉衣，放松的靠进槐古的尾巴里。
    “想不到寿阳城外还有这样的地方。”抬头看着岩洞顶端，云天青抱着怀里的酒坛。
    “自我族被驱逐出原先的住地，隐藏居住于此，已经近三百余年。”槐古说着，似乎注意到了云天青身上蓝白相间的衣服，槐古花白眉毛下的眼睛微微眯起：“年轻人，你是昆仑山上下来的？”
    顺着槐古的视线看看自己身上的制服，云天青不在意的笑笑：“昆仑山琼华派。”接着听见槐古轻轻叹了口气：“琼华派……”它的声音低沉，“琼华派向来以‘除妖惩恶’为名大肆杀害妖族。却不知人有好坏之分，妖族亦然。”槐古叹了口气，尾巴略微动了动，似乎回忆起久远过去发生的某些事情一般，将下颚放在前爪上，渐渐沉默不语。
    似乎终于忙完了，如释重负的槐石从女萝岩另一边走来，在石台前趴下，将脖子上挂着的翡翠摘下来放在石台上：“槐古爷爷，孩子们吃了离香草，今天已经没事了。”
    又是轻声一叹，槐古点点头：“辛苦你了。”说着伸出爪子轻轻按在帝女翡翠之上，一道荧光之后，老槐妖巨大的身躯消失了，出现在云天青面前的是一位身着墨色长衫的白发老者。
    温暖的尾巴消失，云天青缩了缩脖子，顺手抓过附近的一只槐妖抱在怀中取暖。槐妖身子一僵，求助的看向槐古。
    老者抬手摸摸槐妖的头，将帝女翡翠收进衣袖中。看向云天青：“年轻人，你对我族有恩。如今女萝岩外风雪交加，今晚天气或许不会好转了。不如你便在此过夜吧。不必担心，我的族人不会伤害有恩之人。”
    眼珠子一转，云天青点点头。现在离开这个温暖的岩洞确实不太明智。也只能等明早雪停了再上八公山了。
    槐石来到云天青脚边，向他怀里的槐妖投去颇为同情的一眼：“和我来吧。”
    接着毛绒绒的身体向刚才槐石来的方向移动。云天青看着槐古略略一点头，放下槐妖跟着槐石走到了岩洞的另一边。
    那里铺着干草，又用藤蔓编成框，做成了一个个简单的小窝。小窝里，一只只圆滚滚的小毛团子蜷在里面，睡得正香。云天青蹲下来用手指戳着熟睡毛团子的肚皮傻笑，被槐石一脚踢在脚踝上。
    “不要吵它们！”它压低了生气，“好不容易才睡着的！”
    “嘁。”揉了揉脚踝，云天青站起来，“你是给他们找吃的才冒雪出去的？”
    “……”槐石犹豫着，往更深处走了两步,抬头看向云天青，“刚出生的槐妖是没办法吃干的离香草的。没有鲜草的话它们就会饿死。”它的爪子拍拍离孩子们有一段距离的一块刚铺好的干草地，“你睡这里。一会我会把你的衣服和坛子拿过来的。”
    盘腿在干草上坐下试了试柔软度，比不上琼华派的床，总也比睡在野地里好：“你们以前冬天都是怎么过的？”
    “秋天的时候会有伙伴们去外面摘回来新鲜的离香草，槐古爷爷把它们用仙术保存好，冬天就可以给孩子们用。”它说，有些难过的低下头，“今年天气本来就不好。城里的人又把离香草摘光了。孩子们已经饿了好多天……”它走到一边，舔了舔小窝里的槐妖宝宝，“要不是今天运气好找到了离香草，妹妹可能就……”
    “……”再次抬头看了看洞里的环境，抽了支干草咬在嘴里。云天青伸手钻进槐石带有厚毛的尾巴中取暖，“我说，为什么不自己种呢。”
    冰冷的触感从尾巴尖传来，槐石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一甩尾巴挥开云天青的手：“洞里没有阳光，怎么可能种。”
    “那是因为你们还没有遇到云大侠我。”他笑着站起来，伸手把槐石抱起来。
    第二天，云大侠取消了前往八公山淮南王陵的计划，冒着仍未有丝毫停止意思的大雪，带着一帮毛团从女萝岩外取回了几株还留有几片叶子的离香草。在大雪的覆盖下奄奄一息，被云天青和槐妖合力连着土球一起挖起带回女萝岩内，在第一层小心翼翼种下。
    槐石从下层请来了槐古，按照云天青的指示给刚种下的植株施放上原先用来保存鲜叶的法术，接着云天青画地为界，双手结印，在岩壁上画出一面水镜来。
    映着洞口透出的天光，照在仍旧有些无精打采的离香草上。
    “成不成就看明天了。”云天青笑道，勾着老头的肩膀一副称兄道弟的模样，“喝酒去喝酒去。”
    “酒？”槐古不解，压着眉毛思考着被云天青拉回下层。
    从自己睡觉的干草堆中挖出先前带来的酒坛，云天青回头看向满地大大小小的毛团，嘿嘿一笑。
    当晚，女萝岩醉倒一片。
    槐古满脸通红，即使戴着帝女翡翠也被酒精打回原形，肚皮朝天的睡在石台上。云天青抱着从第一口下肚就开始小声絮絮叨叨不停的槐石，往槐古的尾巴上满足的躺下去，一觉天明。
    第二天醒来时，先前种下的离香草已精神奕奕的抬起头，扬着翠绿的叶子在水镜衬出的水光中轻轻摆动。云天青冲着宿醉头痛不已的槐石竖起拇指，又给离香草施下一道“如沐春风”。抬头看了看洞外，雪已经停了。
    离开时，槐古亲自将青年送出女萝岩
    “年轻人。你的名字是？”
    青年站在玄紫色的剑上，衬着雪后初晴的天。他墨蓝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被风扬起：“云天青。”他回头笑道，往八公山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