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 霄青]何须醉饮入忘川》7.第 7 章

    “回来了？”玄霄回头看着推门进来的人，取了木盆布巾准备去洗澡，“饭菜在桌上，有点凉了。”
    “有得吃就好。”云天青说，搬了椅子坐下吃饭，“对了师兄先别走，师父要我们去太一宫找他。”
    “太一宫？”玄霄回头，见云天青咬着馒头点点头，顺手放下了用具，“有什么事？”
    夹一筷子菜送进嘴里，云天青满腮帮子食物，有些口齿不清的道：“不清楚，不过听说好像又要闭关了。”
    师父总是这样，有事没事闭个关，然后布置一堆事情给他们几个嫡传弟子做。云天青想着师父您老人家在里头消遥自在，还不许我们清闲，这回又不知想出什么馊主意。
    再过不久就是那个日子，万一来不及准备……
    嘁，真是麻烦的老头……
    云天青忿忿咬住手中的馒头撕扯吞咽下肚。
    待到云天青吃完饭，与玄霄一同来到太一宫时，玄震夙瑶已经等了许久。
    太清真人捻着花白的胡子一咳，四人在殿上跪下。
    “为师近日将入禁地闭关，尔等切不可荒废修业。”
    玄震跪在前头，深深低下头，身后三人也跟着俯下身：“是，弟子明白。”
    太清真人满意的点头：“为师闭关期间，尔等各自去炼一把剑。待为师出关后检查。”
    原来是炼剑……云天青微微皱起眉头：如果是剑……
    太清仍在耳边絮絮叨叨的“尔等万要用心”之类，云天青没有在听，眼神望向身边的玄霄——剑的话，倒是正好呢……
    被念了大半个时辰，念到云天青几乎都要跪在原地睡着了，太清一句“去吧”解救了四个嫡传弟子。
    出了太一宫，玄震勾着云天青的肩膀笑着问打算怎么办，云天青以更加无赖的笑容回应：“大师兄，你先担心自己吧～”
    “臭小子你倒是装，我看你两个月后怎么交差！”
    玄震笑着揉乱他的头发，走回自己房去，云天青跟在玄霄身后也回房拿了木盆物件上澡堂去。
    简单的冲了澡，心中仍在想着师父交代炼剑的事情——如果说真要做，也只有那个适合了……不过，不好找啊……想得出神，草草脱了衣服就往床上爬，被玄霄一把拖住胳膊。
    “诶？”
    回头看，一块布巾铺天盖地的包来，头上传来玄霄手指的压力，轻轻揉搓着仍旧湿润的长发。
    “唔唔！蒙死了……要蒙死了……唔唔……”云天青张牙舞爪的挣扎，扒住玄霄衣服的手被拍下：“安静，头发要擦干才能睡。”
    从乱发和布巾的缝隙中看向玄霄，那人一脸淡然。
    “切……”小小声说着，转回头安静坐着享受服务。
    头上的湿度被布巾吸收，玄霄取来梳子梳开凌乱的发。因擦拭而变得纠结的长发像被炸开一样在云天青头上东仰西翘，活生生像是顶了一只螃蟹在头上。玄霄心情突然大好，轻轻勾起嘴角。
    云天青坐在床沿面对着墙壁，感到身后的梳子从尾部开始梳理。头上的糙杂感慢慢平复，玄霄从身边转过来。
    拉下直冲天际的刘海，木梳在墨蓝色的发丝间轻轻滑动。
    “有点长了，都盖住眼睛了。”玄霄道。
    “我一直都这样啊。”云天青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墙壁，又突然想起什么的转头看向玄霄，“倒是师兄你的头发一直都绑着，多累啊。”
    他伸手去抚玄霄额前的长发，一顺到底。
    平时都束着个冠，又不好看又不飘逸，云天青反而更喜欢看现在这样完全披散的长发。玄霄的头发比自己的要长得多，并且顺滑无比，这样刚洗完有些微润的手感像某种名贵的织锦。
    “师兄，以后别绑了吧。”
    “胡闹。”玄霄低声说着，伸手拉回自己的头发，“睡吧。”
    “哦。”
    本就不指望他能真的这样散下长发，云天青应一声钻进被子中去。靠墙的那边是他的位置，留出玄霄的床位，闭上眼。
    被子又被掀开，下一瞬身边躺下一个温热的身体。云天青忍不住往那边挪了挪。夜晚的温度总是低的，而身边，总是温暖的。
    手中有热度传来，云天青睡得迷糊，忍不住又挨得更近。
    醒来时，手被握在温暖的掌中，十指相扣，头枕在他肩上，一睁眼便看见那张沉静的睡颜。
    心跳突然在胸口剧烈的鼓动起来，仿佛那热度从手心传上脑袋一般，脸上一片滚烫。小心翼翼的挪开脑袋，放开交握的手，坐起身靠在墙上，望着那人。
    窗外有麻雀唧唧喳喳的叫声，阳光很好。玄霄闭着双眼，呼吸均匀——时间还早，还不到玄霄醒来的时间。那张英气脸上的线条因为睡眠而柔和。长发在接近末端的地方束起，散在身侧。或是感到身边的异动，玄霄翻了个身，又将自己的手拉了过去。
    紧紧握住。
    云天青突然笑起来：嗯，就做那个吧。虽然材料难找了一点。但是也只有那个，衬得上玄霄了。
    告诉玄霄要出去找炼剑的材料，第二天一早收拾包裹急急忙忙御剑走了，长剑直射入空时云天青回头，玄霄站在山门前，仍看着自己。
    师兄等我回来啊～他笑着挥手，往西而去。
    玄震轻笑，走上前拍拍玄霄的肩：“放心好了，那小子鬼得很，不会有事。”
    “嗯。”玄霄低头，转身走去。
    云天青这次是认真了，自己也该认真的炼一把好剑。
    西北蛮荒之中，云天青劈开眼前的荆棘，一步步往前走去。
    这地方还真不是人呆的！心中暗暗咒着，撕下外衣的下摆绑住被荆棘划出一道深深伤口的手臂。
    血不断在涌出来，很快染红了白色的布料。云天青皱皱眉，四下张望着寻找能够止血的药草——好在这地方除了险恶点，药草什么的也是不缺的。不过也正是因为险恶才没有人来，那东西才能在这里保存那么久。
    离这里最近的城镇中酒馆的老头听说他要进西蛮，吓白了脸说年轻人不要去找死了，那里可不是人可以活的地儿啊。当时他灌着酒嘻嘻哈哈的敷衍过去，现在才切实体会到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真谛。
    这里面根本没有地方卖酒！云天青愤怒的嚼着药草。
    嚼烂的药草敷在伤口上，再重新包扎好，拔出插在地上的剑，往更深处走去——已经半个月了。在这片鸟不生蛋的狗屁地方呆了已经半个月了，再找不到那东西怕是赶不上师父出关了。云天青眉头深缩：不行，现在已经来不及另外想办法了。
    想得出神，忘记了脚下。
    湿润的树根上长满了滑润的青苔，身体在摔出去的时候云天青看见了满眼越来越近的荆棘丛。
    “啊——！！”惨叫在荒凉的西蛮中回荡。
    尽管临时运气护住了身体，但仓促而起的气场不能给予完全的保护，手臂大腿，甚至是背部腰身上，一瞬间内被划开数十道血口。
    云天青眼前发黑，死死咬着牙忍受着。握紧手中的剑，劈开身边的荆棘，翻身靠在一旁的大石上。
    全身疼的发颤，衣服已经被血染红。盘膝坐下运气，勉强止住了血流，云天青再也无法阻止一阵阵混沌的意识，沉沉陷入黑暗中。